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寒,你進來。”
正在雲璃大殿之外值守十殿仙將吳寒,聽到大殿之內傳來了那個讓他心神一蕩的聲音。
不過吳寒並未急急忙忙地進殿,而是衝著身旁一同值守的其他十殿仙將一拱手道:“陳師兄,劉師兄,璃月仙子相招,小弟不敢抗命,煩請兩位師兄幫忙值守。”
吳寒左邊不遠處是名絡腮胡大漢,穿著同樣的亮銀盔甲,聞言撇撇嘴道:“忒多廢話,我們這些外門的看門狗什麽時候敢違逆內門仙子的命令?顯擺什麽!”
吳寒聞言臉色一僵,不想自己客氣一下卻自討沒趣,當下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往殿內而去。
“神氣什麽!區區三靈根,要不是有個什麽‘化靈體’的特殊資質,連外門都不配待,早被打發下凡了。”
“就是,如今不過是得璃月仙子一二賞識,也敢在我與陳師兄面前顯擺,當真不知所謂!”
......
走到殿門前的吳寒,將二人的話語盡數收入耳中,隻搖了搖頭,便一步踏入殿中。
“拜見璃月仙子。”
吳寒朝著大殿中央,正在布設羅天大醮儀軌的璃月仙子饒雪柔躬身一禮。
就見璃月仙子跪在地上,身子前傾,匍匐著正在勾畫什麽,身後勾勒出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如圓如桃。
吳寒只看了一眼,趕緊垂下目光不敢再看,然而耳邊卻突地好似有一陣暖風拂過,璃月仙子那令人心湖蕩漾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
“站這麽遠幹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夜夜修煉那‘大荒盤神’之時,為了感悟睥睨天地的真意,滿心都是騎在我身上任意施為的畫面?”
吳寒聞言悚然一驚,滿臉都是心底最深處秘密被揭破的惶然。
仿佛是看到了吳寒的不堪之色,那位雲璃仙子噗嗤一笑,又道:“若你真覺得對我為所欲為,就能讓你領悟睥睨天地的真意,那...你來啊。”
轟!
吳寒隻覺心內有一團火炸開,猛地抬起頭,眼中只剩下那碩大的蜜桃。
吳寒隻覺自己不受控制般,心內虛空中,一個長發遮面隨風飄飛的赤精男子橫絕天地間,凜凜如天神。
什麽天!什麽地!
更別說區區一個結丹女修!
我的!
都是我的!
吳寒雙目赤紅,一步踏出身形便及至璃月仙子身後,伸出了手。
然而,璃月仙子卻驟然一翻身,纖纖玉足一下點在了他氣海之處,一股涼意流轉全身,吳寒渾身頓時打了個寒顫,整個人回過神來,一臉惶恐之色。
趕忙就要垂下頭,然而目光低垂之間,卻見身前仙子開叉的羅裙間滿是乍泄的春光。
嘶呼...
吳寒的呼吸頓時粗重起來,剛冷靜下來的理智仿佛又要灼燒起來,胸膛中的烈火再度熾烈起來。
“想要嗎?”
說話間,那纖纖玉足順著吳寒的胸腹點點往上,待躍過胸膛之後,涼意與熾熱的交相轉換中,被折磨的已經到頂點的吳寒再也忍不住。
“要!不管璃月仙子讓吳寒幹什麽,吳寒哪怕豁出性命也去做,隻願仙子垂憐。”
“咯咯咯。”
一串銀鈴般嬌笑響起,只聽璃月仙子道:“什麽豁出性命,我讓你練《大荒盤神》可不是讓你輕擲性命的。
這宮內滿是心懷成見的蠢愚之輩,這《大荒盤神》在上古之時可是能修煉到比肩合體期修士的盤荒煉體術,被雲璃宗搜羅來後,兩萬年都無人問津。
你既信我,我自會好好待你。
一個月後又是新一輪的仙羅道試煉,你為我取來天元洗髓液,
我以之調製一池帝流漿。到時候,在那池內我這璃月仙子任你蹂躪一番又如何?”
吳寒聞言呼吸更粗重了!
“吳寒定為璃月仙子取來天元洗髓液!”
“真乖,來,先給你點獎勵。”
說著,就見那纖纖玉足繼續上攀,眼見要越過吳寒的脖頸點到其嘴邊。
轟隆!
