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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生刺客》第1卷 幻的開始 第1節 忙碌
  盛夏,即使高樓林立,太陽也未曾放過嘈雜的都市,熱量蒸發了人們的熱情和耐心。即使是在空調的冷氣加持下,大部分人還是如行屍走肉一般執行著名為“生活”的程序。

  在N市唯一的一座20層的高樓裡,氣氛卻是與周遭都不相同。整座樓房從外表上看與普通的寫字樓都沒有什麽不同。鍍層玻璃使得這裡看起來氣溫都低了幾度。從外面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偶爾路過的年輕人會在玻璃上看一下自己的髮型,隨意整理一下便離去,沒人會關心裡面發生著什麽。

  那麽按照一般套路,樓裡自然是另一番景象。矗立於鋼鐵叢林裡的大樓,裡面卻是人煙稀少。雖然前台、接待廳、辦公室也有人,但是各自都低著頭,也沒有偷偷玩手機摸魚。就連做清潔工作的大媽也只是機械版地擺弄拖把。

  地下室。

  和樓上機械版運作的景象不同,這裡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基地。各種巨型發電機不停地工作,為大樓運轉提供能源。某處,一個巨型“太陽”照著一片農田,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太陽”內部隱隱有一個人影……農田裡有十個半人馬掄者各種農具耕作著。對,如果在室內開拖拉機什麽的也太不可思議了,半人馬是個好主意,他們身強體壯,有人類的基礎智慧,也有馬的力氣,用來耕作確實是不二之選。

  這些僅僅是地下室的一小部分,另外更大的一部分,是如圖水晶宮一般的生物實驗室。和一般電影裡生物實驗室不同的是,這裡沒有各種你只能在科幻作品裡看的生物標本,也沒有被綠色不明液體泡著的不明生物。實驗室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被六邊形的書架環繞著,俯視看去,就像一個巨大的蜂巢。另一部分,有一個實驗台,實驗台上除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幾個筆記本和一支造型奇特的筆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這些東西整齊地擺放在實驗台上,看上去很舒服。兩個地區中間由一道看上去就非常厚的玻璃牆分開,玻璃牆的中間有一個帶自動門的通道,這個通道就是進出消毒的地方。

  實驗台的一側,一位身著英倫風大衣,頭髮梳地一絲不苟,戴著白色手術手套的男人站在一個汽水罐一樣的儀器面前,認真地端詳著手中的筆記。

  “手指的分化過程參數應該調整一下,比例得好好控制,留給肌肉的部分應該適中,控制一下肌肉蛋白的合成,應該達到可以擁有良好外形的基礎上最大化肌肉密度。皮膚的構成參數在最後統一調整,要是手腳和身體的顏色出現明顯偏差就不合適了……”

  在他叭叭一堆我聽不懂的概念的時候,簡單為這個人做一個介紹。他名為克萊夫·史特蘭奇,自稱“宇宙生命工程師”。夢想是沒有夢想。興趣是看電影和漫畫,並將一些只會出現在電影和漫畫裡的生物通過他的生物和醫學技術帶到現世……剛才所見的半人馬便是他的作品之一。本來想用牛頭人代替的,不過由於一些諧音梗的原因,克萊夫並不太想用牛頭人幫自己耕田,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如果某天喪屍危機爆發了,直接把這貨槍斃掉,或許危機就能解決了。

  或許......永遠無法解決。

  克萊夫一邊繼續著自己的思考,一邊看向面前的儀器。

  儀器裡面充滿了藍色的液體,清澈透明,沒有一點雜質。而液體中,正泡著一個小小的大腦。

  為了培養出這個大腦,克萊夫是錢也花了不少,

力也出了不少,泡在實驗室整整一個月沒有外出。若不是舉目無親,恐怕警察已經來拜訪幾次了。為了使大腦能在最好的狀態發育,並順利完成與身體的拚接,克萊夫在此事上非常的認真,雖然他對自己喜歡的事物一向認真。這個實驗也讓大樓裡多了不少“工作人員”。  當然,這實驗材料並不是克萊夫背著霰彈槍出去一槍一個然後把人背回來剖了得來的。先不說被霰彈槍崩了的人有多少部分能用,就說這個行為,在克萊夫的世界,從道德與法律層面來講是不被允許的。那麽他是怎麽得到這些實驗素材的呢……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克萊夫像往常一樣去醫院看望自己的一位病人。而他的病人所在的醫院,已經有不少病人和護士準備報警了……

