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下就不客氣了啊!”
善若水把手裡的折扇“刷”的一聲打開,胡亂扇了幾下掩飾著自己的激動心情,手下卻利索的將一大錠金子收進了袖袋。
“我家老爺說了,只要善先生把這件事情辦妥,事成之後,另有重謝奉上!”一個管家摸樣的中年人笑著說道。
“張管家,你也知道,這江湖凶險,刀頭舔血,大家到頭來不過為了一口飯吃,青狼山此次敢冒這麽大風險劫了大小姐,估計所求非小吧?”善若水問道。
“先生所言極是,這青狼山派人送來信箋,索要一萬石糧食,還要足銀兩萬兩呀!”張管家歎口氣回答道。
“我家老爺講說銀子可以給,可這糧草若是給了,恐怕落一個資匪的名聲,今後仕途恐怕再難有寸進了,這實在是為難呀!”
“張管家稍安勿躁,這江湖自古以來就不是打打殺殺,江湖講的是人情事故啊!”善若水收攏折扇說道。
“除了生死,沒什麽事情是不可以談的。”善若水從袖袋裡摸出一本小冊子,翻看了幾頁後衝著侍立在一旁的丫鬟說道:
“元寶,去把先生我放在書房架子第二層上那個檀木匣子取來。”
丫鬟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不大功夫,就捧著一個木匣子走了回來。
善若水接過木匣,打開後取出一面銅牌。
銅牌只有孩童手掌大小,圓形,鏽跡斑斑,一面歪歪扭扭刻著一個“狼”字,另一面則刻著“寒州”兩個字。
將銅牌遞給張管家,善若水說道:
“張管家拿著此物,親自走一趟青狼山大寨,見到他們大統領薛青狼,就說寒州故人請他賞個薄面把人放回來。”
略一停頓,又說道:
“銀子還是要準備一些,江湖朋友的面子總是要給的,準備兩千兩就好,糧食嗎……”
略微襯沉吟一下,善若水接著說道:
“糧食不必管了,你就和他講,城東天和糧店給他青狼山留兩成乾股。”
聽說要親自去土匪窩,張管家汗都下來了,哆哆嗦嗦的問道:
“這,非要我親自跑一趟不成?”
善若水聞聽展顏一笑:
“張管家不必擔心,前些年青狼山的大統領在寒州落難,是我周旋之下才脫了困,想來還是能賞我幾分薄面的。”
“至於人身安危你大可放寬心,青狼山求的是財,要的不過是一條活路,有了長期的收益,誰還會為難你呢?”
張管家這才放下心來,連連稱謝道:
“都說這大正朝的江湖遍地都是善先生的朋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如此在下就代城主謝過先生了。”
善若水燦然一笑。
“好說好說,善某別的都缺,唯獨不缺朋友,這也多虧了江湖朋友抬愛。”
善若水打著哈哈端起了茶杯。
端茶送客的規矩張管家自然懂得,當即起身告辭,帶著兩個侍從回去複命了。
善若水。
孤兒,二十二歲,自幼被師父收養,隨師父薑天涯行走江湖,三年前師父過世,遂定居在大正朝永安州的青松城。
目前以調停江湖恩怨,處理江湖糾紛為生。號稱江湖朋友遍天下,無事不幫小先生。
只是誰也不知道,以他二十出頭的年紀,如何能夠做到朋友遍江湖,還能讓這些江湖朋友信服,並且願意賣給他面子的。
這多少讓善若水透著那麽一點兒神秘色彩,
只是他不從來不講,別人也不好多問罷了。 再次拿出那錠金子看了看,確認無誤,善若水眼中露出極度癡迷的眼神,口水差一點兒流了出來。
“黃澄澄的,看著就喜慶啊!”
濁世翩翩佳公子頃刻間變身肥膩老財主,讓進來撤換茶水的丫鬟元寶看了直皺眉。
元寶是善若水六歲的時候師父薑天涯收養的另一個孤兒,從小陪著善若水長大,名義上是伺候他的丫鬟,實際上如同善若水的妹妹一般,兩人感情極好。
只是善若水自小就對銀錢有著極度的癡迷,春梅秋菊這樣的名字一律不喜歡,死活要把元寶這個俗不可耐的名字安在一個青春少女的身上。
元寶懂事後就對自己的名字極度不滿,要不是看在善若水每次叫自己名字時候,都是一副豬哥模樣的面子上,元寶是死也不要再叫元寶了。
“金子好看嗎?”
元寶換了茶水,看著還在那裡欣賞金子的善若水問道。
“好看!”
“有我好看嗎?”
“比你好看多了。”
善若水隨口回答,接著機靈一下反應過來,轉頭陪著笑臉道:
“我們家元寶才是最好看的元寶,啊!呵呵呵呵!”
“哼,言不由衷!”元寶看著一臉敷衍的善若水說道。
“那個,元寶呀,今天賺了錢,晚上能不能加個餐呀?
善若水連忙轉移話題,再糾纏下去晚上估計連飯都會不上, 這小丫頭現在的脾氣大得很,惹毛了直接撂挑子的。
早就見慣了善若水錢奴才的嘴臉,元寶也不再多說,隨手把擺在桌上的元寶收到荷包裡,轉身向後堂走去了。
看不到黃金,善若水悵然若失了好久,搖搖頭,起身去了自己的書房。
這處兩進的宅子處在青松城的西北方向,距離城主府隻隔了三條街,青瓦白牆,院牆高大,庭院內曲徑通幽,修竹花卉爭奇鬥豔,很是清雅。
只是善若水這個錢奴才住在此間,總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晚飯到底還是加了肉菜,冬筍燜肉,清蒸魚,小炒青菜加上一碗蛋湯,善若水吃的滿嘴流油,一副餓死鬼的樣子。
有時候元寶真想撬開善若水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裝著什麽?
江湖上的事情無論多複雜,善若水都能舉重若輕,處理起來輕松寫意。
可是一旦碰到到錢和飯,善若水腦子立刻宕機,形象全無。
好幾次要不是元寶在身邊,善若水直接就會人設崩塌。
一夜無話,次日傍晚,城主府張管家親自帶著禮物上門道謝。
“善先生果然名不虛傳,一面銅牌,多少人都嘬牙花子的事請就迎刃而解了。”張管家恭維道。
“大統領還讓我給您問好,說是得空請您去山寨坐坐。”
善若水一笑。
“說這話的時候,薛青狼恐怕言不由衷吧?”
額!
張管家一愣,仔細回想一下薛大統領便秘一樣的神情,還真的有些奇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