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匆忙回到了黑荊棘安保公司。

　　坐在前台正看著雜志的羅珊見到他幾乎是一陣風一樣走進去，本打算問他怎麽出了去又回來還這麽慌張，看到倫納德那面無表情的模樣還是沒有出聲。

　　倫納德一路直接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現在沒有什麽人會經過，再次低聲喊了喊“老頭”。

　　“小子，那張臉，我認得。”

　　蒼老聲音說出這話來讓倫納德一驚，他不知道他這位隨身老爺爺具體是什麽時代的，只知道他應該活了很久，可現在他居然說出這種話，那布恩迪亞這個人的身份就很有問題了。

　　“老頭，他究竟是什麽人。”

　　腦海中的聲音停了一會:“你說他叫什麽名字?”

　　“塞倫斯·斯特裡克蘭·布恩迪亞。”

　　蒼老聲音停頓了一下:“那可能真的是他……但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倫納德已經開始在心裡面打算盤要不要將此事上報教會了，不能留這種人在這裡遊蕩！至少必須確認他的目的，還有那個新加入的值夜者克萊恩·莫雷蒂……

　　“他究竟是誰?”

　　“小子，我說一個姓氏吧，亞伯拉罕。我現在力量還沒有完全恢復，感知不到他現在的序列，總之，如果他沒有什麽惡意的話，也不需要太過擔心。”蒼老聲音囑咐道，“因為他堪稱是那個時代有實權的人們中最仁慈的了，雖然……而且，他要是想害你們，有太多辦法了甚至還未必能抓到他。”

　　“……好吧，我會注意的。”倫納德知道從老頭口中是再得不到什麽答案了，他也不敢問老頭那詭異的停頓，只能不甘心地問一句那個人的真實名字叫什麽。

　　“塞倫斯·亞伯拉罕。”蒼老聲音回了這一句後再也沒有說什麽了。

　　倫納德在通過這一番交流過後也在腦海中整理出一些線索，但聽老頭這樣說，那個布恩迪亞像是第四紀的人，第四紀還能有什麽資料……他苦著臉計劃著他該去圖書館一趟查一查亞伯拉罕相關歷史了。

　　……

　　臨近中午，有所收獲的塞倫斯和卡帝爾兩人轉道走去了附近的餐館。原因很簡單，因為兩人都不想做飯。

　　現在對於吃飯時間早了點，但是也有顧客逐漸去點餐了。塞倫斯習慣了坐窗邊，所以他一進門就看沿窗的座位是否被坐滿。非常幸運的是剛好有一桌，於是他帶著卡帝爾到那個空桌子旁落座。卡帝爾按照習慣點了兩份餐告訴服務員後，兩人就閑聊著打發等待的時間。

　　“9號我記得有六個房間，羅塞爾睡了的那間我記得我們已經收拾好了吧。”塞倫斯問道。

　　卡帝爾回想了一下點點頭:“怎麽了?突然問這個?”

　　“噢……今天遇到了個有意思的人。可能會到9號來小住幾天，不過還不確定，只是先問問。”

　　“什麽有趣的人?”

　　“一個天生怪物。”

　　“少見啊。”卡帝爾琢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低頭轉了轉戒指，“那你打算怎麽辦。”

　　塞倫斯望著窗外步履匆匆的人們回答:“看他答不答應唄，而且我也要重新找到他們，看他們有沒有意向接收新成員。”

　　“也是，不過這也算難得，應該會收吧。”

　　“不知道，還得去問問，希望這裡就有他們的人，不過也得看看。”卡帝爾為這個話題下了定論，轉而說起另一件事情，“你什麽時候還去佔卜俱樂部?”

　　“過兩天吧，

好像沒什麽需要關注的，明天可能會去一趟，聽聽他們的課是怎樣的。”　　卡帝爾聽到課這個詞就笑了出來:“……難得你想聽課。他們還會授課嗎?”

