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昭命沒騙他,耗了那麽多靈力必須要好好修養……也不得不修養。
在診所昏天黑地睡了一整天后,顧宣城渾身無力的在病床上繼續躺了兩天才勉強恢復精力。
他忍不住吐槽,耗空靈力剛開始不覺得有什麽,後勁真是大的不行。
不過反正學校停課一周,他沒什麽好顧慮。
周刻本來就沒什麽事,等學校把蛇清理得差不多就走了。
學校裡沒什麽人,除了頭兩天偶爾給老師們臨時處理傷口以外,醫生沒什麽別的事要乾。
這天中午剛吃完飯,他就搬了個小馬扎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坐在在門口,邊吹私人風扇邊刷視頻,聲音開得震天響。
顧宣城修養本來就要清淨,這下被煩的受不了。
“老羅!你放視頻能不能小聲點?你那手機裡網紅跳舞的聲音我在這都聽到了!”
這位大名叫羅全的中年即將謝頂醫生撓了撓所剩無幾的頭髮,好脾氣道:“行行行,我這就放小了。”
顧宣城卷著被子繼續閉目養神。
清淨了沒一會,羅全又扯著嗓門喊他:“哎,顧宣城!有人找!”
好端端的來找我,誰?
顧宣城朝診所門那個方向翻了個身,一眼看見房東正抱著之前那個裝蛇的玻璃罐子走進來。
“你怎麽來了?”
顧宣城有些驚訝。
祝筠樨見他沒事放下心來,故作譴責的說:
“你幾天沒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給我,我怕你死在外面沒人知道,就來你學校找你了。”
有人關心自己,顧宣城心裡挺高興,嘴上卻硬的不行。
“不是,你有手機?電話你壓根沒給我我怎麽知道打給你。而且既然擔心我……你前幾天怎麽不過來找我?”
祝筠樨心虛的移開眼,想起來什麽又變得理直氣壯。
“剛開始不是以為你有事要做不好意思打擾你嘛,而且到今天周六我才放假有空。手機是我媽媽的,電話號碼就貼在院子裡的牆上,你都沒看到嗎?你一直不回家,我可是擔心了幾天誒!”
顧宣城及時刹車。
“行行,我知道了,沒給你報平安是我不對,回去就把你電話加上。”
“早就該這麽做了。”
祝筠樨心情變得很快,又笑起來,從口袋裡掏出帶給他的口香糖向他跳過了來。
顧宣城發現那透明罐子裡一堆綠色不明物體,對幾天前的靚蛇撲臉仍記憶猶新的他趕緊下床先一步按住瓶蓋不讓她打開,順便把她伸手遞來的口香糖放在床頭櫃上。
“這裡面不會還是蛇吧?你這次可別打開了啊。”
祝筠樨拍著胸脯打包票,舉起罐子給他看,“放心好了,之前的蛇被我賣了,現在這裡面裝的是將來會變成蝴蝶的東西!為了讓它們吃飽飯快點長大變蝴蝶,我特意放了很多葉子呢。”
會變成蝴蝶的東西不就是毛毛蟲嗎?
腦子裡剛跳出這個信息,顧宣城心裡咯噔一下,按住罐子的手突然升起一股火燎火燒的痛感。
顧宣城麻木的往罐子裡一看,裡面竟然是十幾隻色彩斑斕渾身是針的洋辣子,它們的刺有些被夾斷留在了瓶蓋上,這時就把他這個天選的幸運兒給扎到了。
幾分鍾後,醫生給他拔刺毛塗藥的時候,顧宣城僵著臉,冷酷的打破裝作乖巧老實坐在一旁的破小孩的幻想。
“死心吧,這些花裡胡哨的爛蟲子變不成蝴蝶,
長大了之後就是一堆醜不拉幾的撲凌蛾子,你要是把它們放在家裡養,我就去買隻雞把它們全部吃掉。” 祝筠樨不信邪的抱著罐子不肯扔掉,想了一下小心的剝開一塊口香糖,拿紙包著雙手放到他面前低頭道歉:“對不起嘛,我也沒想到會有針殘留,我保證以後都不讓這個罐子靠近你了,都怪它害了你!”