  克萊斯先生躺在病床上,已經失去了意識,然而他的心電和血壓都很正常,也不是植物人。至於他為什麽失去了意識,那就要說到他遇到克萊夫以前了。

  克萊斯先生得了淋巴癌,晚期。就在他萬念俱灰,不願意再拖累家人準備一死了之的時候,他遇到了克萊夫·史特蘭奇。克萊夫表示願意免費為他治療,並保證舒適的住院環境。

  人就是在最絕望的時候哪怕有一絲絲的希望也會緊緊抓住,或者擺爛。

  克萊夫文質彬彬的氣質,優雅的舉止也讓克萊斯放下了一些戒備心。回過頭來想,克萊斯一沒錢,二自己一身的癌細胞,且不說這滿身癌變的器官能不能被取下來,就是真取走了,誰會買啊?想也不可能再從自己身上挖點什麽價值,克萊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答應了克萊夫。

  “雖然我說是免費,克萊斯先生,其實也是會收取報酬的。”

  “你看我還有什麽東西你需要,你就拿去好了,爛命一條,我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但是說明白啊,我是沒錢的啊!你要是想在治療過程中把我的器官取走去賣的話,這一身的癌細胞也沒人願意要吧。”

  “這你放心,我說了免費,那麽金錢上必然是分文不取。不過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一個小小的實驗,放心,既不會讓你丟掉性命,也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你可以把這個實驗當做治療的一部分。”

  “呃,史特蘭奇醫生,具體是什麽實驗?”

  “癌細胞分化以及變異控制實驗。”

  “那是什麽實驗?”

  “救你命的實驗。”

  時間回到現在,克萊斯雖然昏迷了過去,但完全是因為大腦的緊急保護功能發揮了作用,使他不至於在短時間內血壓突然極致升高引發腦梗去世。簡而言之就是嚇暈過去了。

  5分鍾前他突然覺得肚子癢,想撓一下的時候,他摸到了一個形狀很熟悉,但是不應該長在肚子上的東西……他摸到了自己的手。剛開始克萊斯以為自己是不是睡昏頭了,直到他拉開衣服,看到了不應該存在的第三隻手正在幫自己撓癢癢……

  “啊!!”的一聲後,克萊斯就昏了過去,那隻長在肚子上的胳膊也隨即垂在了病床邊上。由於克萊斯住的病房恰好沒有其他病人,所以除了他自己也沒有人看到。直到聽到克萊斯叫聲,過來查看的護士驚叫著跑出病房,才引來了許多外出溜達的病人駐足觀看。然後整個醫院都充滿了“啊!鬼啊!”的聲音……

  克萊夫來得還是比較及時,他料到了如今的局面。以一張亂停車罰單的代價提著他的小手提箱及時跑到了住院部,在來的路上打開了箱子,順手將一個藥瓶砸進了醫院的通風管道。

  克萊斯還沒有醒過來,估計已經有人報警了,動作得快一點才行了。克萊夫來到克萊斯床前,二話不說從小手提箱裡掏出一瓶噴霧往自己身上一頓狂噴,又從小手提箱裡拿出一副手套和兩把手術刀。克萊夫左右手各持一刀,往克萊斯的肩膀和胸前一劃,只見手術刀刀光兩閃,病號服就從克萊斯胸前被切開,病號服的扣子全部被手術刀劃了下來,全部乖乖地落到了地上。克萊斯本人的皮膚上卻是一點劃痕都沒有。

  克萊夫的動作很快,一刀下去便將克萊斯的第三隻手與肚皮的連接處切開了一半。克萊夫沒有下第二刀,而是把克萊斯的第三隻手抓了起來,觀察著剛才的斷口。那本應該鮮血淋漓的切口處卻是一點鮮血都沒有,克萊斯的腹部皮膚和手的皮膚都是完美的和其他皮膚連接在一起,就像從一個可拆卸的手辦上把一隻胳膊取下來一樣。克萊夫看了看卻皺了皺眉,但是也沒多做停留,另一隻手一刀便將整個胳膊都切了下來。這隻胳膊就這樣被克萊斯舉在手裡觀察著。“皮膚、神經、肌肉、骨骼的分化程度都非常完美,愈合速度也在我預期之內。就是這愈合的多了點,按這個愈合程度和速度,不是就變成某個穿褲子的海綿了嗎……切除以後剩余在母體上的細胞也有序死亡,這樣克萊斯先生也不會留下生理性的問題了。”

  做完這些,克萊斯便收好了自己帶來的器具,將胳膊往自己懷裡一揣,拎著手提箱就走了。

  警察已經來到了醫院門口,肯尼迪警官帶著手下的小警察駐守在門口,一邊聽著護士和病人們由於緊張而導致的胡言亂語,一邊告訴他們:“別擔心,我們來處理。”克萊夫正好走出醫院大門,看見了貼在自己車上的罰單,正拿起來的時候,一隻手搭在了克萊夫的肩膀上。“你好,市民,警察辦案。你有沒有在醫院碰到什麽奇怪的事?”克萊斯慢慢將罰單放下,回過頭來看著肯尼迪,微笑了一下就說到:“你好,警官,請問有什麽事?”