　　“反正是這樣的說的。哎呦，那人家18世紀時有個俱樂部叫月亮社，那裡面製陶師說出他的困難，化學家通過理論來回答，瓦特還在那裡說如何製作蒸汽機和如何銷售呢！佔卜授課那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好吧，似乎我還得趕畫……又準備在死線跳舞了。”

　　塞倫斯聽到死線臉色也變了變，他想到了編輯扭曲的面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愧是我們，熱衷於死線跳舞還死都不改。”

　　卡帝爾聽到這話瞥了他一眼:“你存了稿沒。”

　　“沒有。我才剛交了稿過去，不急。”

　　……

　　第二天早晨，塞倫斯慣例優哉遊哉地揣著手出門走到佔卜俱樂部。當他到達時，人還不算多，塞倫斯同前台的安潔莉卡女士打過招呼，讓她給自己送來一杯咖啡到藍水晶房，之後就一間間會客廳走過去觀察。

　　這個時代並沒有監控一說，塞倫斯心想不能辜負自己這麽早來到這裡。他回想起來安潔莉卡女士曾經介紹過海納斯是這裡的常駐講師，那麽海納斯應該會有一個辦公室。

　　塞倫斯一步步看著門邊的提示，走到標記著海納斯·凡森特的房間。他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還是決定用“開門”堂而皇之地進入房間。

　　可能因為是佔卜俱樂部裡面的房間，海納斯並沒有在這裡放太多東西，入眼就是一個書架、一套桌椅，桌面也放著許多書籍。塞倫斯轉身看了看書架上面的書，不出意外大部分都有關於佔卜方面的書籍，沒有什麽好調查的。

　　他走近了書桌，盡量忍住不伸手去碰東西。這種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畢竟不清楚海納斯此人的脾性，若是他發現有人進了他的辦公室也挺麻煩。

　　於是塞倫斯在離書桌一步的位置停了下來，低頭看桌面上放的東西，那像是用古赫密斯語寫的三段式尊名……

　　尊名！

　　塞倫斯意識到了什麽，繼而聯想到海納斯是極光會的成員，好像也不是很意外了。他微微彎腰看著那個尊名，心裡搜索著這段尊名的指向。

　　“徘徊不定的英靈，真實造物主的眷屬，凝視命運的眼睛。”

　　“命運天使”烏洛琉斯。

　　塞倫斯盯著尊名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他想到了自己曾擁有的一隻千紙鶴。笑了一會後，他直起身打開了靈視觀察附近的房間有沒有人，再走去和隔壁房間相連的房間牆壁處，用開門走到隔壁房間。塞倫斯從隔壁房間出來後再慢悠悠地走到藍水晶房。

　　當他走進藍水晶房，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桌面上放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他也預料到今天肯定沒有人來找他佔卜，等海納斯來了要開課，就坐在旁邊聽聽，必要時候就直接舉報。

　　但現在，塞倫斯只打算坐在這裡品咖啡。

　　……

　　“小子，你要幹什麽。”

　　倫納德站在值夜者小隊隊長辦公室門口打轉，就是不進去。倫納德腦海裡的聲音主人似乎被晃得難受，實在是忍不住開口問倫納德。

　　“我在想隊長會不會知道什麽。”

　　低聲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倫納德終於下定決心敲了敲隊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

　　“隊長。”倫納德站在鄧恩面前低聲說著，“你對那個塞倫斯·斯特裡克蘭·布恩迪亞知道多少。我突然覺得他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在不知道黑荊棘就在這裡的情況下，居然上來到隔壁的衣帽店買衣服。”

　　“啊……這倒是有些奇怪，但也有可能只是剛好找到了吧，就算知道了這裡，我並不認為他就知道這裡的真實身份是值夜者。”鄧恩聽完了倫納德的發言，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可以去調查，但他也是我們的線人，在沒有絕對證據前不能說他有什麽問題。還有很多種方法知道這裡，或許是一個巧合。”

　　“……是，隊長。”

　　倫納德略帶著不甘心應了一聲，走出辦公室。

　　“老頭，你有什麽辦法嗎?”

　　“你不要指望一個老頭子能做什麽，小子，學會自己思考。”

　　而鄧恩望著剛剛拿到的由聖堂方面發送的電報沉默著。這時，一位女士走進來瞥了一眼鄧恩手上的電報問道:“剛剛看到倫納德從這裡出去了，怎麽了?”

　　“呃……戴莉，他說的是關於線人的事情。但……”鄧恩晃了晃手上的紙張，“來自聖堂的電報，說是這個線人出自黑夜苦修會，有個人任務在身，不要貿然接觸並調查，並且可以直接定為外圍成員以更好的幫助他。”

　　被稱作戴莉的女士很顯然也是值夜者之一，她也知道內部規矩，對於名字則不再過問。她想了想，還是和鄧恩提醒了一句:“倫納德剛剛問我怎麽通靈，或許你該看看他，小心不要犯錯誤。”

　　鄧恩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他站起來走了出去，準備找倫納德商討事宜並問一下想法。