天邊一聲爆響傳來!
本有些迷亂的二人驟然驚醒,兩人都隻覺心內浮上一片陰雲。
吳寒連忙起身,璃月仙子則動作更快,如狂風般一卷,人已至殿門前,然而抬頭一望,只見天穹上泛起道道紫光,隻這般遠遠望之,璃月仙子便心中生畏,心頭浮現的陰雲幾乎要遮蔽整個心內虛空。
璃月仙子連退數步,呢喃道:“怎麽可能!此界破碎之後從未有化形劫數,這紫光...”
慌亂之間,璃月仙子雙手掐訣,幾乎本能般就要用出天算因果之術進行探查。
然而一隻大手猛地捉住了璃月仙子欲要行訣的青蔥玉指。
“吳寒!你幹什麽?!誰給你的膽子這般放肆?!”
慌亂中的璃月仙子抬起頭,氣急敗壞的看向吳寒。
感受到璃月仙子目光中的冷冽,吳寒捉住青蔥玉指的手微微松了松,但瞬間一道心念流過,他再度將那青蔥玉指抓的更緊,隻道:
“化形天劫之下,你動用天算因果之術,是想主動引劫上身?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你...”
璃月仙子正想說什麽,一聲淒厲的慘叫驟然震徹整座雲璃仙宮,璃月仙子悚然望去,已是曉得聲音的源頭來自哪裡。
“這是趙師姐的聲音。”
“元嬰修士又如何,化形劫數加身,片刻就要身死道消。”
啊!
遠處,又是一聲哀嚎傳來,璃月仙子已然不敢再探尋,垂著頭瑟瑟發抖,身子一軟,坐在地上,整個人仿佛失神般反覆呢喃。
“下一個會是我嗎?”
“我會死嗎?”
“我不想死。”
...
吳寒直挺著身子,俯視著往日間高不可攀,把他玩弄在掌心上,讓他根本無法逃離的璃月仙子。
此時此刻,過往高高在上的仙子,在化形劫數之下這般不堪,如無根飄蘋般瑟瑟發抖,狼狽至極。
吳寒的心頭不由生出明悟。
什麽權謀!
什麽手段!
什麽仙號!
大勢之下統統不值一提!
一道睥睨天地的真意在心中流轉,心內虛空中,那個凜凜如天神的長發男人再度出現。
咚咚!
吳寒隻覺心內有什麽東西強勁的跳動了一下,全身氣息驟然攀升,之前拂過心頭的陰雲一下被震散。
“向我臣服,奉我為主,我會護持你!”
吳寒伸出左手撫在了璃月仙子的頭頂,霎時間,璃月仙子心頭生出一抹安寧之感,仿佛一株參天大樹將她庇護住。
只是抬起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想起過往這個男子被自己玩弄在鼓掌間的各種醜態,雲璃仙子不由生出一二惱意,猛地一揮手打開撫在頭頂的大手。
“你發什麽癲...”
話音未落,就見天穹之上紫光驟然一盛,緊跟著,劈啪聲響不絕於耳!
啊!
一道道淒厲的哀嚎源源不絕的響起,震徹雲璃仙宮。
雲璃仙子忍不住再度哆嗦起來,隨即,她隻覺這大殿之內生出一股陰風般,在殿中呼嘯卷過。
她轉頭望去,就見大殿中放置的一盞盞魂燈迅速熄滅,不過短短數息之間,有超過十分之一的魂燈熄滅!
這些熄滅的魂燈中有好些她在意的,關注的,比如葉紅霜,比如榮鶯鶯,比如...
若是放在平日,眼見這些被她認定直接的,或者間接的對手人死燈滅,雲璃仙子只怕要高聲慶賀,可現在她只有滿心的惶恐與十分的畏懼。
“奉我為主,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吳寒的大手再度撫住了璃月仙子的頭頂,那股安寧的庇護之感再度在璃月仙子心裡升起。
惶恐與畏懼褪去不少,理智重歸的璃月仙子不敢再抬頭,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身前的男人,都不願向自己曾經的玩物臣服。
“我...璃月仙子饒雪柔願意奉...吳寒為主。”
璃月仙子緩緩俯下了身子,但俯身的速度不快,似乎帶著萬般不願。
但吳寒不再給她糾結的機會,一隻亮銀色的大靴提起,重重踏在了璃月仙子的背上,將她身子壓得匍匐在地,嘴邊就是吳寒的另一隻靴子。
“誠意不夠!你知道該怎麽做,就像你剛才要我做的一樣!”
