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哞——”
山遲剛出到院子,便聽見了一陣奇怪的聲響,他好奇的看向正屋,不知道裡面傳來的聲音是什麽,但是接著就沒了聲響。
只要父親沒有醒來就行。
如此想著,他離開了自家的院子。早春的夜裡涼風一吹,人就要抖個不停,然而為了線索,山遲忍了。
道路上漆黑一片,這個村子在天黑之後,完全睡著了,偌大的村子沒有一戶亮燈,沒有一戶有人聲,偶爾有些雞鳴狗吠很快也因得不到響應安靜了下去。
村中,某個院子內,竟有一個中年男人坐在院中,看著緊閉的院門。
男人身材魁梧壯碩,眉眼深邃,然而那雙霸氣的眼睛裡此刻裝的是忐忑,似乎有一件他明知不可做卻做了的事情在發生。月光暗淡,但是仍然在男人腳上的一雙純黑色水鞋的表面上被反射,透著一股冷意。
“……太冒險了……”
一道極輕的聲音從男人身後傳來,原來他身後的屋簷下還站著一個女人。
“可我們必須要這麽做,山遲不足為懼,但慕容呢?為了那個稱號,這一步險棋……”
“……得走。”
男人的聲音也是極低,很難相信,這麽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能發出分貝那麽低的聲音。
女人靜默不語,一陣風吹來,夜更冷,這個寒冷的春夜,注定不平凡。
村外,一行人靜默的走著,人群領頭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而他身後是一個十四五歲、雖不過一米六幾卻已有一身肌肉的少年,少年仰頭走路,腳上的正藍色水鞋油光鋥亮。
人群裡彌漫著緊張,只有少年不以為意。
“前面就是了。”領頭的男人低聲說道。
他們這時已經進入了一片林子裡,又走了一會兒,他們來到林中的一塊空地上。
定睛一看,隊伍裡第一到這裡的人都驚呆了,這,竟是一片田!!!
今晚出現在這裡的都是歐陽家的核心人物,知道家族竟有這麽一塊田,沒有一個人想的是舉報,而是興奮。
這麽一片藏在林中的田,外人無法發現,他們可以在這裡肆意的練習犁術,甚至是種植功法,這就是歐陽家崛起的秘密武器。
“這片田共有兩畝半。”領頭的男人淡淡說道,這句話卻如重磅炸彈,隊伍裡的年輕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很快又轉成了興奮。
有此資源,歐陽家成為村裡第一家族指日可待!
“小牛,去吧水引進來。”男人對著人群裡一個年輕人說道。
能有“小牛”稱號,這年輕絕對算得上犁術天才。
“引水?難道阿牛打算傳授歐陽3水田犁術?”人群裡一人驚道,他本欲與同伴低聲耳語,卻難掩激動,索性這裡處在林中,此時又是黑夜,不必擔心被人發現,所以並沒有指責他。
“傳說中水田犁術,沒想到家族居然掌握這項高級術法!”
“我也好想學啊……”
“呵呵,憑你的天資,教給你你能學會?我們這一輩,怕是只有歐陽3才能掌握。”
“唉,是啊,歐陽3真不愧是天才。”
討論聲傳了開來,對於歐陽3即將獲得的術法,大家都豔羨不已,實際上他們能知道水田犁術已是族中的佼佼者,但比起歐陽3還差的太遠了。
聽著大家的羨慕,歐陽3的神情越發得意,腳上的水鞋也是越發光亮。
這一片田分成了八塊,
歐陽小牛很快將水引進了最長的那塊田,那是練習犁術最好的場地。 眾人等待著,不久水漫過了田裡的雜草。
和緊張等待的歐陽家人不同,山遲困得眼皮打架。
他在這群人出村的時候就跟上了,他雖然不認識歐陽家的人,但整個村子靜悄悄的,就這這人鬼鬼祟祟的出來,又鬼鬼祟祟的在村頭牽了一頭牛,他雖不明情況,但也知道有情況,於是跟了上來。
田裡的水已經放好,歐陽阿牛將牛牽到了歐陽3的面前。
他蹲下身,用手掌擦了擦歐陽3的藍色水鞋。
“少爺,請您下田。”
他神情有些凝重,因為高深的犁術伴著巨大的危險,由不得他不擔憂。
“放心吧叔,我可是歐陽3,六歲便有百斤臂力,如今我的臂力已有五百斤,這犁術我定能熟練掌握,那個稱號一定是我的!”
歐陽3信心滿滿,歐陽阿牛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退到了一邊。
歐陽3與帶好犁具的牛下了田,水田犁術的修煉開始了。
原來如此。
一路上偷聽這行人的對話,山遲終於將這是村莊的情況大概了解了。
三天后的大比,比的是農者的技藝,有犁術、織工、築技等等,其中最關鍵的便是犁術與織工,村民將犁術分為四階,從低到高,分別是:小牛、阿牛、鐵牛、神犁;織工亦有四階,分別是織女、織娘、織婆、織祖。
不同的品階代表不同的能力與地位,大比後村裡會根據各家選手的成績分配資源,因此每年的大比,各家族都使出了渾身解數。
而歐陽家不惜破壞規則。
山遲全都懂了。
沒錯,這個規則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陽下山,農者怎還能外出?
山遲抓住了重點,歐陽家違規了,作為守法公民,他打算告發歐陽私通——啊不,半夜犁田。
這不是為了給自己除掉競爭對手,這是為了農者的規矩!
說做就做,然而——
“哢嚓——”
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從腳底想起。
果然不踩枯枝的偷聽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