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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許仙》第5章 等閑變卻故人心
聽到這裡,許仙感覺這個伯母說的話還算動聽,事做的也並無不當之處,卻不知道姐姐為何氣成這樣。換成21世紀的現代社會,憑著交情借錢給朋友又因為要帳反目成仇的事情可太多了,這位劉家伯母這事做的倒也算是地道,沒想到爹娘竟然還有這麽一位摯友,雖說兩家一直斷了來往,可通過這件事,能看得出來,父親的這位老友,為人還算是不錯的了,必竟,自古都一個樣,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卻幾近於無啊。  許嬌容本來在床上躺著好好的,聽到劉夫人的這一番言語,也感覺不到身上有病了,猛的直身坐了起來,開言反駁道:“劉夫人,漢文年紀小,小時候的事不記得多少,當年的事,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兩家結為秦晉之好,這二十兩銀子當初是做為我許家的聘禮而送到劉家的,怎麽到了現在就成了因買賣周轉不及而借用了呢,定親之事怎麽也就成了戲言了呢,俗話說的好,人無信而不立,這人說出去的話怎麽就可以說收回就收回呢,再說了,當初兩家定親的時候,可是有婚書為證的,先父母親口定下的事情,我們做後輩的怎麽可以隨意更改呢,你說這話難道就不覺得臉紅嗎”?

  “我再說一遍,劉夫人,這婚是先父在世之時親自為我家許仙定下來的,容不得反悔,銀子布匹請你們拿回去,這些話,我就當你們沒有說過,再怎麽說,將來咱也是一家人,不能傷了和氣不是。我想劉伯父想必也是這麽想的,要不,退婚這麽大的事,怎麽會讓伯母你一個人過來呢?你說是也不是”?說完這段話,許嬌容臉色漲的通紅,胸部也因氣憤而起伏不定,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床邊不遠處的劉韓氏。

  什麽,定婚,娃娃親,前世的時候怎麽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狗血的事情,讓自已剛重生回來沒幾天就遇見了,退婚,一定要退婚,不說人家劉家本就是一副退定了的架式,就是劉家沒有提出,自已知道了也是要主動去找劉家把這門親事給退掉了的,西湖畔,斷橋邊,不遠的將來,娘子可還在等待著自已去和她相會呢,這一重生回來就多了一門親事可不成。

  許仙低著頭在不停的思索著,前世自已怎麽不知道這回事啊,光記得在這段時間裡姐姐有一次從外面回來後大病了一場,為了給姐姐看病,當時的許仙把住了幾代人的房子都給抵押了出去,換成銀錢給姐姐治病,姐姐病好了在父母墳前又大哭了一場,從此兩姐弟一直在錢塘縣城裡租房住,直到姐姐遇到了姐夫後,情況才慢慢好轉起來。

  “我說大侄女,你怎麽就這麽不通情理呢,,誰不疼自已的兒女,你也不看看現在的許家是個什麽樣子,你一個小丫頭小片,養活自已不說,還得養活你這個兄弟,多不容易啊,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俺大侄子現在應該正是能吃長個的時候,你看人都瘦成啥了,一看就知道你們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這婚事啊,,咱就當是當時一時戲言了,你寒煙妹子,從小到大,那可是蜜罐裡生,蜜罐裡長啊,在我們家,從小寶貝的不得了,那能受得了這個罪啊,咱們就此打住,你看怎麽樣,伯母再在城外的河邊送你五畝上好的水田,這事咱就這麽過去,你看可好”?

  姐姐還想說什麽,許仙急忙搶先說了出來:“伯母,婚姻乃是一生之中最大的事,許仙無能無才,累及家姐受苦至此,心痛萬分,斷不可再害及劉家小姐了,這婚,我決定了,退了也好,先父母和劉家怎麽說也是一世交情,

這份情宜不能壞在了晚輩手裡,咱還是好聚好散,我這就問我姐姐拿回婚書還你,伯母且稍等片刻”。  許仙還沒說完,就聽見姐姐一聲怒喝:“孽障,你給我退下,家裡的事現在還輪不到你做主,婚姻這等大事豈是你說退就能退的,我說了這婚不能退就不能退,就是告到官府憑知縣老爺來斷,也是斷無退婚之理,劉伯母,你請回吧。若是別的事,侄女萬無拒絕之理,,隻是此事實無答應的可能,請伯母恕罪”。

  聽到許嬌容的話,劉韓氏臉都青了,好話說了一籮筐,就換來個這樣的結果,,一時氣極,咬牙怒道:“我說許家的小丫頭片子,挺牙尖嘴利的啊,也不看看你許家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就憑你許家這個讀了五六年的書,不見半點長進的傻小子,那點能配得上我們家寒煙,要是你家許仙才學過人,滿腹經倫,遲早能考個舉人進士,將來做得個一官半職的,也就算了,可就你家那個傻小子,聽說一筆字寫的跟雞抓狗刨似的,更是寫首詩都狗屁不通,再怎麽讀書,到頭也就是個老童生罷,難道還要讓我女兒也跟著受這個罪不成?今天我把話撂這了,這婚,你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婚書拿來。把這銀兩收下,咱就兩清了,不知道有多少家財萬貫的少年才俊等著上我們家門提親呢,你們沒什麽,我們家寒煙可是再也不能這樣拖下去了。就這窮家破屋的,還想著娶我們家女兒,天底下那有這美事”。

  劉韓氏連叫帶喊的說到這,又假惺惺的擠下了幾滴眼淚。可憐巴巴的望向許嬌容。“許家丫頭,你也是明事理的人,這種缺德事可不能乾,這不是坑我們家姑娘的嗎,咱還是好聚好散,退了吧”?

