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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流以逝》初章
  序

  夢是一個人與自己內心的真實對話,是向自己學習的過程,是另一次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人生。——弗洛伊德

  1

  “近期,河清市出現多起自殺案件……”電視裡正在播報今天的新聞,我拿起遙控器換了頻道。

  “你換台乾嗎呀。”中年男人說道。

  “現在的年輕人心理承受能力真差,動不動就自殺,有啥好看的。”我不屑地按下手裡的遙控器。

  我叫章偉,90後,長相一般不算帥,生活在一個小城市的普通家庭裡,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也沒有什麽奮鬥的目標,我像大多數同齡人一樣和父母住在一起,拿著為數不多的工資,榨取著父母的積蓄。沒有女朋友,也懶得交女朋友,父母也不催我,知道沒有哪個女的能看上我。每天渾渾噩噩,這樣的日子好像每天都一樣,並沒有體會到快樂,也不會感到悲傷。因為我每次都會想,像我這樣的人應該不止我一個吧。

  看過很多香港武打電影,沒事就跟電視裡面學,自創了兩三個招式,雖然沒和人打過架,但感覺修理一兩個小混混兒還綽綽有余。憑借這個“特長”,家裡給我找了一家安保公司上班,這次被單位派遣到一所本市的大型工業園區,每天就是在廠裡值值夜班,工資不高但是時間相對自由,還不用太累,睡一覺就下班,雖然年輕人乾這行沒啥前途,但是能混口飯吃,並且可以少走二十年彎路。

  2021年,2月5日,春節前夕。

  “小章,這才6點鍾,今天怎來地那麽早呢,不像你的風格啊?”王大爺說。

  “這不是廠裡來了一批從國外退回來的貨嘛,又趕上市裡防疫,廠裡人手本來就不夠,領導喊我過來幫忙,要不我才不來呢。”我不耐煩地回道。

  “我就說嘛,今天怎這麽積極。”王大爺嘿嘿直樂。

  “你也就只會消遣我吧。”轉頭騎著車走了。

  到了廠門口,就看著一群人跟著叉車來回從半掛上搬貨下來,帶頭的車間主任劉曉東看見我連忙招呼,“小章,你來了,辛苦辛苦,你看你晚上值夜班還得來幫我們卸貨,真是麻煩了”劉主任客套道。

  “別說沒用的,這得算我額外加班,到時候月底算工資的時候你得給我往上報,我可不是義務勞動。”我語氣中帶著怨氣。

  “好好好,等忙完,咱弟倆慢慢聊,快乾活吧。”劉曉東邊說邊遞過來一副手套。

  晚上九點,送來的貨基本都搬到了廠裡面,劉主任過來清點了一下貨物,簽了拉貨司機遞來的簽收單,拍了拍手示意工人們下班。

  “東哥,不對吧,這工人們都走了,回來誰來負責消毒,我給你說啊,現在九點了,我該回屋值夜班了,你別指望我,這麽多的貨一個人可乾不了。”我擦著汗一臉狐疑地問他。“你著啥急,我都不急,再說了我也沒讓你乾,你瞅瞅你那張嘴臉,跟幹了多少活一樣。”劉曉東不屑道。

  “最好沒我事,那我先走了,拜拜了您嘞。”我說。

  “回來,話還沒說完來。”

  “還幹啥”

  “今天你不用回值班室了,就擱這呆著,一會我忙完,咱倆整點兒。”劉曉東順勢做了一個舉杯的手勢。

  “呦,今天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外號劉鐵雞的人居然要請客,那我可得賞臉啊!”我一臉驚喜。

  “那你幫我一塊乾,咱倆才能早喝會兒。”劉曉東一臉得逞的壞笑。

  “我就知道你沒憋什麽好屁,誰叫我樂於助人呢,可不是為了喝你那二兩酒兒。”我揶揄道。

  已經是晚上10點半了,劉曉東把幾個塑料托盤疊起來,勉強當桌子用,隨後從自己車上拿出兩瓶白酒,幾袋熟食,又拿了兩個一次性杯子,把酒倒進杯子裡,忙碌了一晚上的劉主任終於能安穩地吃頓飯了。

  “東哥,你真小氣,我還以為你帶我下館子呢。”我舉起杯子打趣道。

  “小偉啊,今天就咱們兩個人了,我們好好聊聊吧。”他的語氣略顯沉重,喝了一口酒。

  “怎的,抑鬱了?還是咱兒子又擱學校惹禍了?”我還是依舊嬉皮笑臉。

  “都不是,只是我準備不幹了。”

  “真假的,你不幹了,你吃啥,喝西北風嗎?”

