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善若水話中另外的意思,也大概猜出來他在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鄭大小姐也就沒什麽聊天的心思了,於是起身告辭。
“元寶,把我屋裡的春雪茶拿給鄭小姐一包,這茶口感清冽,香氣柔和,很適合你們這些女孩子來喝。”善若水說道。
這話聽在鄭碧雲耳朵裡又是另外一種意思,這春雪茶並不多見,而且鄭大小姐和這春雪茶還另有一番故事,只是這故事並不為外人所知,善若水能說出來,說明他確實知道一些內情。
客氣兩句,鄭碧雲主仆二人也就告辭了。
善若水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銀子和玉璧,元寶就把東西收拾的一乾二淨,說是見不得善若水錢奴才的嘴臉,看了會吃不下飯。
善若水只能訕笑著坐回茶爐旁,開始收拾桌上的物件兒。
把零散的蜜餞乾果分類裝好,又重新裝了一壺泉水放在炭爐上燒著,還拿出了兩個新的茶杯擺好。
等壺裡的水起了魚眼泡,一個人走進了院子。
院門一直沒關,這人大喇喇的直接就邁步進了院子,善若水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來,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繼續打理著自己的茶壺。
來人身材高大,國字臉,劍眉虎目,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但是腳下卻又極其扎實,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武林高手。
來人一點兒也不客氣,進的門來,直接走到善若水對面的椅子旁,一屁股坐下來。
善若水慢條斯理的完成了煮茶的最後幾道工序,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來人面前。
“喝茶。”善若水說道。
“你家茶太貴,喝不起,我還是回去喝酒的好。”來人說道。
“我已經煮了,還倒在了你杯子裡,真的不喝?”善若水依然平靜的說著。
“先說好一口多少錢。”來人顯然經歷過劉三川的經歷。
“一萬兩銀子都花了,這點兒茶水錢也要計較?”善若水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舒服的吐了一口氣說道。
“花一萬兩我知道能辦成什麽事,能達成心願,再多些我也不在乎,可你這茶水又不是靈丹妙藥,喝了還能成仙不成?多花一文錢都要思量一下。”來人說道。
“有長進,可來我這裡,喝茶是規矩,所以嘛……”善若水拉長了聲音說道。
“有規矩就好。”來人並不多講,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一百兩”善若水手掌一攤,衝著來人說道。
來人摸出兩錠銀子放在善若水手上,問道:
“事情可有了眉目?”
掂量一下手上銀子的分量,善若水滿意的一笑。
“下月初九,一切按計劃行事即可。”善若水也給出了回答。
拱了拱手,來人不再多說,起身離開了院子,來去匆匆,乾淨利落。
眼見來人走了,善若水坐在茶桌旁有開始收拾茶具。
元寶從後宅走到院子裡,關上了院門,然後坐到善若水對面。
“李佑這個事情牽涉極大,估計天安州排名前三位的家族在這裡面都會有些瓜葛,水深的很,區區一萬兩銀子,似乎不值得吧?”元寶關切的問道。
善若水伸出兩根指頭。
“首先,他不叫李佑,初次見面他報的名號是左秋風,那麽在我這裡他就是左秋風,是可以打秋風的左秋風,我的善財童子。”
說完還賤賤的一笑,看的元寶直翻白眼。
“再者,師父找了一輩子的紅菩提根應該就在他李府的密庫,
我需要通過左秋風更多的了解密庫的詳情,因此上這事兒一萬兩也好,一百兩也罷,我都要接。” “這天下還有你進不去的密庫?”元寶顯然有些不信。
“要是尋常的密庫,我要進去應該沒人攔得住。”
“但是這李家的密庫很是特別,我曾經夜探李府十次有余,他家上上下下,連廁所我都探查了個遍,竟然確定不了密庫的位置。”
善若水頗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估計要麽是左秋風那次喝醉了說的是胡話,要麽這李府的密庫就是被陣法保護起來了。”
“而一旦牽扯到陣法,就和那邊有些瓜葛了,我不得不謹慎呀!”
善若水難得沒有嬉皮笑臉,很是嚴肅的說道。
元寶聽了也沉默了好久,隨即歎了一口氣說道:
“師父臨終囑咐我們放棄那邊的事情,你怎麽就這麽執拗呢?”
善若水呵呵一笑。
“我們總是要回去的,師父讓我們放棄,不過是擔心我們的安危,可是你我身上的大事倘若沒有一個了結,我們在這邊也很難長久的生存下去的。”
善若水沉思片刻繼續說道:
“殤門開啟估計也就在這幾年了,一旦那邊有人過來,我們又如何能夠躲得過去呢?”
喝了口面前有些冷了的茶水, 善若水吐出胸中一口悶氣,望著天空發起呆來。
“銀子我收走了!”元寶不再理他,伸手抓過桌上左秋風(李佑)給的茶水錢,轉身跑進後宅。
“哎呀!別呀!”善若水回過神來。
“你讓我多看一眼呀!我都好幾天沒仔細看過銀子了呀!”善若水的聲音如喪考妣,去葬禮上扮個孝子賢孫哭一嗓子,絕對能賺不少錢。
眼見求告無果,善若水也就不再鬧騰了,他知道這是元寶在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讓他鑽牛角尖。
“這世上的事請豈是你不想它就不存在的呀!”善若水搖搖頭想著,隨即想起了什麽,衝著內宅喊了起來:
“元寶呀,中午有叫花雞吃嗎?咱們昨天可是說好的,今天賺了錢吃叫花雞的。”
想起吃的,善若水又開心了起來。
城外松樹林內,左秋風把馬栓在一株大松樹下,撣去身上的灰塵,坐在一塊兒大石頭上,望著來時的小路,似乎在等什麽人。
日頭有些偏西的時候,一人騎著一匹黃驃馬奔了過來。
來到左秋風近前,馬上騎士一躍而下,單膝跪地給左秋風行了個禮。
“見過三少爺。”
“起來吧!”左秋風並不廢話,直接吩咐道:
“回去稟告我父親,就說那邊說事情按計劃進行,另外,我還是看不清他的深淺,族裡賜下的秘寶也沒什麽反應。”
小院裡,看著書桌上一個小水人正在說話,善若水冷笑了一聲:
“果然都不簡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