  許嬌容直覺得眼前發黑,腦袋發沉,都是氣的,眼一閉昏了過去。

  這時,許仙從外面拿著文房四寶走了進來,剛巧聽到了這段刺耳的話語,,再看到姐姐都氣昏了過去,心中一痛,把紙書等物往一旁的桌了一丟邁步搶上前去,察看姐姐的情況,還好,姐姐隻是一時氣極,沒什麽大事,許仙給姐姐掐了下人中,不久,許嬌容悠悠的醒轉了過來,許仙這才放下心來,轉頭看向嚇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兩人,冷聲說道:“劉夫人,我許家現下是敗了,可有句話說的好,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書中也有詩雲: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許仙將來如何,豈是你一言而能定奪的,你真以為你是金口玉言啊,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好聚好散,君子絕交,不出惡聲,你指天罵地的一番作為,豈不讓外人以為你劉家少了家教,缺了門風,劉員外知道了,也未免傷了他老人家的體統,這位姐姐,煩請你幫著研墨,退婚書切等許仙勸導完我家姐姐後,自會執筆為你家主母書寫。

  看著淚眼朦朧的姐姐,許仙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慚愧,緩緩言道:“姐,強扭的瓜不甜,他們劉家都這樣了,咱就是死頂著不退這個婚,將來娶回來的媳婦可想而之是個什麽情況,對咱家和劉家都不好,當然,我知道劉家仗著財勢雄大,說話有點欺人,事情都這樣了,咱也犯不著因為這個婚事而鬧的滿城皆知吧,更別說去縣衙打官司了,別的就不多說了,我向你保證,你將來的弟媳會是個比天仙美女還漂亮的仙女,絕對的溫柔賢惠,知書達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到時候,姐姐你就啥也不用幹了,淨等著享福吧”。想起娘子,許仙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淺笑,看到許仙這個樣子,許嬌容不由長歎了一口氣,默然無語,良久,才說道:“也罷,這等嫌貧愛富的人家,咱們高攀不起,這事由你,退了也好。姐姐就不管了”。

  劉韓氏看到自已從苦口婆心到撒潑罵街都不管用,而在許仙的幾句話下來整件事情就變得山重水複,心中大喜,急忙推了推身邊的丫鬟,:“梅香,還愣著幹嘛,還不快給許公子研墨”。

  不大一會,墨已研好,許仙冷冷的掃了一眼劉韓氏,說道:“退婚書我這就寫,既然劉夫人說我詩詞方面狗屁不通,那我就做首詩,附於其上吧。

  退婚書,三個大字一揮而就,筆走龍蛇,一手行楷是撇如匕首,捺如切刀,十分的挺拔剛健,瀟灑大氣,21世紀苦練多年的書法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許仙邊寫邊念:病鶻吟

  俊鳥還投高處棲,

  騰身戛戛下雲梯。

  有時透霧凌空去,

  無事隨風入草迷。

  迅疾月邊捎玉兔,

  遲回日裡拂金雞。

  不緣毛羽遭零落,

  焉肯雄心向爾低。

  一股悲憤,不屈,孤傲,的情緒四散開來,劉韓氏不懂詩詞,還沒什麽,一旁的許嬌容和丫鬟梅香聽的呆了,這是什麽樣的才情啊?這還是我的兄弟嗎?許嬌容這樣想著,一邊的梅香也在吃驚不已,這,這就是外面所傳的不通詩書經倫的傻小子嗎?這首詩明顯是新作的,字裡行間,透著一種悲憤,一種決絕,這才情又豈是小小的錢塘縣那些所謂的才俊所能比擬的,梅香心中此時隱隱感覺到夫人可能為小姐辦了一件錯事。

  許仙接著往下邊念邊寫道:

  人生若隻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

  今有錢塘城西許家童生許仙,因家道中落,兩餐難繼。生計無著,自幼定親劉家之女寒煙,今自願解除婚約,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遙祝劉家閨秀,美掃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此後再無乾系,各自婚嫁,永無爭執。恐後無憑,立書為證,至和二年春,許仙字。

  劉夫人,退婚書在此,銀子我們收下,這兩匹布你們還是帶走的好,收下這布,我怕髒了我們姐弟的手。慢走,不送。許仙衝著劉韓氏一揚手中一揮而就的退婚書,冷聲說道,劉韓氏雖然聽不懂寫的是什麽,但聽著這字裡行間,這退婚的意思倒是聽了出來,,心中高興萬分,急忙上來接過這封退婚書,喜的是眉開眼笑,一邊把退婚書往袖子裡塞,一邊嚷嚷,送啥,不送,不送,梅香,把布拿上咱們回家。

  走到門口,回頭又給許仙說了一句:“那個許家小子,你也別想著娶什麽仙女仙子的啦,再過幾年,回鄉下買幾畝地,討個能乾的黑壯丫頭做媳婦好生過日子吧。哈哈哈”。拉著眼睛都快到掉到地上的梅香向屋外快步走去,邊走還邊大聲的大笑,能不樂嘛,自家老頭子不好意思來退這個婚,隻得劉韓氏自個親自出馬,雖然有些波折,那許家小丫頭片子嘴還挺利,還好那許家小子還算懂事,知道事不可為,爽快的把這婚給退了,想到自此以後,海闊天空,心裡再無半絲陰影,就憑自家女兒的容貌才情,還愁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嗎?想想將來大把大把的年輕才俊湧上門來求親的情景,,,劉韓氏笑的嘴都歪了。出得許家,大步向城東劉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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