吳寒的聲音越發冷厲,整個人仿佛俯視蒼生的魔神,眼中滿是睥睨之態。
轟!
吳寒身上的銀色鎧甲轟然爆開,露出精赤雄壯的身子。
“還等什麽呢!”
一聲暴喝,讓璃月仙子身形一顫,一行清淚落下的同時,丁香小舌緩緩探出。
吳寒仰起頭,眼睛微眯,一臉舒坦之色,身上的氣息開始暴漲。
還不夠!
再猛烈點!
心內虛空中生出的貪念幾乎要化作實質一般。
夠了!
我會馴服她的!
吳寒似在抵抗。
她算什麽?!
她只是個開始!
這世間都是你的!
我...
不知過了多久,吳寒睜大眼睛,就見天穹之中紫光再度翻湧起來,而雲璃仙宮之上那幾不可見的玄幽青光消失不見。
“有意思!這是要用滿門上下獻祭天劫嗎?”
吳寒臉上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而後手上一用力,抓住璃月仙子的頭髮將之生生提了起來,而後當空一拋,如似把尿一般,將之抱在了身前。
“怕嗎?”
話音落定的瞬間,萬千紫光劫雷轟然降下,屹立兩萬年不倒的雲璃仙宮發出無盡的哀嚎。
雲璃仙子滿目劫雷,連神魂都戰栗起來。
“要嗎?”
耳邊響起了吳寒的輕語呢喃。
“要!”
“主人,保護我!”
“柔兒...都是你的。”
神魂都戰栗起來的璃月仙子瘋狂大喊起來,什麽都顧不得了,她仿佛已然看到自己即將慘死於劫雷下的畫面,吳寒就是她手邊唯一的救命稻草。
哈哈哈哈!
晃動的視界,張狂的大笑,滿目的劫雷,無盡的哀嚎。
什麽金丹!
什麽元嬰!
化神又如何?!
天運輪轉,劫數臨頭,都不過掙命的螻蟻。
眼前,道道劫雷之下,整座雲璃仙宮都仿佛在崩解,高高的塑像被劫雷打的四分五裂,巍峨的大殿於紫光雷芒中燃起熊熊大火,慌亂的修士在恐懼哀嚎中四散奔逃,可轉眼間就在劫雷下化為齏粉。
此界第一宗門,此刻一副末日景象!
又一陣陰風吹來,雲璃大殿內的魂燈連連熄滅,短短時間,在萬千劫雷之下,超過半數的魂燈快速滅掉,當中不乏元嬰和結丹修士,甚至還有一二化神修士的魂燈!
吳寒收回感應的神識,微微揚起的嘴角,勾起的笑容如同盛開的狂花。
萬年仙門又如何?
今日之後,便是我吳寒崛起的大劫之世!
天劫是劫!
我亦是這世間的大劫!
哈哈!
哈哈哈!
狂花盛放,於萬千劫雷中搖曳!
吳寒的心內虛空之中,那個橫絕天地的長發男子,被不知何處吹來的狂風卷起了原本覆住面門的長發,露出了半個嘴角。
那嘴角也同樣勾起,露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容是陰冷,詭異,不屑與肆意!
......
半個月後。
破天劍宗。
劍林上方。
劍主蕭白與自家師叔公何楚明並肩而立,遙遙望向破天劍宗的方向。
“師叔公,看來天越和天昊都不會來了。”
披散著滿頭灰發的何楚明抬頭望天,就見以劍林為中心的劫雲開始往四周散溢開來,可中心處的劫雲卻越發勃大,氣息之強,已然遠遠超出預料。
何楚明又低頭看了一眼,就見紅芒漩渦中的何遠好似化作了一把紅雲之劍,一道劫雷在紅雲之劍中時隱時現。
“以劍林的萬千劍意與此界破碎後楚北的第一道劫雷為這孩子築基,我本有十足的把握。
可天越要一爭大道先機,不惜以雲璃宗兩萬年的基業獻祭,又拉上四大仙門,欲將此番引來的化形劫數孕化為四九重劫。
以此將劫運大道長留此界,好撬動天機造化之鎖。
哼,當真沒想到天越這陰毒崽子還有這等手段和氣魄!
