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蘭市,樞紐南站。
在路上顛簸了近20個小時,齊樹終於來到了這座城市。
“這裡,是東蘭嗎?”腦海中,柳玉的聲音傳來。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來。”
齊樹看著四周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和撲面而來的一股工業氣息,頓時讓他覺得,這個地方來對了,要知道,這個時間點的老家,幾乎是看不到任何一點燈光的。
“倒是和記憶裡的東蘭不一樣了。”柳玉感歎道。
齊樹撇撇嘴,這都快三百年了,那能一樣嗎?
他沒說話,從包裡翻出在車站買的東蘭市地圖,找了個路燈,直接把地圖平鋪在地上。
“現在在樞紐南站,恆久大廈……算了,還是先打個電話問問。”齊樹看著密密麻麻的地圖,頓時覺得頭暈目眩,掏出那張皺巴巴的黑色名片,掏出自己那台老舊的諾嘉手機,在鍵盤上輸入名片上的號碼。
“你好,是齊東來叔叔嗎?”齊樹很是有禮貌地問道,畢竟是請人幫忙,總得客氣點。
對方沉默了幾秒。
“你是?”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說。
“呃,齊姐姐你好,我師傅讓我打這個電話,說是能讓我幫上忙。”齊樹說,他還真沒想到這齊東來這種充滿陽剛氣息的名字竟是個女性。
老家夥跟他說過,想要請別人幫忙,就先得讓人看到你的價值,這樣一來,別人幫你忙,你也就心安理得。
“……我是齊組長的秘書,請問您現在在哪裡?我派車去接您。”
“在樞紐南站。”齊樹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著地標,“14號出口。”
“好的,您在原地稍等一會·,車馬上就到,請問您貴姓?”
“免貴姓齊。”
……
只是十幾分鍾,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就停在了齊樹的面前。
“齊先生?”
駕駛位的車窗打開,從裡探出一個男人的腦袋。
“對,是我。”
“好。”司機說著,下車幫齊樹把那一蛇皮袋的行李全都搬上車,便載著齊樹來到了一座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裡。
剛下車,就有穿著職業裝的女性在外面等著。
她身高大概一米六七的樣子,女士襯衫的下擺塞進黑色褲腰裡,腰臀比很是驚人,澎湃的胸前系著根黑色的領帶,看起來很是幹練。
確認了齊樹的身份後,她便火急火燎地帶著齊樹上樓。
“齊組長正在開會,一會您可以直接進去旁聽。”女秘書說道。
“呃,那我這行李?”齊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自己的那紅藍蛇皮袋,“我剛來東蘭,住的地方還沒確定好。”
“這個您放心,我們會幫您定好酒店。”
聞言,齊樹有些驚訝。
他只不過是給秘書看了一下那張皺巴巴的黑色名片,真沒想到對方會幫那麽多。
不過,他心裡也有底,老家夥是驅鬼人,他認識的人,多半也和驅鬼業務有關。
“好的,謝謝。”
走出電梯,秘書就將齊樹帶到了一個會議室裡。
會議室很大,但橢圓形的桌邊卻隻坐著五個人,他們回頭看了一眼齊樹,就繼續看向大屏幕。
大屏幕上,播放的是最近的一樁案子。
東蘭大學大二男學生,被剝了皮死在酒店裡。
屏幕上的圖片沒有經過處理,血肉模糊的模樣看得齊樹心裡發毛,酒店裡那雪白的床單被子上也滿是猩紅的血。
“主人,這是……”
“畫皮。”齊樹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道,“沒想到,剛來東蘭,就遇到這樣的事。”
“好了各位,這就是這這件案子的所有情況了,還有什麽要問的嗎?”齊東來雙手撐著講台,目光凝重地看著台下的眾人。
“我有個問題!”坐在前排的一個青年舉手問,“如果說,殺人的是畫皮鬼,那他為何要一個胖子的皮?按理說,不應該是年輕貌美的女人嗎?”
“畫皮鬼喜吃人心,其中,尤為男人的心臟最為美味。”齊樹下意識就開口,“大學宿舍裡那麽多男學生,能進到裡面,就像是進了自助餐廳。”
他沒見過真正的畫皮,只是在小時候在老家夥老家夥留下的古籍中了解過這畫皮鬼。
聽到齊樹的聲音,坐在前排的眾人齊刷刷地轉過頭來看著齊樹。
一個中年的,留著山羊胡的中老年男人神色不悅地瞟了齊樹一眼,隨即是看向講台上的齊東來:“齊組長,您還請了其他人?此般作為,吳某能否理解為你並不相信我們幾人的能力?”
“不不不。”齊樹連忙站起來解釋,“我是自己來的,不是齊組長請我的,我只是隨便聽聽。”
“那請你離開,這畫皮鬼不是你這種初出茅廬的小孩子能插手的。”中年男人雙眸如鷹,生怕齊樹搶了他們的功勞。
齊樹倒是無所謂,聳了聳肩,走出會議室。
待會議室的門再次關上,他在靠在走廊的牆上,但這時的心底卻冒起一股無名火。
“我這是被看不起了嗎?”
