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樹沒等多久，那個名叫小白的秘書就過來了。

　　她似乎一直是那個風風火火的樣子，明明長得很漂亮，卻一直是一副不苟言笑模樣，如果多笑笑地話，顏值起碼還能再上升一個檔次。

　　“齊先生，我來帶您去辦理入職手續。”

　　“喔好，麻煩白姐姐了。”齊樹很有禮貌地回以一個笑容。

　　白秘書點點頭，踩著她那黑色的高跟皮鞋就走在了前面。

　　齊樹跟著她，穿過了一片片辦公區域，來到一間辦公室內，白秘書坐在了電腦前，戴上一副眼鏡就開始工作。

　　“身份證給我，然後把保密協議簽了。”

　　“喔，給。”齊樹連忙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又接過保密協議，粗略地看了幾眼，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秘書抬眼看了齊樹一眼，接過身份證，在電腦旁的黑色儀器上輕輕一刷，然後還給齊樹。

　　“就好了?”齊樹有些驚訝，辦理入職手續連個表格都不用填的嗎?

　　“還沒。”白秘書目光直視電腦屏幕，纖細的手指在黑色的鍵盤上敲打著，微微一皺眉，“出了點小問題，但影響不大，正好你可以休息休息。”

　　“什麽問題?”

　　“製做身份卡的機器壞了，負責維修的師傅要一周後才能過來，這一周你可能接不了任務。”白秘書說，

　　“任務?”齊樹一眨眼，“意思是，我這一周，就算什麽事都不做，都有工資拿?”

　　白秘書聞言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編外人員並不屬於正式編制，如果你沒有其他工作的話，你的收入只能依靠任務的酬金，或著超預期解決事件的獎勵金。”

　　齊樹點點頭，一周時間不長，他手裡還有將近三千塊，還有一張老家夥留下來的銀行卡，他是怎麽都不會餓死的。

　　“那這個任務酬金一般都是怎麽算的?”

　　“根據危險程度，一般來說，最普通的靈異事件，也就是無害級，酬金在三千至五千不等，在往上是異常級，指在一定范圍內造成危害，酬金大概在兩萬到五萬。”

　　“兩萬到五萬?！”齊樹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同時也在心裡把老家夥狠狠罵了一遍。

　　最普通的靈異事件都能賺三千到五千不等，那他以前殺的那種厲鬼又算什麽?他累死累活命都差點交代，結果老家夥就給他個三五十，連個飛機杯都買不起。

　　“好，好！”齊樹激動地說，“那有這種任務一定要喊我！我很厲害的，我，我真的蠻厲害的！”

　　看著齊樹的模樣，白秘書的嘴角下意識地一上揚，但很快又垂了下去。

　　“那剛才我在會議室裡看到的那個畫皮是什麽等級?”

　　“限制級。”白秘書說，她似乎看出了齊樹心中所想，道，“酬金七位數左右，可能不到一點，具體是多少我不清楚。”

　　“那麽多?！”齊樹呆住了，大腦不停轉動，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一波萬！整整一波萬！

　　“嗯，但限制級的任務由於太過危險，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取的。”說到這，白秘書頓了頓，“起碼編外人員是沒辦法的。”

　　“也就是說，我要升級，從一級的編外人員升到兩級甚至是三級，就能接了咯?”齊樹激動地道。

　　齊樹實在是被老家夥給剝削怕了，他哪見過那麽多錢?

　　“嗯，大概就是這樣，當然，驅鬼不僅僅是解決厲鬼造成的危害，還需要關押，再帶回來移交上級，

相當於是你完成了任務的證明。”　　“那如果啊，我是說如果……”齊樹腦海裡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

　　“嗯?”

　　“比方說我，現在不是靈調局編外人員嗎?我意外碰到一隻限制級的厲鬼，順手就把他抓了，能有錢嗎?”