  “最近家裡出了點事,我爸住院了,中風,半個身子截癱,醫生說痊愈的概率不高,可能下半輩子只能在床上度過了。”他說著抹了一把臉,怕眼淚流下來。

  “東哥,人沒事就行,至少老爺子還健在呢,你別太傷心。”我安慰道。

  “我從20歲來到這個廠子,到現在也得有10幾年了,每天辛辛苦苦任勞任怨,到現在還只是個普通工人,兄弟們給面子還能叫我一聲主任,但是我那些朋友、親戚還有跟我一屆的同學,哪個不是月入過萬身居高位,就剩我一個,每天三班倒,沒日沒夜的乾,一個月就這幾千塊錢。當爹的沒本事,現在還要拖累我,你說我活得累不累?”他說得愈發激動,捶胸頓足。

  “好了,好了,說出來就好了,朝前看,日子咱還得照過,不是嘛。”我趕忙起身扶住,拍著他的後背,讓他坐下。

  “對,說出來就好了,來喝。”他舉起酒杯一仰脖把酒幹了,“喝!”我連忙應著他,接著把酒也喝了。

  “都說男人三十而立,上哪兒立去,咱們這點工資夠幹啥的,頂多就算糊口。”

  “是是是。”我趕緊附和著。

  “錢難掙,屎難吃,這日子想要好過,只能想辦法多掙錢。”剛才一杯酒他明顯上頭了。

  “對對對。”

  “弟,我給你說,我都想好了,再過一星期就過年了,我打算過完年辭了職,自己做點小買賣,掙多掙少無所謂,主要還能照顧老爹,他就我一個兒子,總不能不管他。”他的語氣冷靜許多。

  “對,這是真的,別管人家過得怎樣,咱們自己把日子過好比啥都強,來,哥,喝一個。”我拿起杯子示意他。

  “小偉啊,你年紀也不小了,怎打算的。”他用筷子夾起一塊豬頭肉放進了嘴裡。

  “我?嗨,我能有啥打算,沒啥本事,感覺在這乾的才好。”我打著哈哈。

  “那你考慮過搞點啥副業嗎?就這點工資以後成怎麽養家。”他注視著我。

  “副業?這個我倒是沒想過,但是我想寫本書,都想好了,就寫武俠小說,刀光劍影、快意恩仇。”我的語氣開始認真起來。

  “小說可不好寫啊,像我這樣沒文化的想都不敢想。”

  “我也就是當玩了,反正我天天擱這看廠子沒啥事乾,我平常喜歡聽書,與其每天聽別人說書,不如自己試著寫本書,不管有沒有人看,至少給自己找個事乾。”我臉上洋溢出喜悅。

  “好,有想法就比別人強,預祝章大作家在文學界一帆風順,乾杯。”東哥如釋重負,嘴角露出了欣慰的嬉笑。

  “乾杯!”我也高興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2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眼瞅著就要到凌晨1點了,劉曉東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表示自己差不多要回去了,我也感覺有些累了,跟著站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垃圾。

  “有人嗎?有人嗎?救命啊!”廠房外突然傳來一段急促的呼救聲。

  “你聽見嗎?”劉曉東盯著我。

  “聽見了,好像是個女的。”我回應他。

  “原來不是我喝多了,這麽晚了,誰還能在園區裡?”他面部的肌肉開始繃緊。

  “不知道啊,平常也沒見其他廠子有人在這,反正咱廠子裡晚上就我一個人值夜班,再有就是門口王大爺了,他平常都住在這。”我有點緊張,“哥,要不出去看看?”。

  “先別急,看看外面什麽情況。”說著,他躡手躡腳地走窗口,撩開窗簾的一角,向外看去。

  “快來人啊,救命啊!”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比剛才還要響。

  “哥,你看見啥嗎?要不咱先報警吧。”我開始有點害怕,身上不自覺地打顫兒。

  “拿著。”東哥從旁邊雜物堆裡拿出兩根鋼管,扔給我一根較長的,“你不是練過嗎,咱哥倆兒出去瞧瞧。”他打開門閂,慢慢探出腦袋,招手讓我過來。

  走出廠房,外面寒風凜冽,時不時聽見冷風呼嘯而過,幸好剛喝完酒感覺不到多冷,我倆一前一後,劉曉東手中拿著巡邏手電走在前面,我抱著鋼管跟在後面。

  來到園區大門口,敲了敲傳達室的窗戶,沒人回應,王大爺應該已經睡了,電動柵欄門完好無損,應該沒有外人闖入。

  我們開始往回走,周圍一片寂靜,只能聽見風聲,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東哥,不會是鬧鬼了吧。”。

