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激戰,對拚真氣,看似樸實無華,實則步步殺機。
從宮中一直打到了宮外,至朝聖大街,終於可以放開手腳,肆意妄為。
劍氣,掌力,將四周之物盡數毀去。
老太監向後一躍,讚歎:“好功夫!”
他常年身居皇宮,多年來,不曾有人能接他十招,今日見到如此高手,自然要酣暢淋漓地戰上一戰。
老太監雙章前推,恍若瀑布垂臨。
江望笙屈指一點,奔騰的銀色瀑布恍若時間流逝。
“爆!”老太監低喝一聲,內力炸開,一片濃煙滾滾,不見了他的身影。
地上登時出現一道影子。
老太監一記從天而降的掌法,冰冷刺骨,白霜隱隱,輕柔如雪。
江望笙持劍招架,身子不動,地上已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掌印。
“好深厚的內功,我的至寒之功對你竟然毫無影響。”
“保民公公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位列天榜第三的九品高手。”江望笙也感慨。
保民公公冷冷一笑,“我已有二十年不曾踏出天啟,也從未與人交戰。天機閣卻將我排在了第三。”
“你的意思是...你應該是第一。”
保民公公伸出手指擺了擺,“不是天榜九品第一,而是先天之下,唯我第一!”
話音剛落,內力宛若山洪傾斜,四面八方出現的白絲絲的線條,化作巨大的掌印,橫推而去。
江望笙一劍刺出,破掌。
又有一掌,飛身而去,逼向要害,臨陣變卦,化作一拳,一改陰柔之勢,如龍似虎。
江望笙身子傾斜,幾乎與地平行,輕輕滑動,接連躲開十幾拳。
“這一圈,你可躲不掉!”保民公公雙掌一合。
地上出現兩隻內力所化的巨手,把江望笙的雙腳牢牢抓住。
保民公公斂勢,運氣,手臂處出現了被內力所包裹,使勁一揮,三丈之大的拳頭衝向江望笙。
江望笙破開束縛,回身一掃,破拳。
保民公公翻身一躍三丈之高,單腿砸下,宛若力劈華山,速度如雷似電。
江望笙猛地向後一退方才躲開。
一腿之力尚未縣掃,保民公公動用全身力量,又是一腿,橫空而去,猶如碩大的旋風陀螺,與之身子飛速轉動,力道成倍。
江望笙一撩,輕而易舉將保民公公掀翻,破腿。
江望笙神色不變,破掉保民公公三大絕學,戰勢看似頹敗,實則離皇宮越來越遠,這就意味著,留給黃夢覺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老太監雙手化圓,轉圜之間,向前推去,巨大的屏障飛速撞想江望笙。
一劍出手,禦空而行,破其內力。
四周塵煙滾滾,江望笙一躍,抬手一劍,月光之下,化作三條人影,同時刺向保民公公。
保民公公屈指夾住,三劍化作一劍。
那條人影向城外跑去。
......
黃夢覺直奔惠妃寢宮。
憫生劍,劍光寒烈,劍身華美,劍鞘更是雕成頭骨,極為顯眼。
因此黃夢覺特地用鎖鏈等物纏繞覆蓋以掩飾身份。
后宮規矩森嚴,禁軍只能在固定的位置巡邏。
其他處則是安排了太監進行巡視,五步一閹人,十步一武者,二十步內,便有不低於五品的好手。
當今陛下最寵幸之人,便是大皇子生母,當今皇后,其次便是淑妃,二皇子生母。
至於惠妃,雖在宮中待了許久,但生子卻晚,被幾個年輕女子後來居上。 惠妃因此性格偏激狠毒,除了親信之外,鮮有人敢來惠妃寢宮
夜已深,負責灑掃的宮女盡數退下,只剩下幾個身懷武功的侍女在外守候。
黃夢覺藏在橙黃色的琉璃瓦上,用手指點了點裡面的人,腹誹:“三個五品,兩個六品,弄倒她們倒是不難。”
“但我從天機閣那裡買了情報,聲稱惠妃處有一位七品高手貼身守護,想必在房中吧。”
黃夢覺見此情形,觀察四周,悄悄溜到了寢宮側面,“砰”的一聲,將那五品的侍女打暈,用鐵線綁起。
“天機閣自製——上等迷魂香,即便是是八品武者,稍有不慎也會中招。”黃夢覺掏出迷魂香,十分嫻熟地吹入房中。
不多時,便見裡面的侍女紛紛睡去。
過了一刻鍾。
黃夢覺大大咧咧走到正前方,出劍先將幾個五品高手打暈,又和六品的幾個侍女過了幾招。
“有人行刺,來人!”
“來人!有人要刺殺娘娘!”