　　“當然，不僅有錢，組織還會重新評定你的能力，級別最低的搜查官，月薪都在兩萬以上，這裡說的是基本工資，也就是說，一個月不出任務，什麽都不乾的情況下。”

　　“好，好。”齊樹連連點頭，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了，憑著自己這一身手藝，還怕不能在東蘭市站穩腳跟?

　　開什麽玩笑?

　　……

　　晚上十一點，齊樹來到白秘書給他定的酒店，洗了個熱水澡，感歎著大城市的美好，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了。

　　這個時間，對於大城市的人來說，只是夜生活的開始，而對於齊樹來說，實在是太晚太晚了。

　　是夜，齊樹做了個噩夢。

　　夢到自己變成了一條魚，被人從海裡釣上來，沒兩秒，就被丟進冰塊，然後運到飯店，緊接著被開膛破肚，丟進油鍋。

　　他嚇得從床上彈起，渾身都濕了，酒店裡那雪白的床單被套上沾滿了灰色的水，摸上去有一股難聞的味道，甚至還有些粘稠。

　　剛準備起床看看到底什麽情況，柳玉就從人皮書裡跑出來了，笑盈盈地跪在床邊，手裡依然拿著那把圓扇，輕掩嬌顏:“主人喜歡嗎?”

　　齊樹看著早已濕得不成樣的床褥，一皺眉，聲音頗大:“這些水……都是你弄出來的?這也太多了吧?你幹什麽了！”

　　柳玉看著齊樹的反應，眸裡透著委屈:“這都是洗髓之水，奴家只是覺得這對主人有好處。若主人不喜歡，奴家以後不做就是。”

　　看著柳玉委屈巴巴，我見猶憐的模樣，齊樹覺得自己真該死啊！

　　柳姐姐一心為他，他還用那種語氣對她說話。

　　“我的錯我的錯。”齊樹連忙道歉，見柳玉依然是那委屈模樣，他也沒辦法了，“那你要怎麽樣嘛！”

　　“只要主人念著奴家的好，奴家就知足了。”

　　齊樹看著柳玉拿圓扇後悄悄揚起的嘴角就知道自己被這女鬼給騙了，但又無可奈何，隻得說道:“我會一直念著柳姐姐的好的，你先回人皮書吧，一會我要出門。”

　　“好。”

　　柳玉嬌嬌地應了一聲，隨後爬上床，像是一只看見了魚的小野貓，直勾勾地盯著齊樹的眼睛。

　　“主人，奴家進來了喔——”

　　……

　　齊樹站在花灑下面。

　　沒開熱水，任由那冰涼的水澆在自己的頭上。

　　老家夥說的沒錯，女人很恐怖，尤為女鬼，更是女中大恐怖！

　　怪不得他一輩子沒結婚，只是會經常去和張姨交流交流感情。

　　把自己身上的汙垢全都洗淨，齊樹穿上一身乾淨的衣服便出門了。

　　昨天秘書小姐姐臨走前說早上九點會過來帶他租房辦手續，身份證也是那時候就給她了，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九點了。

　　齊樹剛走到酒店大廳，就看到穿著職業裝的她提著早餐急匆匆地走進酒店大廳。

　　“齊先生早啊。”見到齊樹，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依然是那副沒什麽波動的面孔，“給您帶了早餐。”

　　齊樹接過她手裡的包子豆漿就開始吃，一邊吃，一邊支支吾吾地道:“今天是帶我去租房吧。”

　　說著，他就看到白秘書直勾勾地盯著他。

　　“呃，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白秘書連連搖頭:“沒，沒事，先去車上吧，齊組長給的預算只有一萬，我昨天休息前看了一下，恆源大廈附近最合適的，也就我現在住的那個小區。”

　　“我已經聯系好了中介，一會過去看房子，如果齊先生滿意的話，直接簽合同就行。”

