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到了比賽的三道題:
第一題是一個跨維度宇宙級的燈泡;
第二題是一個可以轟碎現實的爆米花機;
第三題是一個可以融化現實,使現實流體化的一個什麽東西。
吉布森集團想要幹什麽?
“你們不覺得,如果把這三個東西放在一起使用的話,像是有什麽專門用途的麽?”我說,“先把牆壁烤融化,然後轟地一炮把牆壁轟一個洞,最後舉著一個燈告訴牆外面的人這裡有一個洞——這簡直就是一個引狼入室、請賊入屋的陽謀了。”
“我覺得你肯定是想多了。雖然吉布森集團作為超越時代的科技企業,肯定會有很多奇思妙想的發明,但這三道題目本身考察的是考生的數學能力,而不是工程學能力。首先,我們尚且不能確定這三道題目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競賽題目。第二,即使這三道題目就是競賽題目,題目中涉及的很多技術和設備在現實中是不可能存在、不科學的。所以,這些都是干擾項,故意讓考生們把腦子都放到設備的可行性中,這是一種心理學上的誘騙機制。最後,就算是吉布森集團真的有什麽破壞世界的陰謀,也絕不會蠢到公之於眾、全網炒作,搞得人盡皆知;你要是想做點什麽壞事,肯定會選擇偷偷躲在角落謀劃,而絕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聲疾呼的。”喬安娜冷靜的說。
“喬小姐說的對,你那就是瞎琢磨,你看封建迷信的書太多了,把腦子搞亂掉了。”孫添喜說。
“我也覺得這就是一個冷笑話,或者是一種極客風格惡搞。國外的極客論壇裡,經常有這種類型腦洞大開、炫耀智商的惡搞。”霍鷹也說,“你不要往實際生活中代入。咱們要做到的是,把題目中干擾的事項都剝離掉,把文字語言提煉轉換成數學語言,把數學語言計算出結果,然後交答案,拿名次,賺到錢。最後,我當面把我的商業計劃書交給馬克·吉布森,並親口對他說,‘馬總,我可是很懂你的哦,請投資給我吧’。”
我點了點頭。我覺得我幼稚了,他們仨都能刪繁就簡,剝離現象看到本質,而我跟個傻瓜似的,人家說什麽,我就信什麽。我似乎感覺到了智商上我與他們略略地存在一點差距。
“現在安排一下近期的任務,”喬安娜靠在椅背上,大模大樣的說:“今晚回去開始,我去繼續鑽研這三道題目,特別是其中涉及到的大量數學方法,我必須把有關的內容完全掌握。孫胡子要繼續做好情報工作,你要去廣泛打聽,特別是學校裡其他幾個參賽組的一切有關的情報,包括他們對這三道題的看法,他們對參賽的想法,以及他們背後有沒有像是指導老師這類的外援,等等。霍鷹要繼續緊盯論壇,時刻關注網上關於大賽、題目以及吉布森集團公開的資訊,特別是海外論壇上有沒有什麽關於這三道題目最新的想法暴露出來。另外,霍鷹還要協助我進行計算機建模方面的工作,特別是建立數據庫,把題目中泄露出來的數據先行錄入,為設計相關運算程序做準備。最後是安子……”
喬安娜白了我一眼,說:“安子的工作嘛,就是到時候寫文案吧,畢竟安子的外語是長項;當下安子最要做的,就是萌萌姐比賽回來以後,你要第一時間把今晚我們關於三道題目研究的結果傳達給萌萌姐。我沒有時間分心再跟她重新說一遍今天已經說過的話。你明白了麽?”喬安娜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等著我點頭。
我按照喬老師的意思,
點了點頭,表示完全接受到了命令。 分配完任務就解散了。天色已經很晚了,校園裡雖然安全,但有些地方還是蠻黑的。我們三位男生非常紳士地把喬安娜送到女生宿舍樓,然後一同回到自己的宿舍。
路上,我把今天我在鬼樓小院牆外聽到的校長與吉布森集團的人的對話,告訴了他們三個人。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狗食盆子裡,有這麽大一塊紅燒肉,太顯眼了。要是這塊紅燒肉本身就在宴席餐桌的紅燒肉大碗裡,顯不出好來;可是被扔在滿是剩飯的狗食盆子裡,就顯得格外吸引眼球了。“喬安娜一臉不屑的說。
“你也不要這麽說,校長他老人家為了咱們學校,也是費了不少心。咱們學校不比那些國家經費包養的名牌大學,能拉到這樣的國際大集團的讚助,也是非常不容易啦。“孫添喜說,”更何況,要是咱們也能摻合到未來吉布森集團建立的實驗室裡實習一下,那簡歷絕對是鍍金的了。“
