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公子,交易貨物的時候,我聽村裡人說,離這裡不遠的山溝裡,有一隻比黃狗還大的蠼螋。不過從來沒有害過人,見人就躲。只在月亮升到最高的時候,會爬到光禿禿的山坡頂上跳舞,許多的村民都有見到過。”
“多謝了兄弟,”湯搏虎拍拍對方的肩膀表示感謝,又替對方的空碗裡倒上酒。
對方說的,和他在村子裡了解的信息差不多。湯搏虎甚至還知道蠼螋最後一次被目擊到跳舞,是在前天晚上月亮最圓的時候。
似乎是因為靠近山脈的關系,一路走來,湯家鎮附近的村莊,聽到最多的還是成精的動物。
至於那些壞人,好抓的早就成了湯搏虎的刀下亡魂了,他這兩個月基本上就把最近幾年興風作浪的壞蛋“庫存”給清乾淨了。
湯搏虎借著面前燃燒的篝火,看向周圍,繼續詢問道:“除了這家夥,還有其他的嗎?”
之前說話那人望了望同伴,其余人紛紛搖頭。又有一人出聲到:“我是北家村的人,當初公子來我們村子殺蟒蛇為民除一大害,我還趕回家幫過您嘞。可能公子沒什麽印象了。”
“不過要我說,成了精的動物,一般都有自己的地盤,輕易不會亂跑。而且主動傷人的精怪更少。不傷人,還會有意避開人的活動范圍,人們自然也無緣得見。如蟒蛇那樣以吃人為樂的,我從出生到現在也只見過一次。”
“說的好像你見過多少世面似的,”一個蓄著胡子,明顯看上去較年長一些的人說道:“湯公子不要聽他瞎吹誤導,這小子才跟著我們出來闖蕩幾次,他能見過多少世面。”
又對年輕侍衛說道:“小子路還長著呢,虛心一點,謹慎一點,才能活得更久。”
剛說完“更久”兩個字,右前方綿延起伏的棕色野草叢中突然某處動了動,侍衛們頓時警惕的把目光放了過去。不過那裡晃動一下以後就安靜了下來。好像只是什麽小動物路過。
“還有,不要好奇。”由於篝火堆和草叢隔著有一大段距離,那人說完招招手,所有的侍衛收起兵器。
那人其實是商隊的侍衛頭領,姓馬,從對方手裡厚厚的老繭,不難得知也是個練家子:“湯公子不好意思,讓你跟著緊張了。”
“沒什麽關系的,警惕一些,總是小心無大錯嘛。對了馬頭領,你走南闖北這麽多年、見多識廣,見識過的怪東西應該不少吧。”
“嗐,見多識廣不敢當,其實啊我們這片區域有強大的勢力庇護,事實上這麽多年可以說風平浪靜,怪事的確要比本州的其他區域要少很多。”
“不知道是什麽勢力?官府嗎?”湯搏虎語氣好奇。
“不大清楚,”馬頭領搖搖頭:“這片地域的最中心就在湯家鎮,但鎮上的官府實力並不強大。再者這股勢力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出手往往都是數量眾多的紙人,解救人們以危難。但幕後的操縱者從未現過身。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人們都稱呼那個勢力的人為‘紙人仙’。”
“哦對了,湯公子,實力有限,我們商隊是不去外地的,主管大人想必也應該和你說過。明早上到達最後一個村莊,交易完貨物我們就該折返了。您要去的陀陀鎮,還要繼續往前走。到時候會經過一片混亂的地域,才能到達本州的下一個城市所在地,到了那裡,再走幾天的路就能到達陀陀鎮了。”
湯搏虎點頭道:“我曉得了,多謝!”說著將酒壺壺嘴伸了過去。
馬頭領擺了擺手,同時囑咐手下也不要再喝了。“人家湯公子是貴客,你們這群小崽子跟著湊什麽熱鬧,不知道喝酒誤事嗎。” 頓時引來一片哄笑。“知道了,老大。”“馬叔這幾天哪有什麽危險呢?別大驚小怪啦。”
一幫侍衛互相抱著膀子朝火堆又湊了湊,其中一個年輕的侍衛開口道。
“老大,人家湯公子又不是生手了,你這話說的多此一舉。”
“你懂什麽,出門在外本來就要多加的小心警惕。更何況你沒有去過外面,根本不知道每一個地域跟地域之間是什麽樣子的。倘若國力強盛,兵強馬壯,皇家又怎麽可能會允許國家中的版圖像島嶼一樣一個個孤立出來呢?”
“湯公子也別嫌我老馬話多,那個小村子就是我們商隊最遠到達的距離了。再往外走,連我們商隊也不清楚會發生什麽。早年間我曾經熱血上頭,不信邪出去闖蕩。不怕您笑話,就沒走多遠就被嚇了回來。”
“這是為何?”