顧宣城吃了糖,翻著白眼道:“重點哪裡是這個,這壓根不是罐子的錯。小孩子不要學反派瞎扯轉移話題,小心哥哥我教訓你。”
祝筠樨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瞅著他。
“切,誰要你管。”
上完藥,顧宣城也沒什麽大礙,兩人坐了一會覺得無聊,乾脆就一起回去了。
帶著祝筠樨只能坐公交車,隨口問起她怎麽過來的,祝筠樨說:“我是跟大家一起探險來的,坐101路公交車過來的。”
“哪來的101路,去東華嶺大學的公交車只有9路和10路,你眼花了吧?在這住這麽久這點事都不清楚。還有,其實你來看望我只是順便,來玩才是重點吧?”
“哎呀,不要計較那麽多嘛,你可是大學生誒!……還有真的是101,我沒記錯的。”
兩人一路鬥嘴,很快被車送到了巷子外面。
又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下午,顧宣城接到了個電話。
“喂?顧宣城嗎?我在你家門口,來接我一下唄。”
是關昭命輕飄飄的聲音。
“你怎麽拿到我電話的?”
顧宣城正躺在床上看小說,聽出她的聲音驚訝的坐起來,想了一下又躺回去。
“算了,問了也沒意思,大門沒鎖,你自己進來就行,我房間在左側最裡面,樓梯旁邊。”
關昭命停頓了一下,“不行,我得要有住在這裡的人的當面邀請才能進去,這裡被人動過了,我沒法貿然進去。”
顧宣城瞳孔一縮,腦中閃現無數個想法,跑到門口給她開了門。
“進來吧,現在行了嗎?”
關昭命站在門口四處打量了一番,慢慢跨進來。
“可以了,入口處的咒好像是特意給我們那邊的人設的,嗯……觸發就會死的那種。”
說著,她的視線在水井和院裡的盆栽上停了一會。
“這裡被設計得奇怪又很不得了啊……”
“怎麽?”
關昭命沒說話,查看過周圍後滑動指尖施了個咒,才說:
“這個房子除了被人下了門禁咒,還被加了幾個陣,陣眼就是那口被封住的井。
從這些東西的組合狀況來看,白天的陣會抽走整棟樓裡的陽氣, 讓它們在井周圍匯聚以至於強度遠超過自然陽光。所以白天一樓的地面,大多數鬼一碰到就會魂飛魄散。
乍一看這是防鬼的陣,但是有幾個鬼會在白天出來呢?會在白天出來的鬼都不是等閑之輩,哦,很暗的陰天是特例。設下陣的人大概率不是為了防住普通鬼魂,而是為了禁錮少見很強且不怎麽怕陽光的鬼。如果是這樣,那麽從這個陣法陽氣的分布來看,那個鬼究竟會在哪裡呢?”
關昭命的視線停在那口被封得嚴嚴實實的井上,意思不言而喻。
顧宣城臉色難看起來,他從沒想過井裡有什麽東西。
關昭命還沒說完。
“還有,到了晚上,陣的作用會變成匯集陰氣,就是抽取整棟樓的陰氣匯集到一起。不過這次的匯集點不是一樓井周圍,而是上面……”
關昭命指了指上方,問:“你知道是誰住在二樓嗎?”
顧宣城張張口,欲言又止,想起祝筠樨可能的情況不由得心裡發冷。
“對了,還有院子裡那幾盆花,它們是被特別培養的鬼蘭,靠屍氣和死氣過活,同時也產生陰氣,因為有助於鬼修煉、療傷,所以招鬼。”
顧宣城努力穩住情緒。
抿了抿乾澀的嘴唇,他眼神銳利的盯向正淡然解說著的關昭命。
“你知道的這麽清楚,還特意告訴我……那下咒設陣的人,你心裡是不是也有明確的人選了?
你是想要我做什麽?”
關昭命慢慢轉過身來,嘴角含笑。
“恭喜,你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