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回家時,王平被人攔住了。
他神識敏銳,當下一凜,卻是嚇了一跳。誰人膽子那麽大,敢對他動手。
好在,仔細查看下,覺察到對方沒有惡意。
故而,心底松了口氣。
差點兒他就默念符籙,喊道:“梅娘,救我!”
看了眼來人的修為在練氣八層,更是沒有太大擔憂。
端詳之後,發覺了此人的穿著竟是珍寶樓員工的服裝。
神思流轉,已然了解了來意。
耳畔便聽得一句:“王上師,我家掌櫃請您到樓中一敘。”
說話者恭恭敬敬,全然沒有半點交易所侍從的姿態。
王平沉吟片刻,感慨兩句。
該來的遲早會來,他是躲不過去的。
既然如此,對方誠心誠意接他,怎能不給面子。
於是乎,他平和溫潤道:“那好,上回還未來得及好好感謝林掌櫃一番,這次,正好。”
接著,跟在了來人後邊兒。
兩人都是高階的練氣修士,趕路無需太久。
靈氣提轉,極速朝著珍寶樓趕去。
相較於流雲閣與明月行的生意興隆,此地則顯得人煙稀少。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許多練氣修士看熱鬧蜂擁至另外兩家交易所參與拍賣會。
可築基丹,還不是他們能夠染指的。
是矣,珍寶樓中,也不能沒有什麽顧客。
只不過,往來交易的人流量確實比之往常,下降了兩三成。
若是長久下去,定會形成營收驟減,甚至虧損的局面。
林有貴很急,很急,坐在金碧輝煌的廂房中,眉頭緊蹙。
嘴裡念叨著:“王平呐,王平呐,你可要來呀,不然,我可就沒救了。”
說曹操,曹操便到。
門口,王平閑庭信步,波瀾不驚。
悠然道:“林掌櫃,久仰久仰。”
適時,林有貴大喜,趕忙來到門前,笑言道:“王兄,你來了,快快落座。”
他似乎與王平交情頗深,神交已久。
言語間,熟絡不已。
可王平很不喜,甚至沒喝到一口茶。
他王某人不要面子噠!你珍寶樓,這是求人的態度?
表面上,他則附和道:“是呀,當日受珍寶樓大禮,王某還沒來得及感謝呢。這不,正好順道,便想著上來拜訪掌櫃一番。”
林有貴看他眉清目秀,不想竟如此沒臉沒皮。
你這王平,來坊市那麽久了,也沒一次來過我珍寶樓呀。
不過,嘴上則和善不已,回應道:“善!”
落座過後,林有貴見這人左右言他,對其明裡暗裡的暗示都置若罔聞。
最終還是決定攤牌,沉聲道:“不瞞王兄,我珍寶樓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呀。”
“其實,今日我讓手下去請你來,是有事相商。”
“林某明白王兄早前為了躲避那羅雲的逼迫,不情願的成為了流雲閣的客卿。心中一直有根刺,可礙於他流雲閣勢大,道友勢單力薄,只能受此委屈。”
“如今,我珍寶樓願意敞開大門,吸納人才。王兄有何條件盡管開,那流雲閣與羅刹教膽敢尋你麻煩,我以及我身後的珍寶樓定不饒他!”
語音落下,王平並未言語。
他見此,還以為自己開出的條件過於寬泛,讓他沒有清楚。
故而,低呼道:“王兄,八轉築基丹方,我珍寶樓有,
可以無償贈予你觀看;且,未來,每煉製一粒築基丹出來,我都以頂格的價格收購,這個數。” 他手指豎起兩根,自信而淡然。
林有貴見他還不滿意,以為是坐地起價,還要自己添加籌碼。
眉頭一皺,沉吟間,又道:“王兄剛來此地,還是租房子住,沒有定所吧。我珍寶樓下轄,有一處黃金地帶。換作其他人,要一萬靈石購買。”
“我做主,可以給你五折折扣!”
“不,四折!”
“再無償贈送五份價值上萬靈石的材質,如何?”
他心知,這位王平乃是散修出身。
自己此番許諾,足足價值六七萬靈石。甚至,還要應對兩方勢力的惡意,已經算得上優惠了。
換作往日,他林有貴才不會出如此昂貴代價。
需知,這些靈石,都要許久才能賺回來。足足可以吸納三十位中品丹師、符師或者陣師!
王平心底哂笑,他還以為對方會有多深的誠意。
原來,就這啊!
不由開口道:“林道友,實在是慚愧,王某已經是流雲閣的一等客卿了。珍寶樓,也不想再出一位趙檜吧!”
聞言,林有貴暴怒。
此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遂冷聲道:“王兄,當真不再考慮考慮?”
王平搖了搖頭,已然暗中聯系了冷梅與沐清音。
稍有變故,他也能從容離去。
“王平,你要認得清自己的身份!休以為成了上品丹師,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天底下,可還有著不少上品丹師,我珍寶樓願意吸納你這樣的散修,那是看得起你。”
“今日,你若答應加入我珍寶樓,我可按照先前給予的條件,待遇照舊。”
王平起身,面無表情道:“我若不答應呢?”
林有貴咬牙厲喝道:“那就是不給我林有貴面子,不給我面子就是不給我珍寶樓面子!”
“得罪了我們,你怕是寸步難行。”
作勢欲走的儒雅青年,停頓了腳步,睨視道:“哦,我王某人胃不好,就喜歡吃點軟的。至於硬的,幾乎都是慢慢揉碎成灰燼。”
說罷,轉身離去。
“我珍寶樓是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的地方嘛?”
後方,傳來一道陰狠之聲。
王平冷冷道:“怎的,你要強買強賣,留王某在此不成。”
林有貴鷹視狼顧,既然此人不識好歹,他也沒甚好客氣的。抓住了他,還不是在酷刑下,乖乖就范?
是矣,招手示意道:“給王丹師找間上好的房屋,他與我相談甚歡,今晚在此留宿了。”
呵,賊子,夠狠,夠毒!
還好他留了一手,便欲喊人出來。
耳畔響起一道熟悉聲音,道:“怎麽,珍寶樓已經淪落至此,做起強盜生意。將我流雲閣的客卿囚禁至此,視我等不存在嗎?”
言畢,張三帶著幾人,衝了過來。
其中,有一人並不陌生。赫然是見過兩面的葉啟明。
此人,正是流雲閣的鎮守高人,一代築基強者。
林有貴見狀,頓時驚愕不斷,尷尬不已。
辯解道:“張掌櫃此言差矣,我不過是與王丹師一見如故,特意留他下來,好好招待,沒有半點別的意思。”
白衣公子哥居高臨下,看著這位唯唯諾諾的掌櫃。
詢問道:“王兄,是這樣嗎?”
王平還欲開口,又有一人落地,抬眼一看,還是不陌生,此乃林生,珍寶樓的築基高人。
其人到場,淡淡道:“先前,不過是林掌櫃覺得氣氛緊張,與王道友開了個玩笑罷了。怎麽,這也小題大做嗎?”
言語間,其周身法力運轉。
與葉啟明那道光幕形成鮮明的對峙狀態,不怒自威,築基風采,恐怖如斯。
王平心底狠狠記了一筆,知曉此時,不宜起較大衝突,平白便宜了明月行。
遂笑道:“哈,既是玩笑。張兄不必動怒,林掌櫃下次可要注意分寸呐。”
說罷,領著張三等人從珍寶樓出去。
林有貴死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狠狠道:“今日,暫且饒你一命。下次,可沒有那般好運了。”
殊不知,那林生見他,頗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