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共有兩百多具屍體,烈獅士兵們的屍體被平整地擺放著,而那些土匪的屍體則被肆意丟棄在一起。
雖然僅僅隻過了一天,這些屍體卻已經散發出了類似於腐爛豬肉再加上臭雞蛋的味道。
莫德雷德率領大家向死亡的士兵們一齊鞠躬,他鏗鏘有力地說道:“我很感謝你們能夠信任我,你們都是烈獅王國最英勇的戰士!”
士兵和村民們一起堆出了一座柴火垛,他們把烈獅士兵和土匪的屍體都堆放了上去。
莫德雷德舉著一個煤油火把,用它點燃了整個柴火垛。
大火迅速蔓延,整個柴火垛和屍體一起被熊熊烈火所吞沒,數米高的火焰直撲天際,就像是那些亡靈在宣泄著。
莫德雷德安靜地看著屍體在火堆之中燃燒。他在思考著,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這些士兵,如果自己不救這個村子,是不是他們就不會死了?可是如果不救村子,那些村民又該怎麽辦?
村長走到莫德雷德身旁,他緩緩說道:“大人,事情都辦完了,讓這些年輕小夥子們回村子吃點東西吧?”
莫德雷德點了點頭,他看著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臉上流露出複雜的表情。
“大人,我能冒昧地問一下,你們這是要去哪呢?”
“長河鎮,村長先生,從這裡到長河鎮該怎麽走呢?”
“大人,這裡離長河鎮並不遠。你們應該知道,在塔爾博亞後面有一條巨大的山脈,名叫科力達山脈。而去往長河鎮有兩條路,第一條是向南往烈獅城方向走,繞過科力達山脈,再向東,最後一直朝東南方向走。這條路比較遠,但是卻很安全。而另外一條就是要一直向東穿過科力達山脈,再跨過索木亞河,最後直達長河鎮。這條路雖然很難走,但卻比較近。”
莫德雷德輕輕點了點頭。
在村子的中心,村民們又像昨天一樣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篝火堆。除了上面少了一些屍體之外,它和村口的火堆一模一樣。
晚會上,村長和村民們都帶來了很多東西,十幾筐水果,十幾桶奶酪,還有十幾頭奶牛。
“大人,你們拯救了塔爾博亞,拯救了我們,我們實在是無以為報,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請您收下吧!”村長抹著眼淚說道。
莫德雷德不停地揮動著手:“村長先生,塔爾博亞剛剛經受了強盜的洗劫,現在這裡應該是一窮二白的處境。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這些東西我卻不能收下,你們比我們更需要它。”
村長鞠了一躬:“大人,感謝您,我會永遠為您祈禱。”
索娜德遠遠地看著莫德雷德,她的臉上滿是笑容。
第二天一早,莫德雷德率領士兵在塔爾博亞的村口集合,士兵們把昨天晚上燒盡的骨灰收集到一起,埋在了不遠的大樹下,大家還一起立了一塊碑。
村長帶著一些村民過來了,他們想要再送送這些塔爾博亞的英雄。
由於莫德雷德在塔爾博亞已經耽誤了太久,為了趕時間,莫德雷德只能選擇穿越過科力達山脈。雖然這條路很近,但可能存在著重重危險。
經過塔爾博亞之戰,軍隊本就所剩無幾,他們已經無法再經受另一場戰爭了。莫德雷德祈禱著,他希望這一路上能夠平安無事。
莫德雷德牽著金鬃駿馬,他的腿受傷了,上馬都很費勁,更別說騎馬了。
索娜德拉開馬車的窗簾,她對莫德雷德說道:“莫德雷德先生,你受傷了,
不方便騎馬,還是到馬車裡坐著吧。” 莫德雷德看了看索娜德,無奈地點了點頭。
索娜德的馬車內掛著兩幅香包,散發著紫羅蘭的花香。
索娜德、莫德雷德和兩個侍女一起坐在馬車裡,相顧無言。
莫德雷德打破了這一尷尬的局面:“索娜德小姐,這是紫羅蘭花包嗎?好香啊!”
索娜德點了點頭:“是的,這是我的母親親手做的,卡斯特山腳下是紫羅蘭盛開的後花園,我父親也很喜歡紫羅蘭,他身上總是會放著一個母親做的花包。”
莫德雷德說道:“聽說索娜德小姐你還有一個哥哥?”
索娜德笑了笑:“是的,他叫安德魯,是特魯布倫的領主。特魯布倫隸屬於長河鎮,也就是我的伯父——阿拉瑪公爵的領地。”
“原來如此。看樣子,索娜德小姐經常去長河鎮了?”
“是的,我和伯父的關系很好,安德魯成年之後繼承了父親的爵位,他被分封到特魯布倫,所以我們經常要當長河鎮去。”
“太棒了,索娜德小姐,你能給我介紹一下長河鎮嗎?”
索娜德一絲不苟地說道:“長河鎮是潘德大陸東部的最後一座城市,也是潘德大陸東部最繁華的地方。長河鎮,顧名思義,而這條長河指的就是索拉瑪河,這條長河發源於科力達山脈,索拉瑪河是養育長河鎮的母親河,整個長河鎮的人民都拜這條河為聖河。”
“這確實很有趣。”
“莫德雷德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
“你問吧。 ”
“為什麽你對塔爾博亞的村民如此關心呢?甚至不憐惜自己的生命。”
莫德雷德沉思了一會兒:“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在巴克利,有一個叫雷諾的小村莊。有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那裡,女主人是一位勤勞的農婦,她擅長紡織。男主人是一位退伍的騎士,他刀槍劍戟樣樣精通。他們還有一個兒子,從小,他們把兒子送到城裡的貴族身邊,作為一個貴族侍從,兒子學會了不少本領。”
索娜德安靜地聽著,她紫色的瞳孔一直注視著莫德雷德,她看到莫德雷德的眼裡有一份熱烈的期望。
“可是有一天,一群強盜闖進了這個小村子,他們在村子裡肆意屠殺。男主人和他們搏鬥,但寡不敵眾,最終他還是戰死了,女主人也自盡了。但他們的兒子因為在城市裡,所以逃過了一劫。”
莫德雷德咽了一口口水,他渾身都在發抖:“索娜德小姐,你是一名高枕無憂的貴族,你可能不明白這些底層人民的苦難,但我知道,他們生活的有多麽艱難,一不小心就會死於非命。”
索娜德點點頭:“我想我明白了,你和我父親也許是一樣的。”
莫德雷德在心裡回答道:不,不一樣,一隻善良的老虎可以憐惜一隻兔子,但它卻始終不會成為一隻兔子。
這個故事的男主人就是莫德雷德的父親,女主人是莫德雷德的母親,他們全部都被仇敵刺殺,這是莫德雷德永遠也忘不了的傷痛。
這時,馬車外傳來士兵急促的聲音。
“大人!前方發現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