　　“好，謝謝。”齊樹說著，坐上那輛黑色的轎車，扣上安全帶，剛一抬頭，就看見坐在駕駛位上的小姐姐正通過後視鏡看著他。

　　“呃，要不你直接說?一直這樣看我還挺奇怪的。”齊樹尷尬地笑笑。

　　“我其實很想問問，齊先生用的什麽素顏霜?”白秘書撇過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昨天她見了齊樹幾面，齊樹一直是那種農村來的，土裡土氣的模樣，但隻過了一夜就判若兩人，皮膚白皙了不少，身體也顯得更加挺拔了。

　　18歲的小弟弟啊！

　　齊樹聞言，愣了愣，翻開副駕駛的化妝鏡，看著鏡子上的自己，瞳孔忽的一縮。

　　是那洗髓之水的功效?齊樹在心中暗道。

　　“是的呢主人。”

　　齊樹直接無視了柳玉的聲音，而是轉頭對秘書姐姐開口道:“可能是之前坐了兩天的車，沒洗臉，有點髒吧。”

　　“是這樣嗎?”白秘書露出疑惑的表情，也沒再說什麽，啟動轎車直接前往她現在住的小區。

　　小區名叫嘉怡水岸，房齡五六年的樣子，看起來很新，環境也不錯，最主要的是，交通方便，出小區兩百米就是地鐵站，坐兩站路就是恆源大廈。

　　租房很順利，攏共兩個小時，齊樹就已經把自己的行李搬進新家了——一個一室一廳的溫馨小屋。

　　房東是個三十多歲的已婚大姐姐，她起初是不願意把自己的房子租給單身男性的，畢竟大部分男性同胞獨居在家時，能有多懶就不必多說了。

　　但看到齊樹之後，她就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規定，並以一個低於市場價的價格，把房子租給了齊樹，免費給齊樹提供寬帶，甚至還說下午的時候過來給他換一個新的空調。

　　“那齊先生，我就先走了，單位裡還有工作要處理。”白秘書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齊樹，“如果有事情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聯系我，然後身份卡的話，一後我會帶你去辦理。”

　　齊樹點點頭，朝她道了聲謝謝，把她送到樓底下，目送她開車離開。

　　白素，名如其人，冰清玉潔，聰明，純潔。

　　但齊樹自然是想不出這些個詞，只是覺得她皮膚很白，很貼切她的名字。

　　“人已經走了， 主人就不必再看了吧?”

　　“你懂什麽?這叫禮貌！”齊樹撇撇嘴。

　　“所以舊愛還是抵不過新歡嗎?”

　　“什麽?”

　　“奴家什麽都懂，只是，還請主人不要忘記奴家。”

　　“你別說話！”

　　“主人是厭倦奴家了嗎，那奴家不再說話便是。”

　　齊樹聽著柳玉的聲音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回家！我不看了！不看了還不行嗎！”

　　……

　　回到家中，齊樹才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所有的東西，全被他裝在了那紅藍相間的蛇皮袋之中。

　　除了齊樹的衣物外，還有一疊早已泛黃的符紙，一把古時候的桃木劍，一本符籙大全，一瓶朱砂。

　　老家夥還在世的時候，當齊樹遇上處理不了的鬼，他就會出手，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在那桃木劍上一滑，就有金色的光芒在劍身之上流轉。

　　齊樹以前最想學的就是老家夥的這門神通，也來來回回地學著他過他使劍的模樣，但都沒有金光流轉，若是揮劍力度再小些，甚至連人都傷不了。

　　老家夥說他心神不定，沒法凝聚靈力，自然用不了這桃木劍。

　　但到這會，他忽然又覺得自己行了，把桃木劍握在手裡，深呼一口氣，雙指輕輕撫過劍身。

　　霎時間，一縷淡金色的光芒自那桃木劍劍鋒之處閃起，如金色遊龍般流轉，隱隱還有一聲龍吟低嘯。

　　齊樹驚呆了，看著手中熠熠生輝的桃木劍，一時間竟忘記了呼吸。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