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什麽?”
何進連忙追問。
“只不過陛下臉前的那片黑色氣息時而濃厚時而淡薄,卻是我此生從未見過的奇觀。”
呂子良沉吟道,“何將軍有所不知,這黑色氣息越是濃厚,便說明越是接近壽盡之時,黑色氣息越是淡薄,則與之相反,老道望氣多年,一旦有人臉前出現了這股黑色氣息,便只會日漸濃厚,直至陽壽盡時,似陛下這般反覆的氣象,就連老道也有些看不懂了。”
“這……”
何進聞言面露驚疑之色,呂子良都看不懂,他自然更加不明所以,如此遲疑了片刻,乾脆直奔主題道,“那麽呂先生方才說陛下至多活不過一年可是事實?”
“自然是事實。”
呂子良點頭道,“老道雖看不懂陛下這反覆的氣象變化,但不論是黑色氣息最為淡薄時,還是陛下身周暗淡的五彩之氣,都可看出陛下的陽壽至多不超過一年。”
“呂先生這麽說,我心裡就有數了……”
何進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若是如此,何氏便也該提前做些準備了。”
“好在前幾日何菱已經探過陛下的口風,陛下有立長子為儲的心思,這些天再與她說道說道,教她想辦法催促陛下盡快敲定此事,下詔昭告天下,如此便不怕生出什麽變故了。”
“只要辨兒順利繼承皇位,何菱便是皇太后,而我則是國舅,何氏的權勢便不會旁落。”
“至於這講武之事,反倒沒有那麽重要了……”
“……”
“說起來,陛下反正只有不到一年的陽壽,若是能早些駕崩那就更好了,大漢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似他這般無德無才的昏君,繼續任由十常侍那些個不男不女的狗東西禍亂朝綱,無異於將已經滿目瘡痍的大漢江山架在烈火之上炙烤。”
“到時只怕就算辨兒繼承皇位,大漢也朝不保夕了,不知何時才能平息叛亂,令大漢重歸八方來朝的興盛。”
“昏君誤國。”
“也誤我何氏啊……”
……
與此同時。
【大漢國運剩余:309天】
【你的壽命剩余:309天】
看著視線中的幾行小字,劉宏那叫一個喜出望外!
做出這個決策之後,非但此前失去的92天國運天數還了回來,還直接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了100天國運,簡直不要太刺激!
此刻他渾身充滿了乾勁,感覺活到100歲全然不在話下。
當然活得長是一回事。
還必須活的舒服!
雖然他現在已經貴為天子,哪怕大漢已經成了這副德行,他依然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穿什麽就穿什麽,后宮美人多到沒有精力雨露均沾。
但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
劉宏還想活得更舒服一些,倒不是要做到不受任何方面因素限制胡作非為的地步,但一定不能像現在一樣受某些人的掣肘,比如十常侍,比如外戚何氏,比如某些名門望族。
這就是一口氣。
一口身為天子必須爭回來的王霸之氣!
想到這些,劉宏便覺得任重而道遠,還得繼續努力啊……
此刻剛剛增加了一波國運,劉宏感覺身體狀況也變好了一些,渾身充滿了此前完全感覺不到的精力,於是果斷將蹇碩叫了過來。
“蹇碩,你派人去一趟長秋宮,就說吾今夜準備下榻宮中,吾要驚喜。
” 劉宏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胯部,滿面紅光的笑道。
不是讒誰的身子的問題,主要是想試試能不能再賺一點國運,也是為大漢的偉大複興而奮鬥了,心中那片赤誠誰人可知?
“陛下,是今夜?”
蹇碩不自覺的露出一個“你確定”的表情。
倒也不怪他如此反應,此前“漢靈帝”身子骨越來越差,雖不說許久不近女色,但幾個月去一次后宮已是常態,而且每次出來都要萎靡幾日。
而這次……這才隔了幾天呀?
保重龍體啊陛下!
劉宏此刻心情不錯,也懶得計較蹇碩多嘴,只是瞅了他一眼道:“怎麽,你有問題?”
“沒、沒有,奴婢怎敢多嘴,奴婢這就差人去辦。”
蹇碩連忙將腦袋要的像撥浪鼓似的,撅著屁股退出去安排。
……
翌日清晨。
將胳膊從多年不曾睡的如此昏沉的何菱頸下悄然抽出,劉宏披了件衣物走出內殿,立刻便有幾個宮女迎上來伺候漱洗穿衣。
來了這些日子,他還是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
不過也並非完全不能接受。
【大漢國運剩余:313天】
【你的壽命剩余:313天】
視線中的小字果然發生了變化,扣除當天自然消耗的一天,這一夜再次增加了五天,裡外裡怎麽算都穩賺不賠。
至於后宮其他的那些貴人、美人、宮人和采女。
雖然絕大多數都出類拔萃,甚至有的比何菱還要惹火, 但在搞定何菱與何氏外戚集團之前,劉宏並沒有恩澤的打算,免得似劉協的生母王美人一樣害了人家,簡直暴殄天物。
何況他自己的身體,他心裡有數。
昨夜雖然由著性子放縱了一回,但這僅剩不到一年壽命的身子依舊出現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況,因此還是得收斂一些,將有限的精力用在無限的延長國運偉大事業當中。
想想也知道,其他的后宮女子沒有特殊的政治背景,應該不能像何菱一樣延長國運……
待劉宏收拾停當走出長秋宮時。
蹇碩已經帶著幾名黃門禁衛在宮門外候著了,看他的樣子倒也不是一夜未睡,而是來的比較早。
“見過陛下。”
見劉宏並非被長秋宮的宦吏扶著出來,蹇碩先是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意外神色,而後立刻迎上來請安。
“起來吧。”
劉宏微微頷首,“今日可有什麽要緊的事?”
“倒也沒什麽大事,只是昨日後晌太學院與鴻都門學的幾名博士在酒樓中因為一些口角打了起來,此事一直鬧到洛陽令那裡,洛陽令也不知該如何處置,隻好將太學院與鴻都門學的祭酒都請來調停,結果又險些打起來。”
蹇碩一臉好笑的道,“最後兩邊一致決定來一場文鬥一決勝負,敗者需當眾向勝者低頭認錯,想請陛下前去做個見證……這些人簡直就是胡鬧,陛下日理萬機,哪裡能為此等小事分神,因此奴婢已經訓斥過他們,怎料這群人倔得像驢,今日一早竟聚了幾百人坐在上西門外請起願來,實在不知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