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麽辦?鬱文楣也在想怎麽辦。
她非常慶幸當時拿虎尊的時候,順手取了一把青銅短劍,但這柄青銅劍無法保證一個晚上,總會有力竭的時候。
“你發現了嗎?這裡有四個層次。”鬱文楣快速揮劍逼退紙人同時說道。
青無邪不知道她想說什麽,只能夠默默的聽著。
“第一種是我們這樣活生生的,三維的,是外界闖進來的。”
“第二種是類似於紙折的古物,平面折三維。”
“第三種是紙片人,完全平面的,但又不脫離三維。”
“第四種是畫卷老虎、李夜離一樣,依靠載體的畫,算是變成二維。”
“從這裡的就能夠看出來地位的高低了,正常思維下,肯定是三維的比二維的強,人要比畫強,但這裡是完全相反的。在這種層次的影響下,我們無法傷害到這些紙片,甚至得出更近一步的結論——不在同一層次無法互相傷害。”
“不...不對吧,那它們怎麽能夠攻擊我們的,我們不在一個層次啊。”閆兀晟哭喪的臉說道。
“這就是地位高低的體現了,我說過只有同一層次才能互相傷害,所以它們攻擊我們的時候,會將我們變成紙片,和它們保持在同一層次。”
鬱文楣解釋道:“這裡充斥著相互影響的理,相互拉扯過程,強者拉扯弱者。我們拿起紙疊起來的瓷器,它們會變成真正的瓷器。紙片人干涉我們,我們會變成紙片人。變成紙片人的我拿起紙疊的青銅劍,青銅劍變成了紙片。”
鬱文楣在總結規律,但正因為察覺到了這些,她才能夠快速的反應過來,用劍來保護自己。
線索就隱藏在發現的規律之中,只要找到規律,他們就能化解危機。
青無邪手持白牙擋住一角,說道:“我比較在意你說‘活物論’,顏料加紙張代表‘活物’,而且無論是展物還是這些紙人被切開的時候都會流下顏料,包括現在狀態的我們也是,這幾乎就對等了,顏料代表血液。”
青無邪抹了抹自己身子上的青色血液,有些聯想,這裡沒人比他更注重血液。
他道:“血液能夠有什麽用?它是生命重要的一部分,類比一下。”
“你想說些什麽?”
“我想說的是,那這些展物也是活的嗎?既然它們屬於活的,那我們讓我們身上的物品也活過來呢,尤其是理器。”
他的說法很模糊,盡管如此,鬱文楣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恍然。
但她隨後又道:“你的意思是給理器填充生命,讓它們重新發揮作用,但我要提醒一下,這些顏料不僅可以起到‘填充’‘彌補’之類的作用,還有‘覆蓋’‘消抹’。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鬱文楣可是親手用這些顏料殺了一個人...不,一副畫的。
“嗯。”青無邪沉吟:“總感覺這些顏料像是系統外的東西,以畫卷老虎的視角來看的話。”
“畫卷老虎不是害怕這些東西嗎?如果本身是自己東西的話應該不會害怕吧,因為它的本質是畫,而顏料會覆蓋它,抹消它的存在。那些小白人,說實話,實際上算是空白才對,所以並不害怕顏料,反而需要顏料來填補它們。”
“這座博物館之內全部都是紙做的,可見紙是佔據一席之地的,同樣的顏料也是如此,並且在我們不能去的六樓也會流下顏料,以樓層為階級,顏料還要比那幅畫的層次高一些。
畫卷老虎的畫和影反而被克制,這說不定使我們脫困的思路。” 青無邪的猜測很大膽,但也恰好能夠解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即使很多東西沒有搞清楚,但至少抓住了一點脈絡。
鬱文楣順著他的思路:“如果現在將顏料潑到畫卷上面...不,太簡單了,肯定不會這麽簡單。”
兩個人互相看不到表情,但彼此都露出思索的神色。
盡管手中的動作不斷,但還是能夠抽出余裕來的,因為抵禦紙人的攻擊,白牙染上了紙人的顏料,現在只需要塗勻就好了。
“我們先試試喚醒理器。”
渾濁的顏色塗滿了白牙,青無邪從空隙間試著揮了一下,然而並沒有發生什麽,又朝著來犯的紙人們捅了幾下,也還是沒發生什麽。
“哪兒出問題嗎?”
鬱文楣不太清楚,但青無邪想到了什麽,這東西其實只是能夠算是素材而已,不能算是真正的理器,會不是因為這個?
素材和理器對於青無邪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但對於其他人來說差別可大了,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不行。
“我換另一個,你先頂著。”
“好。”
青無邪把劉為松給他的那件理器拿了出來——一把水槍。
劉為松花光積蓄買下來的,只是一把水槍而已。
......
另一邊,畫卷前面本來還算和睦的三人徹底翻了臉。李閑非常不滿董施,它說的信誓旦旦,結果關鍵時刻掉鏈子。
就因為掉了鏈子,現在闖進五樓的幾人情況都不太好,很是尷尬。
董施咬住指甲,目光充血的看著圍著牆邊的紙海,一會兒才轉過來,想到了什麽,擋在畫卷的前面。
李閑清理零散的紙片人,每抓住一個就捏在手裡,壘起厚厚的一疊,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忘記觀察周圍,他問董施道:“你剛才藏起來了什麽?”