……
待齊樹離開,會議室裡沉默半晌,那中年男子才緩緩開口:“齊組長,剛才那小孩是誰?”
齊東來目露疑惑,他親眼看著自己的秘書把齊樹送進會議室,卻實在想不起齊樹到底是誰,關於這畫皮的案子,他並沒有再請其他人。
“可能是故人之子。”
“這活我們青玄派接了,還請不要再請其他驅鬼人。”中年男人也沒再追究,“一周時間,必將這畫皮鬼拿下。”
“好。”齊東來點點頭,“定金已打過去,尾款得等結束後再付。”
聞言,會議室的眾人滿意地點點頭,推門離開,走之前,還和等在門口的齊樹打了個照面,眼中輕蔑之意一覽無余。
齊樹氣不過,衝著那灰白頭髮的中年男人喊:“喂!我沒惹你吧!”
中年男人駐足回頭,一米九三的個子像是睥睨般看著一米七八的齊樹:“青玄派,吳散,請問你出自何門何派?”
看著他高傲的模樣,齊樹也不怕,昂著腦袋就說:“師從林修。”
“林修?”吳散身旁弟子面面相覷,似乎都沒聽過林修這個名字。
看著他們茫然的表情,齊樹脖子一縮。
老家夥那麽牛逼的驅鬼人他們都沒聽說過?
他不是自稱現世最厲害的驅鬼人嗎?
草!被老家夥騙了!
“沒聽過算了,懶得和你們這些後輩計較。”齊樹衝著吳散擺擺手,“去吧,去捉畫皮吧,別給我丟臉,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齊樹說著,帶上自己的行李快步就走,根本沒給這群青玄派的人說話的機會。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一路竄進樓梯間,才低下腦袋撓撓額頭:“啊,太丟人了。”
“主人,那個叫吳散的好生囂張。”柳玉那酥酥的聲音傳入齊樹的腦海,“要不要奴家出手教訓教訓他?”
“教訓他?”齊樹想了想,搖搖頭,“那個叫吳散的狗東西,胡子比我吊毛都長,怎麽說也得是個和老家夥同一層次的人物,還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怎麽能和道……林修先生比?”柳玉說。
“道林修?”
“是奴家嘴瓢了。”
齊樹點點頭,沒想其他,準備去找那個穿著職業裝的秘書,問問她給自己定的酒店在哪,這會都晚上十點了,要擱農村,他現在早就已經在夢裡吃香的喝辣的了。
恰在這時,齊東來緩緩走進樓梯間。
他手裡拿著個燃油打火機,手指輕輕一撮,只聽叮的一聲,緊接著橙紅色的火光就冒了出來。
“抽煙嗎?”
他把手裡的煙盒遞給齊樹。
“謝謝,不太會。”齊樹搖搖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齊東來點點頭,狠狠嘬了一口煙,臉上露出舒適的神色,然後緩緩開口:“你是從什麽地方拿到我的那張名片的?”
“我師傅留下來的。”齊樹說,“正好我想來城市發展發展,說我可以來找你,也能相互關照一下。”
這聲互相關照他還加大了音量。
不是我齊樹來找你幫忙,是我來幫你忙,順便你再關照我一下。
“請問你師傅是?”
“林修。”
聞言,齊東來吸著煙思考,但絞盡腦汁怎麽都想不起有個叫林修的驅鬼人。
“你師傅還有其他名字或者道號稱號嗎?”
“現世最牛逼的驅鬼人。”齊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一個了。
聽著齊樹認真地說出這句話,就算是齊東來,也忍不住汗顏:“呃,好吧,雖然我還是想不起來你師傅是誰,但既然你拿著那張名片來找我,那我也會好好安排。”
“這樣,你先把身份證給我秘書,她會去給你租房子,當然,房租我只能幫你付第一個季度的,我這邊還在還房貸,資金比較緊張。”
聽到這話,齊樹差點跳起來,第一個季度,三個月!他只需要管自己吃喝就行了,三個月時間,他還不能在東蘭市找個好工作?
“謝謝……謝謝……”齊樹差點感激涕零了都,“你人真好,將來老婆肯定很漂亮。”
“啊?這又是什麽邏輯?”齊東來忍不住笑了。
他和齊樹的年齡差了少說有十歲,齊樹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小朋友,驅鬼一行,得從小培養,所以齊樹大抵是沒怎麽讀過書的,能說出這種話,也就不是很奇怪了。
“好人有好報嘛。”齊樹笑嘻嘻地說,“你長得又那麽帥對不對?”
“那就借你吉言。”齊東來哈哈笑著把煙頭丟在樓梯間的滅煙處,“好了,我還要去忙,一會小白會帶你去辦理入職手續。”
“這樣就入職了?咱們這屬於什麽單位?會不會有入職培訓什麽的?”齊樹迫不及待地問。
“入職培訓暫時沒有,不過會有個類似的進階版,有機會的話,我推薦你去的。”
“然後,單位的話……”齊東來頓了頓,隨後開口道,
“靈調局”
齊樹聞言,身軀猛地一震。
靈異調查局!這聽起來逼格就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