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雷德舉起酒杯,他站了起來,對戈德裡克男爵說道:“大人,我剛來潘德的時候就遇上了危險,是您把我救出來了。您給了我工作,給我機會,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我很感激您!明天我就要離開了,我不太會說話,千恩萬謝說不盡對您的感激,所有的話都在這杯酒裡了。”
說完,莫德雷德一飲而盡。
戈德裡克也把酒杯裡的酒一掃而空:“莫德雷德,我早說過了,你不用這樣一直跟我道謝。”
菲麗娜夫人注視著莫德雷德,不斷地點著頭,似乎在對他表示欣賞。
索娜德則優雅地吃著食物,侍女們不斷把最好的食物放進索娜德的餐盤裡。
晚宴結束以後,餐桌上還剩下不少的食物,如果連戈德裡克男爵這樣溫厚的人尚且如此奢侈,莫德雷德很難想象其他的貴族會如何鋪張浪費,那些貧民有時卻連飯都吃不上。
不過,畢竟戈德裡克是一位男爵,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莫德雷德想著,總不可能戈德裡克要和那些農民一樣吃最粗糙的小麥吧?
莫德雷德返回兵營,他安靜地躺在床上,月光如水照耀在他的臉上,他閉上眼睛,卻久久難以入眠。
清晨,滂沱大雨在凱涅堡中肆虐起來,天地之間像隔著一層紗,迷迷蒙蒙,響雷一個接著一個的來,令人不安。
莫德雷德在房間裡穿好了那件黑白雙色的騎士罩袍,乾淨利落地戴上了那頂銀色巨盔,他把符印混種劍背在身後,拿著包袱走出門去。
雨水滴答滴答地打在了莫德雷德的頭盔和盔甲上,他一步一步走向領主大廳。
一百人的衛隊已經在凱涅堡外集結完畢,二十名騎兵,二十名紅箭長弓手,十名戟兵,五十名武裝步兵。
士兵們的前方有一輛華麗的藍白色車架,頂棚之下鑲嵌著白色和藍色的寶石,雨水打在車棚上卻像一顆顆珍珠通通滑落下來,看得出來,那是上乘的防雨布料。車的前面是兩頭白色的駿馬,它們的毛發已經濕透了。
莫德雷德從凱涅堡走了出來,此時他已經濕透了,戈德裡克男爵、菲麗娜夫人和索娜德小姐跟在莫德雷德身後,他們的身邊都有一位仆人為他們撐著雨傘。
索娜德在離別之際和父母擁抱了一會,他們在耳邊悄悄地說了一些什麽。
莫德雷德的臉龐不斷有雨水滑落,他把包袱放進馬車,又把頭盔摘下,再一次向戈德裡克鞠了個躬,戈德裡克對他微笑。
莫德雷德戴好頭盔,騎上駿馬,索娜德被女仆們攙扶上了馬車,兩個侍女隨她同行。
莫德雷德提起駿馬的韁繩,駿馬揚起雙腿,莫德雷德嘶吼著:“全體,出發!”
即使有大雨阻擋,隊伍依然整齊劃一地前進著,莫德雷德和馬車行進在隊伍的最前列。
莫德雷德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凱涅堡,這是他在潘德待過的第一個城堡,他會一直記得。
長河鎮在凱涅堡的西邊,大概有五天左右的路程。
從凱涅堡離開後不久,莫德雷德便到了鴉駐村,他在想著要不要進去和村長以及洛伊琴道別。
滂沱大雨依舊氣勢洶洶,幾個響雷不經意間落下,鴉駐村消失在霧蒙蒙的雨天之中。
莫德雷德思考了一會,他還是沒進去,現在正下著大雨,對誰都不太方便,只能以後有機會再見了!
莫德雷德騎在馬上,雖然春天已經快要結束,但雨水和冷風混合在一起還是令莫德雷德不斷地打著冷顫。
但士兵似乎已經習慣了在雨天趕路,他們依舊像一台機器似的行駛,即使大雨已經使他們面目全非。
但索娜德的馬車裡卻是另一番景象,大雨和冷風無法侵入這裡,動物皮毛的坐墊和裝飾使馬車內部溫暖舒適,索娜德正靠在座椅上,她本來就起的很早,現在已經昏昏欲睡。
大雨一直持續到下午,傍晚的時候,莫德雷德率領隊伍停靠在一片樹林裡,雖然大雨已經停了,但樹葉上還是有雨水在不斷掉落。
莫德雷德選擇了一塊林木稀疏的地方扎營,他讓弓箭手在營地周圍放哨、警戒,讓步兵為大家扎起帳篷,點燃篝火。又讓騎兵安撫馬匹,喂食。
莫德雷德把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條,這是他第一次率領這麽多人在野外露宿,他看上去是一個具有極高天賦的領導型人才,這些工作對於他來說得心應手。
索娜德打了個哈欠,侍女們打開馬車的門,小心翼翼地把她攙扶下來。
索娜德走到莫德雷德身後,莫德雷德正指揮士兵們拉著帳篷。
“很好,就是這樣,再用點力,夥計們!”莫德雷德拍著巴掌對士兵們說道。
士兵們用力拉著繩子,一座座帳篷支棱起來。
索娜德拍了拍莫德雷德的肩膀。
莫德雷德被突然出現的索娜德嚇了一跳,雖然他們在晚宴上見過,但那時燈光幽暗,看不清面龐,現在他們的距離卻是如此之近。
眼前的索娜德卻是如此的美麗,烏黑長發、紫色瞳孔、柳葉彎眉、櫻桃小嘴、手指纖細、膚如凝脂、秀美絕倫, 身著紫色長裙,腳穿錦繡白靴,陣陣幽香,雍容華貴。
索娜德注視著莫德雷德的眼睛問道:“我們現在在哪?”
這也是索娜德第一次看清楚了莫德雷德的樣子,身穿騎士罩袍的莫德雷德看上去確有幾分英姿,讓索娜德在心裡也暗自動容。
莫德雷德回答道:“索娜德小姐,我也不知道在哪,我們正在去往塔爾博亞的路上。”
塔爾博亞是凱涅堡通往長河鎮的必經之路。
索娜德皺起了眉頭:“我原以為我們能按時到塔爾博亞的。”
“抱歉。大雨一直到下午才停,士兵們都已經很疲憊了。”莫德雷德無奈地說道。
索娜德似乎不管這些,她不開心地說道:“莫德雷德,在塔爾博亞休息不是比在這個荒涼的野外好一百倍嗎?”
索娜德不願意在野外露宿,這裡陰暗潮濕,她寧願到塔爾博亞的某個鄉巴佬的房子裡去住一晚。
莫德雷德點了點頭:“索娜德小姐,我當然知道。可是天已經快黑了,我們離塔爾博亞還有一段距離。”
索娜德不滿地說道:“那就隻管下令讓士兵們繼續前進好了!你要是下不了這個命令,我可以幫你!”
莫德雷德看著士兵們疲憊的眼神,他搖了搖頭:“索娜德小姐,請您聽我的安排,戈德裡克男爵讓我把您安全護送到長河鎮,現在天快要黑了,士兵們又如此疲憊,萬一遇到什麽麻煩可不好辦。”
索娜德刁蠻地說道:“我父親讓你來護送我才是我最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