“不僅如此,我絕不要錯過從吉布森集團風險投資部門那裡扎蛤蟆的機會,我要扎到投資。“霍鷹堅定的說。
我覺得他們都好有想法啊。相比他們,我覺得我好像好幼稚。都上大學了,每天我真的是渾渾噩噩,不思進取,不思未來,毫無成就。
嗯,不算毫無成就,我交了一個令別人羨慕的女朋友。
想到這點,我心裡還是蠻溫暖的。
大萌是爽朗而溫柔的。這可能與她的家庭有關。她媽媽是個非常溫柔的女人,而她爸爸是個軍人——真正意義上的那種軍官:帶槍的,有警衛員的,帶兵訓練的,50來歲依然能做15個引體向上的那種軍官,高大強壯,曬的黢黑,不苟言笑;而不是那種胖乎乎、笑眯眯、坐在辦公室裡喝茶聊天的機關幹部。
我第一次見大萌爸爸的時候,是在她家住的軍隊大院。
她爸爸長期住在營區。但營區其實與家屬院是連在一起的,只不過中間有一個有士兵站崗的大門。
大萌帶著我見她爸之前告訴我,她爸這關,我一定是要過的。如果過不去,那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們是不會有未來的。
她非常擔心她爸的態度。因為他爸是個非常強勢的人。雖然她爸非常寵她,但20年來,家裡沒有任何事不是由她爸拍板決定的。
而我,從大萌的語氣中多少能夠看出來,不是她爸喜歡的類型。她爸恐怕會喜歡那種高大威猛、強壯嚴肅、智力過人的純爺們吧。相比較而言,我哪裡都不太出眾。
我不太懂軍官的級別,但是感覺大萌她爸可能是挺高級的軍官。畢竟據說真的能夠指揮很多人,而且好像還在國外維和打過仗,真槍真刀的乾過。
聽著就很恐怖。
見到大萌她爸,是在她爸辦公室套件的外間,一個有茶幾的會客室。
我向她爸微微鞠躬,“叔叔好。“
“就是你小子啊……”大萌她爸用大黑臉毫無表情地看著我,說了一句不冷不熱的話。他的眼睛眯著,像是在瞄準,隨時準備開火。
他從辦公桌後面站了起來,向我走過來。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大萌站在我身後。
他向我緩步走過,一臉嚴肅。
我已經做好他訓斥我的準備。我在想,如果他說我不好,我就懟回去,說,我會給大萌幸福的……之類的話。
但他並沒有說什麽。他還在往我這裡走。他殺氣騰騰地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我覺得我被嚇得腿麻了。
我很中二的想,如果他右勾拳,我就先來一個黑狗鑽襠,再來一個猴子摘桃,然後我很驕傲地說,哈哈,你被打敗了,你的女兒歸我了,哈哈哈。
然而,現實中我的腿麻了,一步以挪不了。
其實他往我面前走,我是想往後退的,可是我覺得我的腿有一千斤重,抬都抬不起來。
直到他走到我面前,很近的位置,幾乎要貼到我身邊了。
我幾乎可以聞到他身上濃重的煙味。
我想後退呀,這老頭子太恐怖了,殺氣都蕩漾出來了,空氣都凝固了,本能中的我想躲到沙發後面,門後面,大萌身後面……
但我一步也沒有動。
大萌他爸一直看著我,我也做出謙卑的表情,一直看著他。直到他走到面前,我才把眼神低垂下來。
我心裡下定決心,我拚了命也要把大萌拚到手,絕不能這個老頭子說句“不行”就放棄。我做好了死纏爛打到底的準備。
她爸沒有理會我,走過我的身邊,走到大萌面前。
我回過頭去,看到她爸對著大萌意味深長地又說了一遍,“就是這小子呀……”
然後,他就推開門,出去了。門口有幾名軍官和士兵,和她爸一起離開了。
“籲~”我長出一口氣。嚇死人了。這麽恐怖的老頭子,怎麽能養出這麽可愛的女兒來的?奇了怪了。
“你表現得非常好呀,我爸非常喜歡你。”大萌歡快的說。
“拜托你從哪裡看出他喜歡我來了?他太恐怖了……”我一臉沮喪的說。
“我就知道的!他是我爸爸嘛,我當然知道啦,我還不知道我爸爸心裡想什麽嗎?他真的是很認可你的,這太好了,省了大事了。我還害怕他不喜歡你,那可就麻煩了。說服他可做不到,他是徹頭徹尾的老倔驢。”大萌開心的拉著我。
“你不覺得我幼稚麽?我覺得我實在是在平凡、太不出眾了,我真的懷疑你爸會不喜歡我的。”
“才沒有呢,安寶最棒啦。”大萌抱著我的胳膊,開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