不過大道爭鋒,我等劍修又怕了誰?!”
蕭白聽著自家師叔公難得說這般多的話,只是這話怎麽聽都顯得有些沒底氣。
果然,蕭白從自家師叔公眼中看過一抹一閃而逝的憂色。
蕭白心中一歎,就欲說些什麽,然而就見何楚明眼中再度現出憂色,而且比剛才那一抹憂色更為深重。
下一瞬!
砰!
只聽下方傳出一聲爆響,蕭白連忙看去,就見一道劫雷於紅雲劍中驟然勃發,紫光如雷蛇,翻騰之間,擊向了一旁何遠的腦袋。
眼見紫光劫雷就要及身,千鈞一發之際,何遠睜開了眼睛,雙眼之中現出各自現出一道模糊的印記。
刹那間,時間仿佛靜止,那劫雷突地從狂猛的雷蛇化作了一條溫順的紫色小蛇般,粗壯的身子倏爾一合,凝成一道指頭大小的紫極電芒,一閃而逝,鑽入了何遠的眉心。
片刻後,何遠的眉心化現出一道紫色雷痕,但很快便隱去。
“成了!”
何楚明感受到何遠身上驟然攀升到築基期的氣息,滿目都是欣喜之色。
下方化現的紅雲之劍悄然消失,就見小小的人兒盤膝坐下閉目入定。
何楚明見此收回了目光,無盡的凌厲劍意驟然生發,右手並成劍指,舉劍朝天!
“滾!”
如同雷音般的暴喝聲中,一道勃大的劍意化作傾天紅芒,一飛衝天,生生將蒼穹上的中心劫雲給斬成了兩段。
轟隆隆!
雷鳴呼嘯間,仿佛帶著濃濃不甘,但紫極雷芒開始朝四周加速散開,本是中心的劫雲氣息消散,化為平常。
“師叔公,你這是暫時幫何遠擋下了劫數,但下一次聚集的化形劫數只會更為...”
蕭白話未說完,何楚明一擺手道:“就他天越有手段氣魄?我自囚劍廬兩千二百年,任由雲璃宗操弄一界大局,可不是為了讓天越有機會再操弄此界四千年的!
如今大勢轉換,一旦四九重劫真的來臨,雖說不知多少修士會隕落劫數之下,但我等劍修會怕了天劫?
這天地翻覆的大劫之世正該是我等劍修振作之世,也是你我證道合體,乃至攀爬大乘的最佳時機!
故而,幫我這徒弟先扛這一界源劫三百年又如何?
我扛得起!
三百年後, 以他資質,我信他自己也扛得起來!”
說著,何楚明往下下方掃視了一眼,又道:“劍林既然毀了,以後此處便是我的劍廬,若我隕身於此,這裡就當我的劍墳便是!”
就見何楚明大袖一揮,劍林中一道道失去劍意如同廢鐵的劍器如水浪般卷來,這一把把劍器如茅草般,很快就在何遠的對面搭起一座劍廬。
何楚明緩緩降下身子踱步到那口深井之前,蕭白隨侍一旁。
繼而就見深井之中亮起一道粉芒,一把尺長的細長劍器飛了出來,緊跟著,一個潑辣中帶著一二柔媚的聲音從劍器中傳出。
“楚明兒,老娘真是信了你的邪,明明從你小時候就看出來你小子就是個蠢蛋,被你那些師兄師姐耍的團團轉,居然還相信你能算計到雲璃宗那些陰人,在這白白等了這麽多天!
你小子知不知道老娘的靈智快沒了,若不沉睡,過一天少一天!
你,賠我!”
站在一旁的蕭白聽的怎舌,他出生時,祖靈已然自囚於封劍台,這還是第一次打交道,之前去請祖靈時,祖靈蘇醒後也一言不發就跟了過來,沒想到自家這祖靈竟...
蕭白連忙側過身子恨不得把耳朵堵起來,他可是很清楚自己師叔公什麽脾氣,別說現在,就是上一代劍主也就是蕭白師父在時,闔門上下也沒人敢數落自己師叔公,從來都只有自家師叔公數落其他人的。
然而就在蕭白以為自家師叔公會暴怒之際,卻瞥見這位真正的天下第一劍修做出了一個讓他萬萬想不到的舉動,並說出了一番讓驚詫不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