  “我是問你……嗯?我在這裡幹什麽?有誰報警了嗎?”

  “警官,我有什麽可以幫你嗎?”

  “呃……抱歉,沒什麽事。”

  “那我先走了,警官。再見。”

  “哦……哦,好的。”肯尼迪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著眼前的風衣男子上了車揚長而去,疑惑地看向了自己醫院門口的同事們,而醫院門口的警察、病人、護士們,也一臉疑惑地望著對方……

  將車停好以後,克萊斯走進了隱藏起來的通往地下室的電梯,喃喃自語到:“靶向揮發性遺忘試劑很成功,癌細胞分化以及變異控制實驗不太成功,自愈能力有些許過分,還得繼續調整……”

  在持續兩天的努力下,克萊夫已經把這套流程走得很熟了,整個N市的癌症病人不少,克萊夫就這樣東奔西走了許多醫院,湊齊了大樓裡的“工作人員”。說是人,其實和僵屍差不多。既不用吃飯,也不用休息,平時的表現都是按照克萊夫設定好的程序在走。即使有人走進大樓,也會被前台小姐禮貌地請出去。有幾次晚上,好幾位喝醉的年輕人進來鬧事,也被“保安”請了出去,當然如果拎起來直接扔出去算請的話。在幾次由政府發起的全市消毒工作之後,人們也逐漸忘了這座大樓是什麽時候建起來的,之前裡面為什麽沒有人等雜事。

  書回現在。

  那麽有人就有疑問了,這麽多肢體可以直接由可分化的癌細胞生成,那大腦怎麽辦?人體最精密的器官不可能這樣就弄出來了。是的。克萊夫花費了許多精力在大腦的培養上,從最基礎的神經構成到拚接,從蛋白質和DNA的連接都由克萊夫親自操刀,忙忙碌碌弄了一個月之久,對於克萊夫來說,一個月確實很長了。好在成果他很滿意。

  “視性語言中樞完成,視中樞測試成功,眼球協同運動中樞運作良好,神經元信號傳達效果良好,枕葉運作良好。”克萊夫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用他那支造型奇特的筆記錄著實驗數據。雖然有電腦,但是電腦需要檢測已成型的大腦活動信號,再做記錄就不方便。為什麽不用一個可以邊檢測邊記錄的軟件呢?很簡單,因為沒有這樣的軟件,而克萊夫一直忙於實驗, 沒有時間寫一個適合他風格的監測程序。

  一個月下來,吃喝拉撒都在實驗室完成。還好作為“宇宙生命工程師”,專門吃掉灰塵的細菌早就被撒滿了全身。克萊夫本人只需要攝入他自己配置的營養液就能維持身體運行所需的能量。精確配置的情況下,他也無需排泄。那麽他為什麽不移除自己的一些已經沒有用處的器官呢?因為克萊夫不喜歡。美食入口,化作糞便,蹲在馬桶上一瀉千裡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還是個人。

  那麽克萊夫這麽一個月折騰是為了什麽呢。因為他覺得,有點孤獨了。他可以自給自足,即使和自己的僵屍們待到世界末日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即使隕石撞了地球,他也可以憑借自己的知識與技術重新創造生態圈。只要宇宙不爆炸,克萊夫總能找到辦法以他想要的模式活下去。某一天,克萊夫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點上了一支香煙,開始思考。

  克萊夫首先排除了找另一個人一起生活的可能性,且不說自己的實驗是否被世人所接受,就是光自己忙忙碌碌停不下來的生活習慣,就不適合去找另一個人。無法給予陪伴的生活不應該強加於別人。

  克萊夫想過領養,可是孤兒院裡孩子們的眼神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那些孩子們渴望一個家,這個渴望克萊夫沒有辦法滿足。

  於是,在看了幾部娛樂作品之後,克萊夫想到了現在他的計劃。

  看著創造的生命有了獨屬於生命自己的經歷,得到幸福與快樂,對克萊夫而言,是一種獨一無二的幸福。

  幻生計劃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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