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清明,細雨紛紛,煙霧迷朦,正應了那首清明時節雨紛紛的景,路上行人三三兩兩不絕,煙雨朦朧處,悲悲切切的男男女女,在一縷縷飄搖四散的煙霧中,一片片隨風飛舞的紙錢裡,寄托著對先人的哀思。 杭州治下,錢塘縣郊外的一座山腰處,荒草黃土掩埋的兩座墳前,一位年仿十五六歲的少女拉著十一二歲的弟弟,跪倒在地,在哪裡嗚嗚咽咽的哭訴著:“爹,娘,女兒帶著弟弟來看你們了,漢文,來,,跪下給爹娘瞌頭,爹娘,這半個月來,小弟不知道怎麽了,也不出去瘋跑著玩了,天天在家發呆,還一會哭一會笑的,帶他去看郎中吧,他又不讓,說什麽他很好,沒病不用看什麽大夫,但是,我還是很擔心小弟的情況,希望爹娘的在天之靈保佑弟弟漢文能早日恢復地來,努力讀書進學,光耀我許家門楣,女兒縱然再苦,,也無怨無悔……”
悲切間,許嬌容嘮嘮叨叨的在父母墳前訴說了一遍爹娘離世後兩姐弟的惶恐,生活的拮據,小弟許仙近日的異常,卻不知身後跪著的許仙已不是那個十一二歲,不喜歡讀書,就知道四處瘋跑著玩耍的兄弟了。這個身體中的靈魂已經變成了西湖邊上覺醒前世記憶的徐文了。
跪坐在姐姐身後的許仙,聽著姐姐的話語,有一種大夢初醒般的感覺,原來姐姐當初是這麽的不容易,紡線織布,供著自已在城裡黃秀才的私塾裡讀書,唯恐丟了自家耕讀傳家這一傳統,而自已卻浪費了自已姐姐的一片苦心,不求上進,只知道偷空就跑出去四處玩耍,學堂裡混了六年,現今連寫首詩都狗屁不通,更別提滿腹經倫什麽的了,還好姐姐命好,嫁了一個好姐夫,自已才得已不愁吃穿,姐姐本欲讓自已繼續讀書,可惜自已說什麽也不願再讀了,古人說的好,不為良相,便為良將,不為良將,便為良醫,念及父母又是齊齊在一場瘟疫中過世,自已便求姐夫托人讓自已拜入一家醫館,學習醫術,以後懸壺濟世,也不失為一謀生手段。直至半年後一日遊湖遇到娘子白素貞。
想起娘子,許仙頓時心如刀割,上一世的自已怎麽就這麽的膽小怕事,偏聽偏信呢,不信娘子卻去信什麽禿驢的妄言,聽風就是雨,娘子一片深情,可自已呢,,懦弱無能,耳根子軟也就罷了,水漫金山一役,更是背信棄義,一心指著法海去降妖除魔,什麽夫妻情深,全然不顧。可憐娘子癡心一片,為了救出自已與法海拚命,而自已卻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金山寺裡不聞不問,呆若木雞。世上無情男子,莫過於斯,
還有小青,姐妹情深,俠肝義膽,陪同娘子與法海激戰,香消玉隕,身死道消,所為何來,若自已當時但有三分擔當,結局定將不會如此,金山寺中,雷峰塔外,孤老一生,以懺悔自已的過錯,這就是前世自已自私自利的一生,娘子何等的賢惠,溫柔,又那麽的善良,漂亮,為了自已縱然被壓雷鋒塔也依然是無怨無悔,而自已……唉,,老天有眼,經歷近千年的輪回後,讓自已得以穿越回來重生為十二歲的自已,娘子,現在的你,應該還在青城山的某一處苦苦修行吧,娘子,你等我……今生我不再有一絲負你,我願傾盡我今生的所有,,去努力守護你,直到永遠……
法海死禿驢,以及這滿天諸佛,今生今世,爾等就是說的天花亂墜,頑石點頭,我許仙也不會再有半點動搖,一世輪回,我許仙已經明白了自已最想要的是什麽,什麽是最最不可失去的東西,
不是成仙成佛,趨利避害,而是堅守自已的本心,守護一生的摯愛,千年的輪回,我的一顆心早已寄托在了娘子的身上…… 縱然今世未能掙破這囚籠,依舊於法海對上,,再來一次水漫金山的話,此心再無所求,唯戰而已,最壞無非戰死。能和自已的娘子一塊赴難,縱然萬死又有何妨,總好過雷峰塔外,淒淒惶惶的悔恨一生的好,法海死禿驢,想降妖除魔,先跨過的我屍體再說……
念及今生又可重新和娘子重聚,許仙不由得又一股狂喜湧上心頭,喜不自勝,悲喜交濟,思緒萬千……再想到將來因為娘子身為妖族的原因,終將於佛門對上,許仙又不由考慮對策起來,想了半個月了,猛然間想到姐姐說著讓爹娘保佑自已考上秀才這一說,,,許仙眼前猛然一亮,對啊,我要在這錢塘縣裡等候娘子的到來,不能出去尋仙問道,學習仙術神通以對抗法海,但我可以先從儒家仕途入手啊。
有功名在身,在世俗之中,做事可以少很多麻煩多很多便利,就走仕途這一條道路,必竟自已前世大學圖書館裡的讀了那麽多的古文經書什麽的也不是白看的。自信還是有一定的基礎的。對,回家就接著讀書,考秀才去。
思緒萬千中,姐姐許嬌容終於說到了最後,,回首看了看小弟,向著墓碑說道,爹娘,我們要走了,來小弟,,再給爹娘磕幾個頭,讓爹娘在天之靈保佑你早點考上秀才,取得朝廷的功名吧。
許仙默默的對著爹娘的墓碑磕了三個響頭,說道:“爹娘,你們放心,孩子長大了,沒有了你們,姐姐過的很苦,天天在家接繡活養家,一天下來,累的手都抬不起來,隻為了供孩兒讀書,兒此次回去後,定當潛心苦讀詩書,光大我許家門楣,報達答姐姐對我的恩情,不枉姐姐為我辛苦操勞一場,爹娘,你們等著,孩子會讓你們看到這一天的到來的,又是三個頭磕了下去。
