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剛剛那是王大媽嗎?她昨天送的土雞還放在冰箱沒吃呢。”蘇暮雲打開車窗,讓風吹在臉上。
“過完年再吃,把窗戶關了,別吹感冒了。”蘇萱伸手就把車窗搖了上去,接著又伸手把手機收了過來,“別玩手機,容易暈車。”
“老媽,這可是老年機啊,有啥能玩的。”蘇暮雲無奈的攤攤手,“老張,你看看你老婆,總是這樣。”
“聽你媽的,你媽說的都對。外面風冷,別著了涼。”張守正打個哈哈繼續開車。
“老張,放首歌唄,挺無聊的。”
“行吧,讓我看看最近出了那些新歌,孤勇者,就它了。”
“這啥時候出的啊,我都沒聽過。”
“就今年,聽說小學生老喜歡唱了。”
“老張,把歌關了吧,聽得我頭暈。”蘇萱閉著眼躺在座椅上,眉頭緊皺,顯得有些難受。
“老媽,你沒事吧。”蘇暮雲按了按蘇萱的肩膀。
“沒事,有點暈車而已。過一會就好了。”
“喝點水吧,老媽我記得你以前不暈車啊。”
“大概是昨晚沒休息好吧。”
張守正一言不發,沉默地開著車,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大霧四起,偷偷藏匿,我在無人處……”
“喂,老師。”
“對,我知道了。”
“我保證在黨的領導下,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的建設添磚加瓦。”
“我個人沒有任何問題,經得起黨和組織一切調查和考驗。”
“我有信心承擔更大的責任和義務。”
“嗯,好,過完年一定來拜訪老師。”
“老師再見。”
“老張,你這是要高升啊?恭喜恭喜啊。”蘇暮雲雙手抱拳做出恭喜發財的模樣,“過年可要給我發個大紅包額。”
“八字還沒一撇,這可說不準,不過紅包肯定給你個大的。”張守正笑著說道,又透過後視鏡看了看緊閉雙眼的蘇萱。“阿萱,身體還好吧?不要緊吧。”
“一點小毛病,不礙事。”蘇萱緩緩睜開眼看了看張守正,“我可要恭喜你啊節節高升,我這輩子就沒啥抱負了,只希望暮雲能夠平平安安生活就滿足了。”
“那肯定啊,有我在,在棉縣誰還能欺負了暮雲不成,這點你就盡管放心就是了。”
“我們可是最親近的人,肯定是互相支持信任的。”
“老爸,別走神,你都開過了,這不是要繞一個大的。”蘇暮雲看著小汽車開過十字路口連忙提醒道,“要不回個頭吧。”
“沒事,前面還有條新路,這裡車這麽多,回不了頭了。”
“啥時候都修新路了啊?我這讀個高四都要跟社會脫節了。”
“畢竟關在學校裡嘛。”
張守正看著周圍黑壓壓的一片,不得不停下車,隨手把一瓶可樂遞給蘇暮雲,“阿雲,坐了這麽久,喝瓶可樂,你可別也暈車了。”
“暮雲還是喝我這瓶吧,少喝飲料。”蘇萱直接接過水,把自己喝了一半的農夫山泉遞給蘇暮雲。張守正看了眼蘇萱,笑了笑沒說話。
“不是吧,怎麽連棉縣都開始堵車了。”蘇暮雲看著周圍黑壓壓的車群,有些無奈,“這得等到什麽時候啊。”
“這不是正說明棉縣這些年發展的好嘛,家家戶戶都買得起小汽車了。”
“老張你這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啊,棉縣發展好,不是說明你這個專管經濟的副縣長有能力,
有才幹嘛。”蘇暮雲嬉皮笑臉的說,“看在你這麽大貢獻的份上,你要不要找個關系插個隊啊。” “亂說什麽,棉縣有發展,是整套領導班子有能力,是市裡,省裡,國家的政策好,跟你爸我關系可不大。你爸我啊,這些年能為棉縣做些事也就不妄此生了。”張守正打開窗戶,拿出香煙抽了起來,“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大學畢業在清江鎮當了八年小民警,一心想為家鄉做點事,卻沒有那個機會和門路。”
“後來我認識了你江叔,我倆難兄難弟,你江叔是個小化工廠老板,沒門路也沒銷量,我是個小民警,沒前途也沒關系,後面全靠認識了錢副縣長,在他的幫助和支持,廠子才越開越大,到現在更是省內聞名,成為了棉縣和雲市的支柱產業。”
“羊肥了就有人眼紅,一天兩天的就有人往上面舉報,說什麽汙染了環境,破壞了耕地,說我張守正中飽私囊,拿了不該拿的錢?”張守正用手拍了拍方向盤,咳了幾聲,“有舍才有得,要發展就要付出代價,我只知道棉縣人民的日子越過越好了,至於我,誰來查我都不怕,我清清白白,人如其名。”
“老爸,別氣到了,懶得跟那些家夥嘔氣。”蘇暮雲趕緊把水遞給張守正。“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組織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你爸我這些年什麽大風大雨沒見過,什麽謠言沒聽過,我只是不希望因為這些人的一己之私耽誤了棉縣的發展。”張守正喝了口水,“隨便他們怎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