陳玄安冷哼一聲,心中暗罵此人。
舞奇靈正要發怒,忽的眼前一黑,昏死過去,落在了陳玄安的肩膀上。
陳玄安登時臉上一紅,腦子裡閃過了很多畫面,呆呆地看著自己懷中的女子。
向來高高在上的師父大人,如今靠在他的身上。
陳玄安盯著舞奇靈的側臉,數著她長長的睫毛。
他多麽願意,時間就此停滯。
直到江望笙推開了他,令他如夢初醒。
江望笙的手落在她的脈搏上,查探她體內真氣,搖搖頭,“精力耗盡後強行戰鬥,傷上加傷。”
“啊?師父,師父。”陳玄安恍若天塌下來了似的,不停地搖晃舞奇靈的手臂。
“別動了,我有辦法!”江望笙沒好氣道。
江望笙雙手運功,將自己渾厚的真氣度入舞奇靈體內,眉頭越皺越緊。
“先生,我師父怎麽樣?”陳玄安幾近哀求似的詢問。
“她中毒了,而且經脈受到極大的創傷”
江望笙收回內力,深吸一口氣,“放心吧,只是普通的毒素。她及時壓製,只是讓經脈受損愈發嚴重。”
江望笙問:“此戰之前,劍仙可曾經歷過大戰?亦或者遇到了什麽事情,對她的心境產生了影響。”
陳玄安低低道:“每日深夜,我師父總會在此舞劍,以寄愁思。”
江望笙歎了口氣,道:“我把我的真氣度入她的經脈,暫時保住她經脈穩定。至於其他三股真氣......只能慢慢調息,再看情況了。”
雲語嫣問:“你能不能用內力把那三股真氣滅掉?”
“不行!若是如此,劍仙的經脈就會被毀去,輕則終生殘廢,重則......”江望笙止住了話語。
陳玄安連忙跪下,對著江望笙不停磕頭,“先生,求您救救我師父!”
“你起來,我,我又不是醫師。”江望笙露出危難之色。
陳玄安仍跪在地上,仰望著這個比自己還小的人,問:“先生,到底怎麽樣才能救我師父?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江望笙看著他的眼神,身子一窒。
“你先起來,這件事情的確很需要你”江望笙拉起了陳玄安,道:“你與她是同脈內功,內力綿綿密密,需要你持續為她度真氣,將那三股力量慢慢溶解掉。”
“除此之外,還需要滋補她的經脈,短則三五年,長則十年。”江望笙看向雲語嫣,“以西楚皇室的財力,搞到珍稀藥材,應該易如反掌吧。”
“包在本公主身上。”雲語嫣得意地揚起了腦袋。
江望笙囑咐:“那些藥材,少則都是五十年份以上,多者,恐怕需要幾百年的草藥。”
“放心吧,我不管想做什麽,我父皇都支持我。”雲語嫣自信一笑。
陳玄安忙跪下,朝著雲語嫣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哎哎哎,你幹什麽,你這樣,我會遭雷劈的。”雲語嫣忙扶起陳玄安,道:“反正這裡也不安全了,不如就跟我們一起去天望城,順便給你師父療傷。”
“沒問題,沒問題。”
雲語嫣心中樂開了花,“這下子,就可以和偶像劍仙多接觸了。”
江望笙走到陳玄安身畔,低聲提醒:“從今以後,你每日要刻苦修煉內功,這樣才能幫助你師父恢復。”
“好!我一定廢寢忘食,日日苦練。”
江望笙道:“你和公主先騎馬回天望城,我要去一趟北方邊境,
把這件事告知他們,讓他們提前做準備。” “好。”
雲語嫣掏出了一塊金色令牌,道:“你去那裡未必會有人搭理你。有了這個四爪金龍令,行事會方便很多。”
江望笙接過令牌,運用輕功,向北方趕去。
西楚,皇宮。
一個女子側躺在鳳椅上,穿著寬松的黑袍,映襯出誘人的身材曲線,仿佛黑色森林中一隻神鹿,若隱若現,勾魂奪魄。
女子眼神黯淡無光,無趣地瞧著宮裡上下。
侍女用珍珠粉替她擦拭肌膚,桌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奇珍異寶,以及雕龍畫鳳的果蔬。
長公主雲錦衣,居於后宮,除了年祀大殿,鮮有人能睹其真容。
后宮爾虞我詐,明爭暗鬥,她都一一記在心中,主要不逾矩,她便不予理會。
只因為她是楚皇唯一的妹妹,自小就受盡寵愛,與現如今的雲語嫣一般無二。
因此,楚皇放心地將后宮事宜交由她打理。
十幾年來,只因為雲文溪一事出過面。
她是后宮的一隻金絲雀,不過面前的並不是鐵籠,而是張開的大門。
楚皇曾多次嘗試為她尋一門婚事,但都被她拒絕。
因為她只相信,萬法皆生,皆系緣分。
“殿下,有人求見。”一位侍女前來通報,雙手捧著一個紅木托盤,金碟還專門扣起來。
長公主命她打開飯盒。
映入長公主眼中的,是是一盤綠豆糕。
做工粗糙,排列不一,還有些粉末散落。
長公主身子一顫,喃喃:“好久不見了。”
侍女道:“殿下,這份品質如此低劣,不如讓後廚再做一份?”