“你在說什麽啊?”董施有些惱怒的抓了抓頭,辯解道。
剛才一直盯著董施,不可能看錯。董施先是用紙片身體遮擋住了視線,然後背過手去。
李夜離卻道:“我看到了,他把白色的紙片藏起來了。”
董施氣憤的瞪了一眼李夜離,將白色的紙片丟了過去,他丟的也不遠,李夜離像是彈簧一樣蹦出去,從地上拉長,抓住紙片的影子取回來。
李夜離一看,出聲念道:“竊曲紋鼎?什麽意思?”
李閑的眉毛擰了擰,似乎想到了什麽,逼問道:“他們照相是和這個有關?”
董施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承認道:“對的,現在我們需要找到紙條上面寫的展物,等到老虎出現的時刻讓它叼走就行了。”
李閑攔住紙片的動作緩慢了些,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沒有說?我好像記得這東西不止一個?”
當初李閑第一次上來五樓的時候就看見這些了,只不過當時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加上他也不是很喜歡主動做些什麽,就沒有管,可現在涉及到了關鍵,他就不能不管了。
董施現在心態很微妙,一方面他必須要仰仗李閑才能夠活下去,另一方面又害怕他們過河拆橋。
“我只能夠給你這個,其他的放我這裡,這裡的秘密只有我知道,我死了的你們肯定出不去了。”
他強裝鎮定,試圖和李閑談條件,這一次李閑的眉毛沒有擰著了,乾脆道:“都給我,並且說清楚,我可以後續保護你,你這個人背信棄義,我信不過你。”
不知道那裡刺激到了董施,他紅著眼眶看了看李夜離,又道:“說我背信棄義?好啊,你們也不是什麽好鳥,你拋棄他們時候可是一點猶豫都沒有呢,想要我把性命交到你的手上,想都別想。”
李閑不想和多說什麽,作勢想要將一個紙片人放過去。
紙片還沒有放過去呢,董施就表現相當的過激,大喊道:“好啊,果然!”
說著,它試圖逃跑,從紙海之中穿過去。
“攔住它!”李閑對著李夜離道。
李夜離衝刺過去,試圖干涉影子將其抓回來,但晚了一步,董施那家夥的速度莫名的快。
李閑的眉頭擰起來,大喊道:“快回來!危險!”
董施完全不聽,回去?當它是傻子嗎?大部分的紙片都圍在牆邊上,它甚至是有機會衝過去!
它一心想跑,但不知道的是,一直靠在牆邊上的紙海忽然朝著中心的地方移動了,等到它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眼睛瞪裂了都沒有用,一頭扎進紙海裡面。
慘叫聲淹沒在紙片遊動的世界之中,隻留下一些鮮紅的邊緣,緩緩退去。
另一邊,鬱文楣突然奇怪的問道:“你們剛才聽到了什麽嗎?”
幾人現在在一個巨大的紙球內部,說是紙球,但實際上是紙片化的泡泡?
青無邪那把水槍染上顏料之後,噴出來的就是這種東西,正如青無邪所想的,顏料的確是有覆蓋的作用,它激活了理器,但同時也覆蓋了理,變成了全新的東西,那把水槍原本根本不是這個用法。
原本的理本就不起效,現在則是被顏料的神奇力量覆蓋了。
為什麽說是神奇力量?因為青無邪也無法分辨,到底是顏料填充了新的理,還是顏料的奇怪特性導致的,反正這裡到處都奇奇怪怪的。
他們趴在泡泡的裡面,意外的能夠避開紙片們的攻擊。
閆兀晟刮了一下泡泡的紙面,很硬,說道:“好像是有什麽聲音,這裡面不透明,看不見。”
泡泡是半漂浮起來的,至少不是挨著地面,因此移動也不是靠他們,靠的是外面的紙片推攘,所以完全不知道往那個方向去了。
青無邪不管外面怎樣,這東西雖然好,但也不是沒有缺點,比如還是具有泡泡的特性,戳個洞就會炸,又比如氧氣是有限的,現在就有些缺氧。
“要開個洞了。”
青無邪將白牙丟個閆兀晟,自己就拿著水槍。
這個水槍噴出來的泡泡是內封泡泡,槍口噴出來的泡泡是倒卷的,因此不能夠將外面的紙人裝進泡泡裡面,反而是將持槍的人裝進泡泡裡。
噗!
泡泡被閆兀晟扎了個洞,將外面圍著的紙人們炸開了,借著這個空檔的機會,青無邪再次將泡泡噴出來,把幾人裹進去。
裹著裹著發現不對勁,不知道為什麽多了一個人。
鬱文楣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拿出青銅劍就朝著那人砍過去,多了一個紙人也沒什麽,殺了就行。
“唉,停手。”
青銅紙劍的劍鋒停在了那人腦袋頭上,竟然還是個會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