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人家今麥和伏歌,不但懂事學習還好,你再看看你,整天和一個野小子一樣亂跑亂鬧,唉,整天也不讓我省省心。”張杜鵑爸越想越氣。
“行了,說兩句得了,當著這麽多人你有臉了是不,也沒見你當年多麽聰明,還數落起孩子來了,快閉上你的臭嘴。”杜鵑娘聽了她爸的話也來了脾氣,衝著她爸發泄著。
杜鵑爸被數落的氣勢一滯,嘴裡哼了下也就收了聲。
這時杜鵑姐張小菊出來打圓場:“都少說兩句吧,伏歌好不容易來家裡玩,聽著我們吵吵多不好,對了,快抓點瓜子給伏歌吃,只顧著說話都忘了。”說著去窗戶邊上的櫃子裡抓出一捧瓜子放在桌子上衝著伏歌道:“快吃快吃,這是五香瓜子,吃著可好吃。”
這時的張小準已經在外工作,所以每次回來都會帶點東西,算是懂事的。
熱情招待下,伏歌拉著板凳往桌子邊上挪了挪,伸手抓了半把,又從手裡拿起一個放嘴裡咬開一個,別說,真的挺好吃,甜滋滋,帶著點辣,好像還有點鹹,伏歌以前可沒吃過。
杜鵑看著伏歌的模樣笑嘻嘻的說道:“好吃吧,我在家我爸可舍不得拿出來吃,也就那天今麥來了拿出了點,哼,明明是我姐買的。”杜鵑沾了伏歌的光,邊抱怨邊美滋滋的吃著。
“就你話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杜鵑爸聽了略顯尷尬的訓斥杜鵑。
旁邊挨著杜鵑坐著的顧今麥默不作聲的吃著,時不幾拿眼瞟一下伏歌。
伏歌正悶頭吃著瓜子,尷尬一笑不是怎麽回應張杜鵑。
“今麥,外面下這麽深的雪,你和姑明天路上好走嗎,不行在這裡過年吧,我們倆天天一塊玩多好。”張杜鵑邊往嘴裡塞著瓜子邊說著。
“聽爸爸說有人來接我們,說路上要走好長時間呢,再說家裡還有爺爺奶奶等著回去呢,等到放了暑假我再來,咱們再一起玩。”顧今麥吃完手裡的瓜子拍了拍手輕輕回著張杜鵑。
伏歌聽著顧今麥悅耳的聲音微微出神,暑假好像還有很長的時間啊......
一屋子人閑話間,時間已近晌午,這時突然從屋後響起伏歌弟弟帶著稚氣的喊聲:“哥,飯做中了,媽叫你回家吃飯!”
聽到喊聲的伏歌後站起身,大聲答應了一聲,給杜鵑爸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
大家都熟悉的很,又是前後鄰,倒是省了很多不必要的規矩,大人們也沒有起身:“回去幹啥,在這裡吃吧,我們也要做飯了。”
伏歌連忙擺手說不用,家裡等著吃飯呢。說完不等再次停留,推開屋門走了出去。張杜鵑和顧今麥走了出來,送到大門口,伏歌道完別剛欲轉身忽聽到顧今麥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伏歌,我們明年再見。”
伏歌抬起頭看向顧今麥,顧今麥兩顆漆黑的眼睛也看著自己,伏歌頓時有點不知所措,兩隻手不斷互相搓著:“啊?嗯!我們來年再見!”
“別忘了我們還要教杜鵑姐學習呢。”看著伏歌坐立不安的樣子,顧今麥就忍不住搞怪。
張杜鵑在旁邊一陣生無可戀:“今麥,能不能不提學習?我們就是應付下我爸,你可別真的天天教我學習啊。”說完兩手拉起顧今麥的手撒嬌的搖來搖去。
“好,好,好!可也不能一點不學啊,到時候舅舅問起來可怎麽辦。”顧今麥有點無奈的說道。
張杜鵑高興一把抱起顧今麥:“我就知道我妹妹最是通情達理,
你就是我的親妹妹!” 伏歌看著柔弱的顧今麥被抱著,頓時自己也有種上去抱一抱的衝動,這無意間的眼神被顧今麥看了去。伏歌頓時尷尬了:“那啥,你倆快回去吧,我弟弟又要來叫我了,我走了。”最後還不忘衝著顧今麥道別,“明年見!”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只是看不到身後的顧今麥嘴角已是微微上揚。
家裡場看推門而入還帶著點氣喘的伏歌問:“跑啥呢,這是去哪玩了?”