  “放屁,哪有鬼,你別胡說,跟緊我。”他似乎毫無畏懼,我猜他一定是喝多了。

  “哥,你看,那好像有光。”我小心翼翼地拽了下他的衣角,壓著嗓音對他說。

  “那個方向好像是個玻璃廠。”他朝我指的方向望去。

  “去看看嗎?”我猶豫地看著他。

  “走,今天我倒要看看它是人是鬼。”他邁開步伐衝在前面。

  “臥槽,等等我。”我趕緊加快腳步跟上他。

  一段小跑,我們倆人穿過空地,來到玻璃廠外,隱隱約約聽到屋裡有聲音,劉曉東一馬當先,上去砸門,“有人嗎!大半夜開著燈不睡覺幹啥的!”他的聲音嘹亮,響徹四周。

  過了大概三分鍾,劉曉東想要再去砸門時,門慢慢打開一條縫,從裡面探出了一顆腦袋,“大哥,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休息了。”這個人染著一頭的黃毛,身上穿著一件黑色衛衣,牛仔褲上破了幾個洞,腳下踩著一雙白色帆布鞋,臉上有幾道新鮮的抓痕,呲著一口的大黃牙衝著我們笑。

  “剛才有個女的喊救命你聽見嗎?”劉曉東直勾勾地盯著他。

  “不好意思啊,剛才俺兩口子吵架,俺一激動就動手打了俺家那口子幾下,你看她給俺抓的,俺這一著急就下手重了點。”這個黃毛看著我們嬉皮笑臉。

  我看他們兩人說話,沒我什麽事,便踮著腳好奇地往屋裡瞅。突然,我瞄到一雙眼睛,它死死地盯著我,四目相對時,它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樣使勁地朝我眨著雙眼。我感覺到,那是個人,但他好像不能說話。

  看著眼前這個黃毛的穿著,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趁他們兩人說話的空隙,我一把推開大門衝了進去。

  他們倆兒先是一愣,隨後黃毛先發現不對勁,回過身跑來追我,劉曉東緊隨其後。我一股腦兒跑到了最裡面的房間,打開門,發現一對男女坐在床上,手腳都被麻繩牢牢捆住。我見狀連忙掏出手機準備報警,此刻,黃毛像著魔了一樣撲向我,搶過手裡的電話,啪的一聲,把我的手機砸得粉碎。

  隨後而來的劉曉東配合我把黃毛按在地上,我用桌子上剩下的麻繩把他的雙手反綁在身後,一陣忙活後,我們兩人累得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東哥…快報警…這孫子…把我手機給摔了。”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管…讓我先歇會兒…你去把那兩口子..給解開,問問什麽情況。”他推著我的肩膀讓我過去。

  我扶著牆,慢慢站起來,往床邊走去,“老實點!”路過黃毛那,我踹了他一腳,感覺還是不解氣。走到床邊我先把男人的繩子解開,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看這身上穿著的工裝,應該是這個廠的工人。我有些擔心,伸手探了探鼻息,還好只是被打暈了。我接著把女人也解開,取出嘴裡塞的毛巾,她看著我說不出話,兩隻眼睛一直留著淚,應該是嚇壞了,身上的衣服有幾處明顯人為損壞的痕跡,我趕忙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須臾,我們兩人的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東哥撥打了報警電話,因為工業園在新開發區,警察大概要15分鍾才能趕到。東哥表示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如果這個黃毛有同夥的話,我們的處境將會很危險,他建議大家先轉移到我們自己的廠子後再等待警方救援。

  我聽了他的提議表示讚同,扭過頭望向旁邊的女人,她呆呆地看著我們,隨即點了點頭。

  3

  空地上,劉曉東背著男人緩慢地走在前面,女人走在我們倆中間的位置,我左手拿著手電和鋼管,右手上的繩子死死地拽著黃毛,當我們將要走進廠房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了陣陣尖銳的警笛聲。紅藍相間的警燈在冬夜裡顯得格外的溫暖明亮,我們齊刷刷地望向那充滿希望的燈光。“沒想到我離職之前還能碰見這樣的事,總算是有驚無險啊。”東哥感歎道,“嗯。”我松了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警車來到園區大門口,按了幾聲喇叭,看沒人回應,從車上下來三名民警,其中一位走到傳達室的窗邊,敲了敲玻璃,見沒人回應,便向園區內大喊道“有人嗎!誰報的警!”,聲音在園區內回蕩著。

  “這裡!我們在這裡!”劉曉東大聲回應著。

  “傳達室沒人,你們過來一個開下門啊!”警察接著喊道。

  “好!這就過來!”東哥向大門口跑去,“小偉,把那個黃毛看好了,別讓他跑了。”臨走時還不忘叮囑我。突然,民警們像是看到了恐怖的畫面突然大叫著“快跑!”,我們幾人幾乎是同時回過頭去,只見一輛銀灰色的麵包車發瘋似地向我們衝過來。

  眼看車就要撞上來,我已經顧不上黃毛了,直接扔掉手裡的麻繩,用盡全力把女人推開。此刻,汽車離我僅有十米的距離,我拚了命地一個閃身,與它擦肩而過,撞向路邊的水馬。還沒等我喘口氣,那輛車再次調轉車頭,飛快地駛過來,但這次目標明顯不是我,是那個黃毛!