聽著弟弟鏗鏘有力的話語,再看看言語中透露出的那種堅定不撥的信念,許嬌容不禁熱淚盈眶,感覺自已這兩年來的堅持與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爹,娘,,你們看到了吧,小弟終於開竅了,,知道上進了,,放心吧,娘爹,再苦再累,女兒也會走下去,你們就等著小弟的好消息吧……煙雨朦朦中,,兩姐弟的身影越行越遠,越行越遠。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蒙蒙亮,許仙就起床了,決定好了將來的路怎麽走,許仙昨夜覺也睡的特別的塌實,感覺精力十足,咦?姐姐呢,往常這個時候,姐姐早就起來做飯了,姐姐,姐姐,叫了幾聲,不聽姐姐房裡回應,許仙心裡就是一沉,忙起身往姐姐房中走去。
一推門,開了,只見姐姐在床上躺著還沒起床,看到許仙進來,姐姐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漢文這麽早就起來了啊,你等著啊,姐這就起身為你做飯去。許仙一看姐姐面色不對,搶身兩步,上了前去,用手往姐姐的額頭一探,火熱燙手。
“姐姐,你病了”?兩指一搭手腕,風寒入體,換21世紀來說也就是個感冒。“沒什麽大事,放心吧姐,你等著啊,我去給你抓藥去”,許仙抬腳就往外走,剛走到門口,一摸身上,半個子銅子都沒有,回過頭來又往著姐姐一笑,“姐,咱家錢在哪放著”,許嬌容一呆,回道:“藥很貴的,別去抓了,姐姐沒事,睡一會就好了”,許仙眉頭一皺:“不行,病了就得吃藥,是不是家裡沒錢了啊”?
許嬌容撐起身子,從床邊的小盒子裡拿出一塊散碎銀子來,遞給許仙,“小弟,拿著去吧,抓完藥,先別回來,去外面二嬸的早點攤子那喝碗豆腐腦,吃幾個包子再回來吧,姐今天不能給你做飯了”。
許仙隻覺心裡一暖,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低頭道:“嗯,我很快回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轉身向外面走去。
天色大亮,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許仙一手提剛抓好的草藥,一手拎著剛出籠的幾個肉包子,回到了家門口,一看,門沒關,莫非姐姐起來了?唉,姐姐也太好強了,許仙走進家門,一進院子,就聽見姐姐屋裡有外說話的聲音,急忙往姐姐屋裡走去,邊走邊喊了一聲:“姐,我回來了,藥抓回來了,你先吃幾個包子吧,我馬上就給你熬藥去”。
許仙進門一呆,屋裡站著兩個人,桌子上放著兩匹布,和兩個十兩一錠的銀元寶,還有,姐姐的臉色有點發白發青,好像剛哭過似的,兩個眼睛紅紅的,姐,這兩位客人是誰啊?許仙走上一步問道。
姐姐強顏歡笑的給許仙介紹:“這兩位貴人是城東劉大善人府上的夫人及劉府上的丫鬟梅香”。
“哎喲,這就是俺那位大侄子吧,還沒容得許嬌容把話說完,旁邊這位富太太就扭過頭來說開了,都這麽大了,什麽劉大善人啊,當年我家老頭子和你們的爹關系好著呢,可惜你們的爹娘走的有些早了點,再加上咱們倆家多年來也沒了個走動,叫我伯母吧,怎麽說我也是你們家的長輩呢, 今天呢,我來你們家是有一點小事想和你們商量一下,呵呵”。身材胖胖的劉韓氏笑的一臉慈祥的樣子。
許仙看著姐姐臉上有不忿之色湧出,心中疑問叢生,急忙上前鞠身一揖,說道:“請問夫人來至寒舍,所為何事,家姐抱病在身,許仙雖年紀幼小,不妨說與許仙知曉,我們就不要在屋裡打擾家姐休息了,請兩位貴客到外面客房小坐片刻,許仙好為兩位貴客奉茶”。說完又是一揖。
“什麽茶不茶的,就不用喝了,我今天過來呢,也沒什麽大事,咱也沒那麽多的彎彎繞,我把話挑明了說吧,我說大侄子,大侄女,當年我家老頭子和你們的爹關系非常好,兩家也曾戲言把俺的寶貝閨女許配給大侄子你,當然了,既然是戲言,那當然雙方誰都當不得真”,說到這時,劉韓氏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的尷尬來,不過這絲表情一閃而過,接下來繼續說道:“當初我們老頭子做生意急需周轉用錢,你們爹娘借了我們家二十兩紋銀幫了我們很大的忙,當然了,事後我們手頭寬裕時,還錢給你們爹娘,你們的爹娘卻說什麽也不要,這不,一直拖延到現在,看你們兩小現在過的也不容易,這不,伯母我是來你們家還這錢來了,另有兩匹布,就當是這麽多年的利息吧,你們姐弟倆可拿去做幾身衣裳穿,雖說你們爹娘都不在了,可咱倆家的關系還在這呢,以後有什麽難處了,來我們家給伯母我說上一聲,能幫上的忙,我還是一定要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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