“不必了。”長公主揮揮手,起身,伸出蔥白手指,拈起一塊,送入嘴中。
咀嚼片刻,露出了享受的表情,笑著自語:“這味道,退步了不少呢。”
“是誰來見?”長公主來了興趣。
......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江望笙抵達西楚邊境。
工匠們正在高聳的城牆,路旁坐著大量的士兵,大多身上掛彩,或斷臂,或昏厥,或發熱。
江望笙拉住一人詢問,方才得知,原來昨日北離軍猛攻邊境,幸得武林高手相助,方才將北離軍打退。
“難怪,居然讓那麽多人溜進來。不過那個弓弩。”江望笙臉色沉下。
穆雲山所言的四種金屬,皆是西楚境內豐富的產物,幾乎都被送入天望城,用於軍械製造。
更可怕的是,北離現在掌握了四種金屬的合鍛。
“俞景山?”江望笙瞠目結舌。
俞景山正披著甲胄,慰問傷員。他左肩鎧甲被卸去,帶血的繃帶異常顯眼。
俞景山眉頭一皺,“你怎麽在這裡?”
江望笙把望月台的事情大概一說,只不過隱瞞了弓弩之事。
俞景山聽後,臉色登時沉了下去。
“怪不得, 北離跟發瘋了一樣,用這麽多兵力進攻此地。”俞景山吩咐身畔的一位副將,讓他嚴加警戒。
江望笙道:“城牆雖堅,但攔不住武林高手。不過,上千名步兵潛入,你可要上心了。”
“是啊。”俞景山點點頭,道:“既然來了,去我府上,你我痛飲一番,順便給我講講,天望城發生了什麽。”
“好。”江望笙點點頭。
他看出,俞景山已不似當時那般輕狂桀驁,多了穩重內斂。
“老將軍,後繼有人啊。”江望笙心中感慨。
俞景山聽了天望城事情後,感慨道:“想不到,連戚安南都不是你的對手。江兄,當日是我唐突了。”
“無礙,無礙。”江望笙擺了擺手。
“只不過,太子之爭,凶狠遠超你我想象,江兄,千萬要當心啊。”
江望笙端起酒杯,敬他一個,“這是自然,我不能拿江府上下冒險。”
俞景山將杯中酒一飲而下,道:“放心吧!有義父在,足以保我們安全。”
此日清晨,江望笙辭別了俞景山,快步返回天望城。
樹林陰翳,日光散落,江望笙遊走在樹梢嫩葉之上,喃喃:“怎麽時間過得這麽快,我才走了一半啊”
“難道我的輕功退步了?”
驀地,江望笙臉色一變,忙落地,手指點在身上幾個穴道,真氣貫通。
“噗”江望笙噴出一口暗紅色的血液。
“怎麽可能?中毒了”江望笙眉頭緊鎖,不可思議地望著地上的血,隨即深吸一口氣,運功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