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我覺得格外神清氣爽。
我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只要我做了清晰的夢,並在夢中清醒,體驗過與眾不同的現實,第二天早晨起床我就會感到非常的清爽,好像重生了一般充滿活力。
我坐在床沿,腦子裡還是想著開飛機的事情。
我似乎真的大概記住了如何操縱飛機。的確並不是有絕對的把握,但也確實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比如,這些儀表盤該怎麽看,那些操縱杆該怎麽動……腦子似乎是記住了,好像肉體的反應差了一些。
孫胡子看著我坐在床沿比比劃劃的,撇著嘴說:“三蓋兒,你哪兒疼?”
“我哪兒也不疼。我為什麽要疼?”
“那你比劃什麽呢?”
“我在比劃怎麽開飛機。”
“你做夢開飛機呢吧,還比劃怎麽開飛機,哈哈哈!”孫胡子大聲嘲笑我。
“我就是做夢開飛機來著……”我強了一句嘴,然後覺得這個討論毫無意義,就不再談這個話題了。
“說正經事,”孫說,“今天中午吃晚飯碰一下,喬兔子說咱們得討論一下題目的事情,聽她的意思,她遇到了一些瓶頸。”
“天才如喬大小姐這般,還能遇到瓶頸?”
“嗯,”孫吹著胡子說,“恐怕是挺難的。我打聽了一下,學校裡其他幾個參賽組也非常的撓頭。”
中午的時候,我們五個人坐在一起。喬安娜垂頭喪氣,海大海大的一雙大眼睛眼淚汪汪,毫無生氣,塗的亂七八糟的眼霜也遮不住黑眼圈,又黑又長的雙馬尾完全炸毛,一股挫敗感籠罩著她的大腦袋。
“我跟你們說吧,三道題目的數學計算部分難於不難先不說,題目最討厭的地方就是,我的思路完全被題目裡莫名其妙的前提預設帶跑了。“喬安娜搖著腦袋說。
“我覺得咱們可以先確定下一道題,集中火力突破,然後再搞下一題。“大萌說。
“說得對,“霍鷹也說,”咱們不妨集中先搞第二題,我覺得第二題雖然繞,但數學的計算要簡單的多。在各大論壇和留言板裡,全球的參賽者對這三道題也都有很多疑惑,特別是數據方面,要把不同維度的數學公式統一成同一問題的解決方案,這簡直不是大學生層次的難度,根本上就是諾貝爾獎級的難度。“
孫添喜也說,他打聽來打聽去,學校裡數學系的博士學長們對題目也非常的感興趣,但也沒有什麽特別好的解決方案。
在數學上我完全是沒有發言權的。
討論來討論去,大家決定,周末的時候,喬安娜帶著霍鷹,針對第二題嘗試設計一個回歸演算程序,試著搞一搞。這是參照了互聯網上國外一個論壇裡幾位大神提出的方案。計算出結果之後,再由孫添喜拿著結果去請教幾位說的上話的博士學長,看看人家有什麽想法。
然後,暫時就沒有我和大萌什麽事了。
我計劃好周末和大萌去逛一逛,然後帶大萌回家吃飯。這是前幾天就說好的了。所以,就暫時辛苦他們三位吧。
周末的天氣非常好,萬裡無雲的天顯得格外高。我想起那天夜裡做了一個開飛機的清醒夢,就把這些告訴大萌,只是沒有提小光而已。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既能在我夢裡出現,又能在現實出現;在我眼裡是個男生,在她眼裡是個女生的——怎麽形容呢,“神仙”或者“妖怪”般的存在。
遇到難題拖一下,
是我一向的主張。 我詳細地向大萌描述了一番到底是怎麽開飛機的,從怎麽操作到在無線電裡怎麽答話;從怎麽看天氣到怎麽看儀表。越說越發現我知道的其實很多,或者說,我“想起”了更多關於開飛機的有關知識。
“其實這也是很奇怪的事,”我坦率的對大萌說,“其實我從來也沒有學過開飛機, 甚至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類飛行駕駛的介紹書籍。這些概念、量表、技巧和經驗好像是憑空從我腦子裡出現的,又好像是我的腦袋是個計算機,這些知識是我偶然間下載下來的。”
“安寶就是安寶,總有那麽多有意思的事情。”大萌暖心的說,“其實這不奇怪。你知道我喜歡看各種奇談怪論的書,我看過很多類似的例子。有一個叫本·麥克馬洪的人,從未學過中文,在一次車禍後突然就熟練掌握了中文,甚至後來還過來留學了;有一個叫托尼·西科裡亞的人,在被雷劈了之後,突然就學會了彈鋼琴和作曲,直到現在還在從事著音樂創作;還有一個叫湯米·麥克休的人,本身是個沒受過很好教育的建築工人,突然在一次中風後,掌握了高超的寫詩和繪畫技巧,成為一位成功的藝術家。這些例子都表明,人的大腦有無限的潛能,只是等待我們去開發。“
我笑了,大萌的腦袋也不一般,居然裝了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可是腦子空空,啥也不知道的。
晚上爸媽在家附近的飯館款待了我倆。我爸媽租住的那個破爛的半地下室,實在是見不得人。
我老爹是個社交牛人,跟所有人都不見外,跟誰都自來熟。他用各種冷得不行的冷笑話逗得大萌哈哈大笑。一晚上,老爹喝了不少酒,他真的很開心。
我看到他們很開心,心中暖暖的。
我陪老爹喝了一些酒,腳下軟綿綿的。大萌很溫柔的把我送到男生宿舍樓門口,她才回去。
這一晚,我睡得很沉,居然沒有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