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明媚的陽光照耀下醒來的時候,頓時感覺渾身無力腦袋發蒙,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皮,眼前中世紀樣式的建築和低矮的房舍讓我大感意外,我的周邊圍著一群高鼻梁棕發的白人,這群人像盯著變態一樣盯著我看。
“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我心裡想著,“雖說是穿越,好歹說一下是什麽時代啊,讓人做些心理準備。”
慢慢悠悠地站起來,腿還在哆嗦,眼前泥濘的土路上好像剛下過雨,滿是大大小小的水窪,水窪中映出的倒影清晰可見。
“我竟然沒穿衣服?”之前的昏沉無力一掃而光,整個身體的血氣湧上大腦,我瞬間紅了臉,頭上呲呲冒氣,像燒開了水的水壺。
我心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跑!事實上我也這麽做了,撥開重重圍觀的人群,我撒丫子就跑,遠遠地把人群的嘲諷聲和譏笑聲拋在腦後。
也不知跑了多久,熙熙攘攘的城鎮已經遠遠地甩在身後,道路兩旁已是茂密的灌木和樹林,我終於可以倚在樹蔭下歇歇腳。
“喂,好歹找點衣服穿啊,你平時愛好裸奔嗎?”從樹後拐出來一個人,正是李勇,他穿著一身拋光過的鎖子複合甲,手持一柄長劍,帶著中世紀歐洲大陸常見的十字護手和圓形劍柄,這是一套貴族騎士標配。
緊隨其後李伯星也從灌木叢中跳出來,與李勇不同,他的盔甲看起來十分華麗,帶有黃銅和鍍金的鑲邊,外罩有一件袍子,胸口處繡著一個顯眼的圓形盾牌型徽標。
我看著李伯星捂著嘴偷笑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兩個混蛋,**********,*****。”
“停,先別罵了,你到底要不要穿衣服,還是繼續光著身子。”說罷李勇從身後拖過來一身鎖子甲,上面還蓋著一件無袖上衣和短褲,“都是大男人,就在這穿吧,沒人看。”
“*****。”我邊罵邊穿好裝備,回想起李伯星拉著我進那扇門時說的話“啥都不用帶,反正什麽都帶不過去”,我總算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我們到底要幹什麽?”穿好裝備我一屁股坐在樹下,這身盔甲可真夠重的,但是看李勇和李伯星他倆好像很輕松的樣子。
李勇沉默不語,只是看著天空發呆。李伯星坐到我的身邊說:“裴然,我知道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你可以慢慢接受。”
“需要說明的是,以下所有的話都是結論,不需要質疑,但你還是可以對不解之處向我提問。”
“我們是一個組織,確切的說,我們三個人是一個組織,現在加上你,我們有四個人了。迪潘是我們的領導者,從他發現那道門並利用他穿越到現在的時候,他通過過往的經歷和對那道門的研究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現實,我們的世界正因為過去日積月累下的某些細微的變動逐漸走向滅亡,就好像整個人類歷史是一曲和諧動聽的樂譜,但是在其中構成旋律的音符遭到了破壞和修改,最終使整段旋律甚至是整段樂譜導向衰敗。”
“為什麽帶上我,我到底有什麽特別的。”我的大腦飛速旋轉,抓住避免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最後轉機。
又是那標志性的笑容,好似永遠成竹在胸,李伯星邊笑邊說:“迪潘選你肯定有他的理由,他是不會錯的。”
“那你們呢?”我繼續抓住問題的關鍵,“你們又是怎麽入夥的。”
此時李勇回頭看了看我,又別過頭去,依舊是那副面癱臉。
李伯星說道:“我們,
被改變了,我們直面了死亡,直面了恐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有會相信這世界上竟會存在這麽離經叛道,荒誕絕倫的東西。” “所以,當迪潘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們那時也和他一樣,已經準備在一個地方苟延殘喘直至死亡了,當時他說‘我們三個是世界上唯一直面過它還沒有瘋掉並且逃脫了死亡的人。’就是這句話,讓我們跟著他走了,直到現在,你來了。”
“所以,你們說的它到底是什麽,我並沒有見過它啊。”回想我這才活了二十幾年的生命,簡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如果我死了,我的自傳一定是一本《普通生活百科全書》。
“說不出來,不是不想跟你說,而是不能說,沒有任何形容詞可以描述,也沒有任何名詞可以概括,只能靠你自己去感受。 ”看著李伯星認真的眼神,他那懇切的表情和具有親和力的語氣都讓我質疑不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我強撐著站起,“我們穿越回過去到底要幹什麽?改變歷史?”
李伯星回道:“不要妄圖改變,我們什麽也改變不了,我們只能觀察。”說罷他看了看李勇,後者仍背對著我們望天,“只要我們觀察到並且經歷了這些事件中的異樣,我們就算削弱它了,總有一天,我們將毫無懼色的直面它,到那個時候它也就徹底失敗了。”
我默默的思考著李伯星的話,沒有回答他,他這些玄而又玄,看似言之無物的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我的潛意識中,似乎突然迸發出一道光芒,萌生出一個靈感,但是轉瞬之間,就被我忘記了,似乎我都沒有覺察到它曾經出現過。
李勇收回目光對我們說:“你們聽到了嗎?”
“聽到什麽?”我奇怪的問,總感覺李勇這個人神神叨叨的。
“仔細聽。”他指向一個方向。
聽他這麽說,我略微把耳朵側過去,把注意力集中在聽力上,果然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連地面都有些輕微晃動,我的第一反應是:難道地震了?
李勇側頭看著我說。“他們正在集結軍隊。”
“什麽?集結軍隊,難道我們正巧遇上一場戰爭?”持續的轟隆隆聲還在震動著我的耳膜,“我們現在在哪?”
李勇拾起地上的鐵質大頭盔,緊了緊腰間的佩劍說道:“1415年,巴黎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