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娟說著,眼睛看著康保。
康保想了想,說:“既然韋大娘認我老婆做乾女兒,我們已經是親戚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當然責無旁貸。不過,韋大娘應該也是知道的,軍隊不比其他,不是隨便可以進去的。再說,我只是軍隊裡的一個兵,不是我說了算的。這一點,希望韋大娘能多多體諒。”
韋娟點了點頭,說:“姑爺說的有道理,大娘也不敢勉強。不過,你可知道什麽時候還會招兵?讓他去軍營裡鍛煉鍛煉。”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國家有需要,肯定還會招兵。到時候,我會事先告訴你的。”
韋娟無奈地點點頭,說:“那就拜托姑爺多留心了。看你們這身打扮,是不是要出遠門?”
鄭美回答說:“康保剛從軍營回來幾天,還沒有見過我爹娘。所以……”
“乾娘明白。你們去吧,我就不打攪了。”
“既然來了,吃了午飯再走。我公婆不是在家嗎?”鄭美連忙挽留說。
韋娟搖搖手,帶著盧旺走了。
康保駕著馬車,帶著老婆孩子,一路向永寧鎮進發。路上顛簸了幾個時辰,終於走進了鄭家灣村。
剛好,周穎就在村口。鄭美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喊了她一聲。周穎一看是大姑子來了,連忙招手打招呼。可心裡在想,這個駕馬車的男子是誰呀?看他高大威猛的樣子,像是剛從軍隊裡回來的。
“弟媳!你姐夫回來了。今天帶他過來拜見爹娘。他們有在家嗎?”
“原來是姐夫回來了。”周穎甚感意外,她連忙衝著康保說,“姐夫好!我叫周穎。是你夫人的弟媳。確切地說,是未來的弟媳。因為我們還沒有正式拜堂。”
初次見面,看來周穎一點也不生分。
“我弟發兒是不是也回來了?”鄭美試探著打聽鄭發的消息。
周穎見問,滿臉慚疚地說:“回來是回來了。本來嘛!他回來後我們是要結婚的。可曾想,我爹卻意外去世了。所以,我們的婚禮只能推辭半年了。如今,他到外面拜師學藝去了。”
“這麽說,他是回來了。只是現在不在家,我們要半年後才能見到他了?有點可惜!我們姐弟幾年沒有見面了。他什麽時候走的?”
“走了三天了。如果姐姐三天前過來,他可是還在家裡,只可惜……”
“三天前,你姐夫剛回來。一路勞頓,我讓他休息兩天。所以,今天才過來。”
她們一路說著話,不知不覺已到家了。杜鵑看到女兒和外孫來了,自然是歡天喜地。她看著那個駕車的男子,欲言又止。
鄭美倒是看出來了,便向杜鵑介紹說:“娘!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您的女婿康保。這兩天剛從軍營裡回來的。”說著,附在娘的耳朵旁,小聲說:“娘!給您找這樣的女婿,您滿意嗎?”
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對於康保這樣的女婿,杜鵑自然是沒的話說。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鄭美又說:“娘!您肯定想不到,康保和鄭發在軍營裡早就認識了,還成了鐵杆哥們。聽說還有一個叫和順的,三個人好的不得了。”
“是嘛!”杜鵑也感到很不可思議,說:“真是太巧了。鄭發跟隨呼延將軍駐守路州,聽說現在已經是偏將了。”
“康保也很出息,他如今可是弓箭營的統領,也是偏將級別的。”
“兒子和女婿都出息,
娘很高興。” 女婿第一次進家門,杜鵑忙前忙後,而鄭順利也是忙的不可開交。一會兒到地裡拔草,一會兒駕著馬車到鎮上買東西。
晌午,豐盛的飯菜準備好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吃著,一邊有說有笑,氣氛非常融洽。由於高興,本是滴酒不沾的鄭順利,也滿上一杯,陪女婿喝酒。
鄭順利可是出名了,兒子和女婿在軍營裡都很出息,離將軍級別只差一步。一時間,在周邊村莊傳頌開了。
一日,康保正在和嶽父閑聊。此時,來了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奶奶,她拿著拐杖,是由一個姑娘攙扶著。鄭順利連忙把她迎進屋裡,說:“老嫂子!都這把年紀了,還親自前來。是不是有什麽事?”
老奶奶坐在椅子上,還是氣喘籲籲。她斷斷續續地說:“聽說你兒子從軍營裡回來了,有這回事嗎?”
“有,”鄭順利指著旁邊的康保說:“這是我女婿,也是剛從軍營裡回來的。老嫂子,您打聽這個,是不是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孫子周猛,四年前也去當兵了。可你家兒子女婿回來了,他卻還沒有回來。所以,今天來是想打聽一下。”
康保聽說,想到當年同一批去當兵的,的確有一個叫周猛。當時,記得他說是永寧鎮桃源口的。為了弄清楚是不是這個人,他問:“老奶奶!聽您說,您的孫子叫周猛。您的家鄉是不是永寧鎮桃源口村?”
“是的,就在鄭家灣村隔壁。”那姑娘插話說,“我們才結婚半年,他就執意要去當兵了。”
康保心想,周猛跟我是何等相似!可是,在一次戰役中,聽說當了北漢的俘虜。北漢滅亡了,他也沒有歸隊,像是人間蒸發,杳無音信。如今,他奶奶問起,我怎麽跟她說?如果說實話,老人家承受得了這個打擊嗎?再說,他媳婦也在這裡。如果知道了真相,她受得了嗎?
看來不能說實話,隻好采用“拖”的戰術,先穩住老人家的情緒。於是,康保說:“老奶奶,您放心。我們回來了,他應該也回來了,有可能在路上耽誤了,或者去了朋友家。再等等吧,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
老奶奶聽說,終於放心了。說:“他爹娘死的早,從小就和我相依為命。好不容易給他娶了媳婦,他卻執意要去當兵。說什麽整天呆在這個窮山溝裡,能會有什麽出息?要想出人頭地,軍隊是一個很好的舞台。我當時聽不進這些,堅決不讓他當兵。 可他卻偷偷的跑了,連媳婦也不告訴她一聲。你們說,這還是人嗎?
幸好,我這個孫媳婦不但乖巧,還挺孝順。如今,可是我們一老一少相依為命了。如果他再不回來,給我們周家給下香火,周家可就……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老奶奶說完,便站了起來,在孫媳的攙扶下走了。望著她們遠去的身影,鄭順利也是感慨不已。這一大把年紀,家裡沒有一個男丁,怎麽生活下去呀!盡管孫媳任勞任怨,但畢竟也是一個女的。看來,她們的處境可想而知。
“阿保,你在軍營裡認識這個周猛嗎?”
“何止認識,我還知道他的情況哩!”
“什麽情況?”鄭順利睜大眼睛,疑惑的說,“既然知道,你剛才怎麽不告訴這個老嫂子?”
“我想,她老人家還是不知道的好。”
“為什麽?”鄭順利打破砂鍋問到底。
康保欲言又止。鄭順利知道他有難言之隱,說:“告訴我無妨,爹不會到處亂說的。”
康保想了想,終於說了出來:“在一次戰役中,周猛和他的隊友全部被敵軍俘虜了,不知如今是死是活。按理說,北漢滅亡了,他應該也會被放回來。我估計,說不定被殺了。您說,這樣的事能讓老奶奶知道嗎?”
“是不能讓她知道。如果讓她們知道,老嫂子肯定會傷心死了。說不定,孫媳婦也會離家而去。一個姑娘家年紀輕輕的,誰願意守寡啊!”
康保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說:“所以,我叫她們再等一等,拖一天算一天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