心依然跳的厲害的伏歌邊關門邊說:“去杜鵑家裡玩了,你們怎沒打牌?”
“打啥牌啊,我這不才來嘛,早上起晚了,才吃完飯,正好早飯中午飯正好一起吃了。”說完從爐子旁邊進到裡間,“行了,到點了,你們快做飯吧,等吃完飯咱們打牌,圍子吃了沒,咱們人數正好,別等晚了來玩的多了,你可上不了桌。”
圍子頭一歪:“就知道打牌,一會不打能怎麽著。”說完又抓緊補充:“我也是吃完來的。”
場呵呵一笑:“就你藏那倆屁我還不知道,就你能裝,能耐的你。”
“行了,你倆去裡間強嘴吧。”說完把圍子也攆到裡間自己開始做飯。
伏歌聽著大人們的你一言我一語來來回回的互相調侃頓覺一種溫馨感,小小的伏歌喜歡這種感覺,剛剛些微失落的情緒回轉許多。
再見就是明年的事了。
吃過飯,伏歌爸剛擦完桌子,場提溜著板凳就坐了過來:“牌呢,拿出來。”
“著啥急,我先沏上一壺茶再說。”伏歌爸不緊不慢的拿出茶葉往胡子裡捏了一撮。
其實伏歌爸也是個牌迷,這種時候就喜歡拿捏一番,鄙視一下別的牌迷。
場可不吃這套:“行了,快拿出來吧,我還不知道你,就我倆快晌午來的時候你還要打上兩把,要不是他媽攔著,我們早就幾把下去了。”說完把茶壺推到桌子一角,“快把水給倒上。”又輕車熟路的去裡間拿了幾個杯子往桌上一放,“這回你還能說啥,東西我都給你伺候全了,別磨嘰了,快把牌拿出來,別一會兒人來了咱們可佔不到牌位。”
圍子也提著個板凳坐在桌子邊,一聽打趣場:“你不用佔,到時候我給你做一個,你天天抱懷裡,沒人敢跟你搶。”
伏歌爸媽都被逗的直樂。
場嘿嘿一笑:“那也行,到時候上面我刻上你的名字天天大街上轉悠,咱看誰吃虧。”
圍子滿不在乎的接口:“我不需要你孝敬, 到那時我兒子抱我牌位就行,你想當我兒子,我還嫌你人老面黃走不動道,再把我給摔地上那可怎整。”
場強不過,指著圍子哈哈一笑:“你小子,好,我不跟你強。”磚頭衝著伏歌媽樂呵呵的說道:“快拿出來吧,我這嘴皮子都快磨出泡了。”
這時伏歌爸終於發話了,嘿嘿一笑,說了句你等著。隨後轉身去了裡間,不小會兒拿了兩副稍顯發黃的牌出來。
“你藏的倒是深。”說著從伏歌爸手裡結果牌往桌子上一放,“你兩口子打對門?”不等伏歌爸回話,就坐到了圍子對面。剛坐下就直招呼:“快坐快坐,你板凳都給你放好了,還給你個好的,你就快坐下吧。”
鬧騰半天終於就坐。
四個人打的是夠級,那時候不會別的,也就只會這個,沒有娛樂設施的年代,這就是個人人迷的娛樂活動。
牌已經發黃,四個角都已磨圓。這時候牌也不是老百姓說買就買的,錢少,也瓷實,就幾毛錢一副的牌,老百姓買也要糾結上幾個月,這一點沒有誇張。有時候錢不夠,牌癮上來的幾個人說不得必須得湊錢才能湊出兩副牌來,那個年代的真實寫照。
伏歌在裡間聽著大人們打牌,聽到他們打到興起偶爾好奇的過來看兩眼。
就這樣,農民放松的一天悄然過去。第二天伏歌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面傳來了模糊的汽車轟鳴聲。等伏歌起來穿上衣服來到門外,只看到路上隻留下兩條深深地車轍經過門前拐向主路,消失在茫茫童話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