任她們如何呼喚,也不曾聽到動靜。
幾個侍女被她打暈後,拿鐵線纏在一起,遠看像是一個大肉團。
“砰”的一聲,黃夢覺一腳踢開了貴妃寢宮的大門,如入無人之境,將那七品的侍女死死捆綁在柱子上,掏了一塊絲絹塞進嘴裡。
惠妃為了保持花容月貌,以故早早睡下,吸食了迷魂香後,徹底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黃夢覺打量著她。論容顏,自是國色天香,人間罕有,但若放在后宮中,不過是芸芸百花中的一朵罷了。
黃夢覺拿出金絲白綾,打了一個死結,輕輕地套在了惠妃的頭上,又從旁邊拿起了毛筆,在她臉上畫下幾隻烏龜和豬鼻子。
退後幾步觀察,黃夢覺滿意地笑了。
黃夢覺行走在房梁,正在挑選一處合適的藏身地,一個太監持劍殺來,乃風雪之劍。
黃夢覺驚醒之際,持劍招架,已然來不及。
強橫的內力將她打落房梁。
“何等賊子,膽敢潛入深宮內苑行不軌之事。”太監冷冷道。
黃夢覺心說:“司禮監隨堂太監——江波公公。我本以為會是禁軍中的高手,沒想到把他引來。這下可不妙了。”
黃夢覺率先出劍。
在不暴露本家功夫的情況下,從江波公公手中交戰脫身,以她的功力,自然是不可能。
為今之計,只能先下手為強,先佔據上風,飛身逃離。
她穿了軟甲,即便背後挨上一劍也能保證不死。
只要能逃離,哪怕重傷也無所謂了。
......
江望笙重回后宮,笑著搖頭,“這老太監真厲害啊,可惜太自信了,一個簡單的分劍化身之法,就把他引出去了。”
“黃夢覺呢?”江望笙來到惠妃寢宮處,見侍女成團,忍俊不禁。
江望笙落到地上,見牆壁上幾道劍痕,輕輕一抹,甚是寒冷,“司禮監的陰柔功法,莫非她被抓住了?”
江望笙凝視地上幾點尚未乾涸的血液,眉頭越皺越緊。
雖說黃夢覺的生死與他關系不大,但畢竟是黃伯伯之女,若因他而被擒,想必父親肯定不會放過他。
后宮之大,江望笙遍尋不得。
瀟蘅院中。
一個老宮女手持木盆,怒氣衝衝地踏入院中,瞟了一眼在亭中歪躺著的病態公主,哼了一聲,將水潑在涼亭階前。
“放肆,一個下人,也敢對公主無力?”公主侍女向前幾步,低聲喝道。
老宮女冒犯了公主卻絲毫不懼,“既然是公主,不知道殿下的母親是三宮六院哪一位呢?”
“你......”侍女眸生怒火,卻無可奈何,看了一眼病態公主。
“真是遭了罪了,伺候你這個病秧子!別人都是跟著娘娘公主撈油水。我呢?什麽都沒有!”那人將木盆狠狠摔在地上。
“你若是敢將事情告訴別人,小心我讓你在后宮混不下去!”老宮女指著病態公主,潑辣無禮道。
“就憑你?”公主侍女滿臉不屑。
老宮女喝道:“我在這后宮待了十幾年了,讓你一個失勢快死的病秧子滾出去,我有的是手段。”
“別以為自己是公主就了不起,不就是會投胎嗎?嘿!還不如我們這些受盡白眼的下人”老宮女越說越氣,竟直接踏上了亭子。
“啪”的一聲,一巴掌落在了公主的臉上。
“放肆!”公主侍女再也忍不了了,雙手將她推開,抽出座位上的寶劍,指著老宮女,“冒犯公主,當殺!”
“來,來,來啊!”老宮女嘶吼,“我告訴你!我要是死了,我的人就把你這裡當做茅廁, 當做天底下最髒的地方。”
“我,我把野男人全部帶進來,讓他們嘗嘗高貴的宮主的滋味,把你......”話未說完,侍女一劍刺過去,抵在她的喉嚨上。
“雁兒”病態公主出言阻止。
侍女回頭,跺腳喚了一聲“公主”。
那病態公主輕輕搖頭,“不必理會。”
“哼,算你識相。”老宮女一把撇開侍女的劍,大步離去。
雁兒激動道:“不論如何,您可是陛下的女兒啊,豈是這群下人能冒犯的?這種人,滿門抄斬都是輕了。”
病態公主輕言細語:“我畢竟是陛下與宮女所生,願意給我一個公主的名號,讓我在這裡衣食無憂,我已經很滿足了。”
病態公主拿起手帕,捂住嘴大口大口咳嗽,入目是殷紅的血。
公主侍女忙拿出一個玉瓶,取出一枚藥丸給她服下。
江望笙此時方才落在琉璃瓦上,大致掃一眼,便看出這是公主的規格,喃喃:“不對勁,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對勁。”
“一個公主,為什麽要住在后宮的邊界。身邊只有一個侍女,地上還沒人打掃。”江望笙看不出個所以然。
下方,侍女道:“殿下,我把這件事告訴聖上。”
“別!”公主阻止,隨後道:“你去藥房取一些人參丸來。”
“是”侍女離開。
公主合上眸子歇息。
許久過後,江望笙施展輕功躍下,靜靜觀察此人。
“你終於下來了。”病態公主輕吟,睜開眼睛,伴隨著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