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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戀》第2章 我叫陳曦
  第四十中學的教學樓有九層,一到六層為班級所在地,七八層為領導辦公專用,第九層閑置。柳近從位於三樓的教室爬到第九層,沒有人,柳近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他看了看手表,還有八十分鍾上課,那也就是說可以在安靜的空間享受將近一個半小時,沒有人來打擾,沒有尷尬的交際,還不用集中注意力。

  柳近要去學校的天台,不用想,通往天台的門肯定上了大鎖,但是那段台階卻沒有,柳近的目的地就是那裡。

  走廊的盡頭轉向左,裡邊便是一塊10平米左右的小空間,這裡有一段螺旋式階梯,階梯頂就是一道上了兩道大鎖的鐵門,這裡很封閉,沒有窗戶,還有一道門,只要關上門,這裡就會和外界隔絕。

  掏出兜裡的紙巾擦了擦台階,柳近坐了下來,將身體靠在一旁的欄杆上。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或者是一片混沌,他努力的思考自己的注意力為什麽變得這麽差,可換來的卻是大腦的刺痛。什麽也不想了,實在是太累了,柳近喝著帶上來的水,雙眼呆呆地盯著牆,如果時間可以停滯該有多好,我想永遠待在這裡,不開門,沒有人過來,一直到我老去。可現實不是這樣的,柳近不得不經常看手表,以防自己待的時間太長而導致上課遲到,唉,柳近暗歎了一口氣,純粹的安逸是絕對的奢侈品,人的一生中恐怕只在剛出生意識還沒有徹底形成前才真正擁有吧,一旦擁有了意識,也就有了欲望,有了欲望,就要永遠忙碌下去,暫時的休息也是為了未來的辛勞,如果可以拋下一切該有多好。

  離下午上課還有三十分鍾,柳近帶上來的一瓶水也喝完了,站起來拍了拍褲子正準備走,突然聽到了腳步聲,“呃怎麽有人來了?”柳近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他說不定是來·打電話的,我先在這裡躲一會。柳近快走幾步躲在了門後,靜靜的聽著腳步聲,“嗯,停下來了,趕緊走趕緊走,趕緊啊“

  邦的一聲,柳近捂著鼻子蹲了下來,門外的那個人突然開門撞到了他,把他的鼻子撞出血了。

  “同學,我,我,對不起,我沒想到這裡有人。“

  是女生的聲音,柳近抬起頭,抬到一半又放棄了,實在是太疼了,“沒關系沒關系,“一邊說著,柳近一邊向外走,”哎,同學你別走,我這有紙巾。“柳近轉過身去拿紙巾,”我幫你吧。“那個女生從一包紙中抽出一張,去擦流出來的鼻血。

  柳近什麽也沒有做,靜靜的看著在自己眼前的女生。

  眼前的女生一頭藍發,被扎成馬尾,正衝著自己笑,“實在是抱歉,同學,我沒想到這裡還有人。“

  “沒事沒事沒事,我走了,不用擦了,謝謝你。“

  那個女生把一包紙都塞給柳近,柳近拿起來,紙巾上印著海綿寶寶,“同學,太抱歉了。

  她竟然對著自己鞠了一躬,啪的一聲,柳近被女生的馬尾給打到了,命中點正好是鼻子。

  “啊。”柳近吃痛,不由得瞪了女生一眼。

  那個女生明顯有些發懵,但很快反應過來,“我不是故意的。”她小聲說。

  柳近看了眼手表,“沒事,我得去上課了。”沒等那個女生回答,柳近就快步向樓梯走去。

  “同學,同學,你別走啊,我叫陳曦,我在高二八班,你在哪裡呀,晚上放學了我去找你。”

  柳近沒回頭,只是喊了一句“我在高二四班。”然後就快速衝下樓梯。

  離下午第一節課還有二十分鍾,柳近回到了教室,不出意外,十幾個女生已經坐在那裡開始做題,“開學第一天就做題”柳近對這種行為很是不屑,自己的鄰桌還沒有回來,無所謂,這不重要,不回來更好。柳近回到自己的座位,盯著黑板的一角。

  那裡寫滿了作業,老師每上完一節課就會留下作業,練習冊第幾題第幾題,教材第幾道第幾道例題,柳近感覺自己的頭像是浸泡在水裡一樣,發脹,自己不喜歡作業,這有什麽意義?做題,沒完沒了的做題,這都是為了高考,班主任經常對著大家說盡人事聽天命,可是如果人事盡到了,天命卻和人事作對,那麽再多的人事又有什麽意義?

  這就是絕望嗎?柳近一直覺得自己有第六感,他冥冥中感覺自己的高考似乎已經是命中注定了,怎麽掙扎都沒有用,頭又開始疼了,不想了。

  班長從外邊走了進來,“有沒有人願意來搬書,來幾個男生。“柳近眯著眼環視了一圈教室,有八個男生,其中三個是那種常見的後進生,常年坐在教室的後排,不聽課,只在吃飯和下課的時候才把飄蕩在外的精力拿回來。

  很默契的,這三名後進生站了起來,嬉笑著走向班長,他們好像知道在這所以成績論身份的班級裡,他們的地位最低,近似於非人,所以在一些需要力氣活的時刻這些人都會很積極的參與, 也許是為了不上課,也許是為了通過這種方式提高自己的地位。

  柳近想起來自己上小學的時候,班級上有個同學,似乎是叫張書,戴著眼鏡,很喜歡笑,但那種笑是謙卑的笑,因為他經常被另一名體格健壯的同學打,他家裡只有個奶奶,父母都外出打工,老師不在乎他,同學也討厭他,只有柳近和他關系比較近,大概是因為同病相鄰吧。有一次臨近放學,張書意識到自己的筆被拿走了,他去找那個經常打他的同學要,被推倒在一張書桌上,把書桌給撞翻了,那個時候老師正在講台上收拾書,連頭都沒有抬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都不要鬧了。張書的奶奶對自己很好,經常塞給自己香蕉蘋果之類的零食,還說謝謝自己照顧他。張書不想努力嗎,柳近想,難道張書不想做老師手底下的好學生嗎?

  思緒回到現在,那三名男生已經站在班長身邊,可是三個人不夠,柳近看了看剩下的男生,他們都在低頭做題,,班長一遍遍地問,沒有一個人回應。“我去吧。”柳近站了起來。

  “好,”班長點點頭,“正好四個人,我們走吧。”

  默默的跟在班長後邊,一行五人來到了位於二樓的辦公室,那裡聚集了二十多人,都是去搬書的,班長讓大家在後邊等著,她去問問什麽時候輪到四班。

  和柳近一起來的那三名男生圍在一起開始聊天,很快就開始嗤嗤的笑,柳近沒有參與,他和誰也不熟,找了個沒有人的角落蹲了下去,這裡的人不多,但是特別吵,柳近覺得頭很疼,疼的厲害,也許自己不該來搬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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