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山大寨。
大統領薛青狼正坐在聚義廳發呆,身邊一群統領們正在議論紛紛,口沫亂飛,這一切仿佛與他無關,就是發呆。
直到山寨的師爺,江湖人稱小算盤的劉三川湊上前來問道:
“大當家,兄弟們準備了兩個月,就搞到兩千兩銀子,大家氣兒不順呀!”
薛青狼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眾人,歎了口氣,臉上擠出一點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
“我也不想呀!可是誰能料到這個小祖宗在青松城,還插手管了這事兒呀!”
“這個姓善的就這麽厲害?”劉三川不解的問道。
“厲害?”薛青狼略微沉吟了一下,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大正朝江湖頂尖的幾大勢力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劉三川搶著答道:
“一門兩派三山四寨,這個大家都耳熟能詳的。”
“還算你有點兒見識。”薛青狼說道:
“當年我在寒州落難,就是因為得罪了天劍門的一名親傳弟子,他們兩個門人,追了我三天兩夜呀!”
薛青狼回憶道:
“最後傷勢實在太重,跑不動了,馬上就要身死劍下的時候,這位善先生出現了,攔下了對方的劍,希望對方給他個面子,饒我一命。”
薛青狼似乎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
“天劍門作為天下第一門派,親傳弟子自然孤傲,直接拒絕了善先生,還讓他滾一邊兒去。”
“然後我就看到了這一生都忘不了的情景。”
“那位善先生也沒在多說,只是看了一眼兩名天劍門的門人。”
謝青狼咽口唾沫說道:
“我眼見著那兩個天劍門人變成了乾屍,好像身上的水份刹那間就沒有了,真的是刹那間呀!一個大活人就成了乾屍呀!”
“現在想起來我都心有余悸,看了一眼就要了你的小命,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劉三川知道自家大統領向來謹慎,從不誇誇奇談,今天說出這番話來,肯定是親身經歷過的,否則也不會因為對方一面小小的銅牌子,就把即將到手的錢糧放棄掉,還放棄的那麽乾脆。
“江湖上各門各派的功夫在下也有些了解,只是這不用動手就讓人變作乾屍的功夫從未聽說過呀。”
“軍師所言不差,這幾年我也時常思量此事,還私下裡請教了一些江湖朋友,沒有人聽說過這門功夫。”
薛青狼抓起桌上的酒壇子灌了一大口酒繼續說道:
“但是一身功夫神鬼莫測也就罷了,躲著走就是了,只是這善先生還有個死要錢的秉性,真能折磨死人的。”
又喝了一大口酒。
“那天解決了兩個天劍門人之後,他搜刮出了兩人身上每一個銅板,就連兵器和衣服都送到當鋪裡當了,還因為當鋪掌櫃的想要壓價錢,把掌櫃的從櫃台裡拽出來暴打了一頓。”
“那個老掌櫃五六十歲了呀!被他打的鼻青臉腫,最後多給了兩百文銅錢才算完事。”
劉三川和那些統領們聽得也是一陣無語。
他們一幫人殺人越貨,打家劫舍也不過就是求財,但是拿了錢還扒衣服賣兵器的就有些過份了,而為了百十文錢斤斤計較,毆打老頭兒就實在是有些變態了,對,就是變態。
“不過這善先生畢竟救下了大統領,還是有些江湖道義的。”劉三川說道。
“救我?”薛青狼聲音都變調了。
“他救我不過是為了把我送到官府領賞金罷了。”
“當年我在寒州連續盜了幾個大戶人家,得了不少金銀細軟,官府發下海捕文書,全州通緝我,當時賞金高達一千兩呢!”
“他是救下了我,但是隨後就要把我送去官府領賞金”
薛青狼響起此事仍然有些憤憤不平。
“我當時重傷在身,再加上目睹天劍門兩個門人死的詭異,早就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心思了,於是把我得來的全部金銀細軟都給了他,求他放我一馬。”
“後來呢?”一個小頭目聽得入神,貿然的問道:
“後來你媽呀!”薛青狼一腳蹬過去,把小頭目踹翻在地。
“哎!雖然不堪回首,還是告訴你們吧,免得你們不開眼,日後萬一遇到他,記得繞道走!最好一看到他的影子就跑的遠遠的。”
薛青狼繼續講到:
“金銀細軟他收了,我還是被他送到了官府,換成了賞銀。”
“靠!如此不講道義,簡直不是人呀!”劉三川怒道。
“不是人?你小瞧他了。”薛青狼忽然露出一抹佩服至極的神情。
“當天晚上,他就把我從州府大牢裡救了出去,按他的說法就是他救過的人就不能隨便死”
“果然想法很是清奇呀!”劉三川有點兒不會了。
“清奇個屁,他就是死要錢呀,他說他又就救了我一次,我就又欠了他一次,要麽給錢,要麽今後還人情”
咕咚咚喝掉壇子裡最後一口酒,抹了把嘴,薛青狼說道:
“當時我身上分文沒有,隻好答應還他人情,這不,這面銅牌就是我當時刻下的。”
“現在你們說,這等狠人,打又打不過,還欠著人情,除了聽人家吩咐,我還能有其他辦法嗎?”
“傳聞他是無事不幫小先生,我看純粹是敲骨吸髓大賤人呀!”借著酒勁兒,縱橫本地的薛大統領流下了眼淚。
劉三川見此,趕緊上前寬慰道:
“當家的暫放寬心,好歹這善先生還是給我們留了幾分薄面的,銀子雖然不多,不是還有一間糧店的乾股嗎,想來也夠兄弟們花銷一陣子了。”
聞聽此言,薛青狼瞪著劉三川,好像不認識他一樣看了半晌,把劉三川都看毛了。
“你想的好天真呀!”薛青狼說道:“你以為那糧店兩城乾股都是給我們的嗎?”
沉吟了半晌,薛青狼吩咐劉三川道:“明日你去青松城走一趟,去到善先生的宅子,請先生賞句話,這兩成乾股先生那邊要佔多少,我們好一體辦理。”
愣了一下的劉三川腦筋一轉,也就明白了,連忙答應。
青松城,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的善若水打了個噴嚏。
“這又是哪個王八蛋又在惦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