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文彤報出“平陽趙家”沒能嚇住周逵,其分量如何,蕭譯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可葛文彤求助於他,卻偏偏要說“能否”不說“可否”之類的詞匯,多少帶了點激將。
男人,什麽時候被人質疑個人能力,都會急於證明自己,這是通病!
蕭譯何等樣人,自是聽出了言外之意,對於葛文彤的老實不客氣,隻放下手中酒杯,淡聲道:“老丈,在下只是一個過路食客,哪算的上什麽少俠?”。
在這個世道,單隻善良與好心,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蕭譯深以為然。
況且他對於這事本就覺得蹊蹺,又不知這兩幫人的底細,怎會貿然去行“英雄救美”、行俠仗義之事。
他之所以沒有隨著眾人離開,只因自己猝然得了武學傳承,卻沒與真正的武林中人動過手。
眼見雙方要動手,便想借著這個機會,多瞧瞧二人實力,也好對自己的武力值有個清晰定位,這樣才能更好的利用系統,提升實力。
也能將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風險降到最低。
蕭譯將一切盤算停當,才有此舉,卻讓葛文彤為之一怔。
他活了六十幾年,武功談不上一個“高”字,可眼力見卻是不弱,深知蕭譯能如此淡定,絕對身懷武功。
尤其這種年輕武人,心中都有一股熱血,面對能夠英雄救美之事,總有拔刀相助、見義勇為的江湖義氣!
只是一般人礙於顏面,不好強行出頭,需要有人遞一根梯子,肯定就會順著下了,說上幾句“行俠仗義乃我輩本分,自當義不容辭。”諸如此類的言語,拔刀相助。
所謂“遣將不如激將”就是這個道理。
不曾想,今日竟能遇上這種主?
那綠衣少女則是狠狠的瞪了蕭譯一眼,眼神中的失望、不屑之色溢於言表,隻覺小姐說的果然不錯,話本裡少年英俠英雄救美之事,都是騙人的。
蕭譯見到她的眼神,心裡也泛起絲絲惆悵。
他如何不知,按照別的穿越之人的尿性,面對“河內雙凶”這種口碑極差、行事無理之人,就該不問因由,先挺身而出再說。
而他這麽做,好聽點,叫謹慎;難聽些,就是有些慫了,也給穿越眾丟人了。
周逵本見蕭譯氣度不凡、定力高深,未隨大流,心中頗有忌憚,但聽他這麽一說,一顆心卻是放回了肚裡,也是滿臉不屑之色,心道:“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當即一聲狂笑:“葛老頭,周二爺大發善心,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葛文彤冷哼一聲:“周逵,不識好歹四字原字奉還!
小老兒不在你眼裡,但你想要染指這姑娘,就是給你兄弟招禍!”
說著拉起綠衣女子,欲要離開此地,只聽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踩的樓板咯吱作響,似是一頭龐然巨獸走上樓來。
腳步聲中還夾雜著樓下眾人竊議之聲。
“啊,這就是大凶周順嗎?”
“看起來就不好惹,那些人看來要遭殃了……”
“河內雙凶手下,有死無生啊?”
酒樓裡的食客剛才出了酒樓,也沒有離去,都圍在了樓下、門外。
人看熱鬧不嫌麻煩,哪裡都一樣。
蕭譯杯酒下肚,就見一個彪形大漢邁步上樓,腳下一走一頓,極是用力,仿佛故意要給酒樓添堵。
來人年約四旬,胡須根根豎起,有如一蓬鋼針,
臉上一道刀疤從額頭一直到嘴角,顯得十分的面目猙獰,背上負著一根八棱金鐧,更添幾分威勢。 周逵眼神一亮,站起身來,迎向來人,大叫道:“大哥,流雲劍這老不死的竟敢與我兄弟叫號。”
葛文彤從大凶周順上樓,便知他的武功果然更為了得,心中頗為緊張,手中不由緊了緊劍柄。
周順雙目虎視四周,見有八個護衛手持鋼刀分列兩旁,一老頭與一少女,站在一邊。目光落在葛文彤身上,沉聲道:“你就是流雲劍?”
葛文彤持劍朝周順拱了拱手,正色道:“周老大,我與貴……”。
周順未等葛文彤說完,背上金鐧已掣在了手裡,截口說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了,說這些有用嗎?”
他一進來看到綠衣少女,就明白怎麽回事了。自家兄弟什麽德行,他豈能不了解?
葛文彤凝聲道:“你意如何?”
周順冷冷一笑:“這女子……”
葛文彤未等周順說完,腳下猛一跺地,手腕翻轉。
“唰”的一聲,直接挺劍刺向對方前胸。
他行走江湖多年,閱歷豐富。
心知這是“隆福會”的場子,進門就是客,按道上規矩,“穿雲玉虎”丁浩清作為掌舵人,他就應該保護客人不受侵犯。可這麽久都過去了,“隆福會”竟沒一人出來製止。
而這“河內雙凶”兩兄弟,一個比一個橫,那位不知名少俠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便意識到想要脫身,再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適才故意與周順搭話,也只是想為自己找個一擊得手的機會。
周順能享有凶名, 自非等閑之輩。
葛文彤劍招雖快,他的金鐧也不慢,舉臂一格,“鐺”的一聲脆響,就將對方長劍架開,厲喝道:“好你個老不死,竟敢偷襲!”
邊說邊展開金鐧,宛如狂風暴雨一般,朝對方卷了過去。
葛文彤手中長劍疾出,連環三擊,雙方兵器交碰,火花四濺。
與此同時,他手下的八名護衛,齊齊揮舞兵器,也朝周逵撲了上去。
周逵一聲獰笑:“來的好。”
雙拳一擺,迎了上去,仿佛虎入羊群。
一瞬之間,酒樓到處都是“劈裡啪啦”的桌椅、茶碗破碎及兵刃相交之聲。
蕭譯見雙方總算打起來了,遂凝神細看雙方招數。
這周順果然了得,那金鐧揮動起來,勢沉力大,虎虎生風,越來越猛。
葛文彤劍法飄逸,但與其拆了十數招,長劍卻不敢再與對方金鐧相交,多以身法躲避,顯是力不能及。
至於他帶來的八名護衛,更是不堪一擊,不多時便被周逵一對拳頭砸死砸傷。
周逵料理了護衛,也不相助大哥,卻看向綠衣女子,面露淫笑,摸了摸下巴,嘻嘻笑道:“小娘子,你還是爽爽快快從了我老周吧。”說著探手去抓女子。
綠衣女子不住後退,猛然間手中從頭上一摸,拿著一根發簪頂著自己咽喉,嬌喝道:“你別過來,我告訴你,我是平陽趙家人,我家小姐更是‘離合宮’弟子,我此次是去找她的。你敢胡來,我就自刎在此,屆時慢說你們,就是‘隆福會’也擔不起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