  “啊!”,黃毛和汽車接觸的一刹那發出了淒厲的叫聲,隨即在強大的衝擊力下飛出數十米,不省人事。

  我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兩眼空洞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黃毛,一時間大腦空白,胃裡不斷痙攣,兩腿一軟,跪倒在地發出陣陣乾嘔。“小偉!快跑啊!”,一嘶長嘯將我從恐懼中拉回現實。

  麵包車的車頭已然面目全非,車窗上的玻璃支離破碎,引擎蓋下的發動機暴露在外,發出陣陣野獸般的轟鳴。應該是剛才的撞擊造成的,它的速度有些變慢,眼看它的方向開始轉向大門,我驚覺不好,它這是想跑。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我一個箭步跳上去,右手死死地抓住門框,瞬間一股鑽心的疼痛湧入大腦,車窗上殘余的碎渣深深地嵌入我的手掌裡。已經顧不上喊疼了,我咬緊牙關將左臂伸進車內,反手抱住門框,身體勉強可以保持平衡。

  汽車飛速向大門口駛去,“停車!警察!停車!”三名警察異口同聲地向司機喊著,其中一位民警掏出手槍,上膛,用槍指著麵包車,大喊道:“第一次警告,如果再不停車我就要開槍了!”。麵包車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第二次警告!”說著,舉起槍向天空鳴槍示警。

  此時麵包車的速度更快了,他顯然已經做好撞過去準備。

  “第三次警告!”,“砰”,夜空中劃過一條赤紅色的火花,子彈穿過車身,擊中司機的左臂,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司機的前胸。

  “嘣”,麵包車勢如破竹,飛速撞開眼前的電動柵欄門,接著擠走攔在門口的警車,巨大的撞擊力差點把我從車上甩下來,我使勁抱住門框,才得以站穩。

  眼看就要駛入主路了,我心一橫,左手伸進車內,拉開門鎖,打開車門,右手攬著門框,控制住重心,用腳一蹬,身體順勢進入車內,一套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你大爺的,你他媽誰啊!”司機朝著我怒罵道。

  “老子是你親爹!”我也不跟他廢話,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他也不甘示弱,右手丟下方向盤,向我打來。

  幾個回合下來,司機因為左臂的傷口明顯敗下陣來,他惱羞成怒地從座位下邊抽出一把匕首。車內空間狹小,我來不及地躲閃,這把刀結結實實地扎在我的右胸上。我疼得撕心裂肺,兩隻手用力抵在胸前,不讓刀插得更深。

  “操,臭保安,一個月幾千塊,你玩兒什麽命啊!”他瞥了一眼我的衣服憤憤地罵道。

  “哼,保安怎麽了,我就讓你看看保安的厲害!”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從嘴裡說出來。

  “你想幹啥!”他驚恐地看著我,加大了右手的力度。

  我忍著劇痛抽出左手,伸向手刹,“去死吧!”我使出最後力氣向上一拉。麵包車瞬間失去控制,左右來回甩尾,在地上留下了數十米車轍印,最後衝向路旁的路牙石,車身在空中劃出一道銀灰色的拋物線,重重地摔在綠化帶上。

  4

  劉曉東跟著民警駕駛警車緊隨其後。現場慘不忍睹,沒人可以想象一輛車可以損壞得那麽嚴重。

  劉曉東率先跑到車前,把我從已經變形的副駕駛裡拉了出來,“小偉!小偉!別睡!睜開眼看看我!”他拍著我的臉大聲地喊著。

  “咳~”我說不出話,從嘴裡咳出一口鮮血。

  “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他衝著警察大叫著。

  “呼叫總台,呼叫總台!工廠路與迎賓路交叉口發生重大交通事故,現場有兩名嚴重傷員,請盡快派一輛救護車過來!”其中一名警察立即向對講機裡匯報情況。

  “哥~”我從嘴裡使勁擠出一個字。

  “你說,我在這。”劉曉東已經淚流滿面。

  “冷,咳咳~”。

  “沒事,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你別睡啊!”劉曉東趕忙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我的身上。

  “疼~”

  “別睡啊!別睡啊!”他連忙把毛衣也脫了,堵在我胸前的傷口上。

  “嘿嘿,我牛逼不?”我咧著嘴笑,血從嘴角流出,滑落在胸口上。

  “牛逼!牛逼!你最牛逼!”他低著頭哽咽著。

  “別給我媽說…”我的意識開始模糊,眼皮變得很重,只能看到劉曉東張著大嘴,卻什麽都聽不見了,過往的畫面就像是在放幻燈片,從小到大歷歷在目。

  好困啊,好想睡一會兒。

  是要死了嗎?

  原來死亡就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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