　　……

　　深夜，香檳街9號。

　　塞倫斯已經躺在臥室裡睡著了。卡帝爾因為他特殊的體質只是在裝睡。

　　忽然之間，卡帝爾再一次感受到了昏昏欲睡，猛的坐起來望向臥室門外。沒有猶豫，他利用早些年羅塞爾教的“羅塞爾托夢術”到達塞倫斯的夢境中。

　　而塞倫斯的夢境中，他只看到了籠罩在黑夜中的大海，和一艘搖搖晃晃的船，夢境主人正靠在船邊。

　　卡帝爾蹲下去看了看塞倫斯，然後靠在另一邊坐下去。很快，他看到了鄧恩的身影逐漸在小船上浮現。他轉頭望去，塞倫斯只是呆呆地望著天空唱著歌。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鄧恩站在旁邊不說話，他沒有聽懂塞倫斯在唱什麽。他思索片刻還是斟酌著詢問:“塞倫斯·斯特裡克蘭·布恩迪亞先生，卡帝爾萊特·洛厄爾女士，請允許我簡單的向你們詢問一些事情。你們為什麽來到廷根?”

　　卡帝爾一直盯著塞倫斯的眼睛，見他有那麽一瞬間恍惚後恢復了清明，琢磨了一下，猜想可能是特權，就在旁邊打定主意當個透明人。

　　“因為任務需要。該任務由‘隱秘之仆’阿裡安娜殿下親自頒布。我不清楚具體任務，目前最新任務就是成為值夜者小隊的線人，輔助值夜者進行有效處理突發事件。”

　　“那麽，洛厄爾小姐呢?”鄧恩點點頭，又問道。

　　“是隨我一起來的。她與任務無關。”

　　鄧恩記下相關信息，又問:“阿裡安娜殿下有發布什麽需要我們協助的任務嗎?”

　　“暫時不清楚。”

　　“請問您的真實序列是?”鄧恩回想起倫納德強調的事情，想了想還是替他問了。

　　“……”

　　卡帝爾簡直要無語望青天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塞倫斯這家夥真實序列是序列二“旅法師”，但來到廷根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序列八。對外身份中，卡帝爾是序列八，塞倫斯是序列七。但按照塞倫斯自己講述，他在黑夜苦修會記載的序列是序列五。

　　“序列五，記錄官。”

　　卡帝爾不出意外地聽到了這個答案，扯了扯嘴角沒搭話。

　　“……感謝您的回答，晚安。願女神保佑。”

　　“願女神保佑。”三人共同劃了一個紅月手勢。

　　鄧恩在道別了之後，卡帝爾的意識也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他坐起來等了一會兒，穿著拖鞋走出房門到塞倫斯房間。

　　塞倫斯剛好醒了，看著天花板回神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坐起來。

　　“進來吧，沒鎖。”

　　卡帝爾開門走了進去，徑直走到塞倫斯的床邊坐下看著他，收到了塞倫斯疑惑的眼神。

　　“我是沒想過你在夢裡唱送別的。 ”

　　塞倫斯沉默了一下:“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甚至會在夢裡面彈琴，唱嘻哈，唱不著調的美聲歌曲。”

　　“我看你有病。”

　　“難道你不會嗎！”塞倫斯難以置信地看著卡帝爾，“天啊，我以前在夢裡甚至都記得那首歌叫啥。”

　　卡帝爾回想起一些舊時記憶:“你讓我想起來，我還在消化魔藥那會，你那亂七八糟的夢境了。”

　　塞倫斯被嗆得說不出話。他當然知道他夢裡都是些什麽，可能別人的夢是預知夢，他的拎出來能出書。

　　“所以你跑過來打算說什麽。”塞倫斯抓著卡帝爾扯回了正題。

　　“沒什麽，大概是看你死了沒。”卡帝爾下意識接了一句，愣了一下才說到正事，“你有沒有辦法找那個阿羅德斯之鏡?噢，還有，那位給你祝福了?搞得我還蠻擔心的。”

　　“噢……應該是的。呃，不過你要它幹什麽。”塞倫斯回想起那個愛問無下限問題的鏡子嘴角抽了抽。

　　“我只是覺得，問它找人是不是快一點，還有，我感覺那個帥哥綠眼警官有問題。”

　　“有啥問題，跟了個寄生者唄。”塞倫斯隨口接道，“但是你說的有道理，可以去借一下來問關於倫納德·米切爾的事情。免得到時候那個寄生者作妖。”

　　“你又知道那是寄生者?”

　　“有幸被頂級的寄生者寄生過，被玩得團團轉。以伯特利來要人告終。”塞倫斯笑了笑，又躺了回去，“沒什麽事就明天再說吧，困了。”

　　“好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