馬頭領聞言,卻只是搖頭。
端過陶碗敬了敬湯搏虎:“我看公子還要繼續往前,那些東西我不好說。等公子去了,看過了,自然就明白了。”這麽多年了,這個商隊侍衛頭領語氣還是帶著少許的驚悸。對著碗邊緣輕輕的嘬了一口,他不願多談,放下陶碗後拍拍褲腿,就朝著商隊馬車走。巡邏去了。
他一走,其余的侍衛也不敢多待了,紛紛告辭離去。
等周圍又安靜了下來,耳中只有面前火堆傳來的劈啪聲,和遠處微弱的蟲鳴,以及某種叫聲淒厲,但不知名的鳥叫。
湯搏虎將手中的陶碗湊到面前,看著酒碗裡自己的倒影,因為幾天沒修剪,已經胡子拉碴,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默默低頭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在出了湯家以後,湯搏虎並沒有第一時間就貿然離開。這次他選擇了跟著商隊出發。
一番打聽後,剛好就有兩支商隊前往他所要去、或者說是阮家所在的方向。由於具體的路線屬於保密的內容,湯搏虎也只能打聽到大概方向,並不清楚他們會途經哪些地方。
嫌麻煩的他,隨便選了一家資格較老的。又跟商隊老板溝通一番,對方便欣然允諾,帶上他一起。連錢都不收他的。
“湯公子能來我們商隊做客,簡直就是蓬蓽生輝。哪能收您的銀子呀!”
實際上這些商隊大多都和湯家壽材鋪有合作關系,會帶出一部分紙人之類的物品,銷往各個村鎮,以及還有一些跟修士有關的大眾貨。其中後者才是大頭。
說到“修士”,以前的湯搏虎並非不知道這個人群的存在,只不過前身覺得和他沒有什麽關系,只要不耽擱他練武,就一直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再者說來,修士的世界跟凡人的世界完全就是“隔開”的,所以他們盡管共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但其中的區別有可能已經大到了像是兩個物種。最直觀的來說,他所處的這個國家,針對凡人和針對修士,有著完全不同的兩套律法。
穿越而來的湯搏虎,也是第一次從別人的嘴巴裡聽到自己老湯家在外的威名。想想還感覺挺特別的。原來他們家族一直都套著個“紙人仙”的馬甲。難怪湯家也就在湯家鎮有些名氣。
不過湯搏虎的心馬上又跳了起來,這片區域一直都是湯家在暗中守護,那老爹說的仇家多半不可能還活動在這周圍。自己要前往阮家,不知道中途會不會遭遇上湯家的仇敵。
“看來真的得低調,要不弄個化名怎麽樣?龍傲天?徐長卿?葉凡吧?”
說到這片地域的中心湯家鎮。
據說在湯家來此扎根之前,“湯家鎮”就叫這個名字了。可是等老湯家建了宅邸之後,才一兩代人過去,基本上鎮上的所有勢力都已經半歸附於湯家。
這不是湯員外的手段,實際從之前商隊侍衛的談話不難聽出,湯家雖然實力很強,可是低調也是真低調。
不管是曾經身為宗門的高傲,還是作為逃難至此怕被敵人找來的蟄伏。總而言之,湯家從來不輕易出手,打出一副冤家易解不易結的老好人樣子。而一旦出手,就是雷霆之勢,必然不會讓對手留下活口。
許多凡人高官,大人物以及修士,或多或少知道點內情的,都自動承認了他家的地位。雖說表面上說話的人還是官府,不過在許多人心中,湯家卻是實打實的土霸王。
“果然實力才是王道啊。”
湯搏虎抬頭望了望天空,一輪明月高掛在頭頂,這已經是他離開家的第六個晚上。而聽商隊的人說,早上繼續前進的話,依照這幾天趕路的速度,大概明天中午他們就會離開湯家的勢力范圍。
“時間過的真快,”湯搏虎低頭看了一眼身邊,已經枕著包袱沉沉睡去的阮子泉。將從商隊買過來的,被對方不老實踢開的被子又給重新蓋了回去。
湯搏虎一邊為其掖被角,臉同時很自然的就壓低了一些。
“嗯~,性別不要卡的這麽死嘛……”一隻手晃晃悠悠的伸出來,差點打到他的臉。也不知道這家夥夢到了什麽。湯搏虎搖著頭將手又按了回去。
“這家夥也就睡著的時候比較可愛。”湯搏虎仔細觀察對方在月光下的臉。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他發現了阮子泉安安靜靜的時候,的的確確是一個好看的花瓶。但其實本質上卻是一個廢話很多的話嘮。
咦,貌似奇怪的屬性又增加了。
“我說怎麽看起來怪怪的,觀察了幾天發現原來是怪可愛的。”
下意識摸了摸對方的腦袋,不過一觸到對方的頭髮後,手就跟觸電了似的抽回來。
“你給我振作一點!”湯搏虎暗道:“這家夥簡直就是個精神汙染源,我看要不了多久,我就得被扳彎了。得趕快把阮家的事情解決了才行。”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公公母母,格局打開啦……”又一聲夢話響起,這次直接一隻美腿從被子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出,在湯搏虎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踢在了他的小腹上。
“臥艸!”就差一點點,湯搏虎驚出了一身冷汗。
偏偏“胸手”毫無所覺,吧唧著嘴巴,又把身子扭向一邊,留給他一個弧度優美的側顏。
“這家夥確定真睡著了?”哪來的這麽多壞習慣,睡覺都不讓人省心。
湯搏虎滿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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