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畫面衝擊力太強了。
我感覺到我幾乎就要被強大吸力扯回肉身中。我拚命的旋轉,旋轉……經過很長時間穩定心神,我才冷靜下來。
我舒緩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依然模糊而清晰。
我扳了扳手指,感覺到自己還在神遊的狀態。這才放下心。
我不敢有太過刺激的情緒。但是剛才的畫面,太具衝擊力了。
我這才明白,我幾次看到的影響,很有可能是這棟房子歷史的錄影。
歷史,只要曾經發生過,就會永遠地被以某種形式記錄在這個宇宙中,銘刻在這萬物之中,不會消散。
我懷疑,我的確是看到了大萌,霍鷹,喬安娜和孫添喜。
也許我們的前世就曾經在這裡聚會吧。
也許在另一個宇宙、另一個現實中,我們這些人依然聚在一起。僅僅是因為我們有緣吧。
也許在另一世,我們也曾經愛過,共事過,奮鬥過,甚至也曾經為了偉大的事業戰鬥過和犧牲過。
我不記得了。
但這棟房子記得。這個世界記得。
我不敢有太多感慨,我怕過於興奮的情緒破壞了我神遊狀態的穩定性。
放下,放松。我不斷對自己說,放下,放松。
我從內廳的另一側的門飄蕩出去。
當我主動觸碰各種牆面、窗框、門把手之類的時候,再也沒有出現幻景。難道是因為我有意識的觸碰了,所以不能出現?之前之所以能看到幻景,是不是因為我都是無意識的觸碰?其中原因我也沒有想清楚。在幻景中,我也沒有看到我自己。
晃了很久,我的畫面漸漸失焦,茫茫然回到肉身的狀態。
微微睜開眼,天已經亮了,大概是五六點鍾。
雖然我整個夜裡都在“外面晃悠”,可是我卻感覺到渾身非常的輕松,一點都不疲憊。
於是,我早早起床,洗漱完,就去晨練了。
自從這天夜裡我在鬼樓裡神遊了一夜,我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我一直感覺,似乎自己和這棟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其中的故事,我並沒有跟大萌說,因為這太玄幻了。我還沒想好怎麽組織語言。
關於謝爾賓斯基三角形,我專門請教了一下喬安娜。
喬兔子擺出一副大小姐的嘴臉,愛答不理的給我簡單講解了一下,什麽叫分形幾何學,什麽叫自相似圖形,以及什麽叫非整數維度。
“謝爾賓斯基三角形的維度,大概是1.585。我就不給你演算了,反正你也看不懂。”喬兔子不高興的說,“你是不是太閑了?我們都忙著糾結於三道題,本來已經焦頭爛額了,毫無頭緒,你怎麽又關心起這些來了?有事沒事做?沒事找點事去。”
當我問道謝爾賓斯基三角形會不會電到人的時候,喬兔子乾脆做出了一個趕快滾的手勢。嚇得我趁她沒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之前,灰溜溜的逃走了。
回來以後,我又問了智商僅次於喬安娜的霍鷹。
霍鷹告訴我,非整數維度不但是存在的,而且很常見。比如,北歐海岸線的維度,從宏觀視角看,大概是1.2維。還有,在高分子長鏈的卷曲過程中,也會形成分數維度。而謝爾賓斯基三角形,是分形幾何學中最基礎的最常見的圖形之一。
至於這東西到底會不會電到人,霍鷹一臉正經的回答我:“至少在你的精神病沒有達到2級精神殘障標準之前,這個三角形還是不會電到你的。
” 我實在沒辦法和他們解釋我神遊到鬼樓的見聞,不然他們真的會送我去做精神鑒定的。
我覺得,避免被當作精神病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自己的見聞與別人一樣,沒有任何與眾不同之處。即使你看到了什麽神奇的事情,也要假裝沒看到。不然,人們越是愛你,越是想幫助你,越會送你去精神病院。
這不是我自己的創意,這是約翰·納什老爺子用慘痛的教訓換來的寶貴的人生經驗。
這幾天,只要我不是糊塗的睡過去,只要我能做到實現神遊,我就會飄忽到那座古老的別墅裡。但是,我再也沒有看到任何的幻境。
我發現,施工和清掃的工作在穩步推進。每次去看,都能有一點點的變化。只是我再也不去觸碰前院三角形花園的那個電到我的“謝爾賓斯基三角形”。
我在宅邸裡晃呀晃,幾乎每處都去過了。當然,我從來都沒有撞見過任何人。這也不是什麽有寶藏的古宅,只不過是個四面漏風的破屋,夜裡也沒有人值班。
直到最後,我實在晃悠的沒什麽意思了。
偶然間,我突然在晃悠的過程中,突然發現了一個神奇的事情。我似乎可以“鑽到”牆和地板的縫隙中。
以往,我都是穿牆而過。不管是宿舍的牆壁,還是古宅的牆壁,我都是一下子就穿過去,就好像穿過一扇紗簾。
有一回,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我既然能穿牆,為什麽不能穿過地板呢?牆面和地板又有什麽區別呢?
想到這的一瞬間,我就陷到地板裡了。
這個感覺就好像地板是水做的,我可以在裡面游泳似的。
而我只要回憶起在地板上浮動、滑過、晃悠走的感覺,我又被從地板上排斥出來,彈起,恢復到浮動在地板上的狀態。
這真有趣。
我試了好幾次,相當於解鎖了一個新技能:在地板中游泳。
於是我開始在地板中遊。遊啊遊,我發現我可以從地板遊到牆面,再從牆面遊到天花板再從天花板出來。如果我的頭朝向天花板的上側,也頭朝向二樓的地板,當我想出來的時候,我就會被彈到二樓。而反過來,如果我的臉朝下,我就會被彈到一樓,掉下來。我確確實實能感覺到一瞬間的失重感,這種墜落的失重感很真實,但不會摔到我。我甚至不會摔倒,而只是“落到”了一樓而已,依然保持著飄浮的姿態。
這真好玩。
我在地板、牆壁和天花板遊來遊去,一會兒從這兒出來,一會兒從那兒出來。
我想,沒人能看到我真是太好了。如果有人看到我,恐怕得嚇死吧,哈哈。
我在一樓的地板遊著遊著,突然遊到一樓的一個角落,整棟建築靠近邊角的一個儲藏室。這個儲藏室我進出過好幾回了,什麽都沒有。可是這回,我實際上是潛伏在地板之中的。這才發現,這個儲藏室的後方,是個密室。
密室有一條彎曲向下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