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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獵手》第9章 斬狼
  天突然暗了,夜晚的降臨只在一瞬,好像有人自高天之上蓋上了幕布。

  席爾瓦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有什麽東西落在他臉上,冰冷濕潤,他伸手摸了摸,下雨了。

  顧不上天氣的變化,席爾瓦死死盯著山谷對面的陰影:“那是什麽?狼?不是說有聚居點就意味著很安全嗎?”

  “荒原上哪有什麽絕對!”老跛惱火地拍了拍小年輕的腦袋,“小心點,這麽大的狼群,簡直聞所未聞。我們麻煩大了。”

  “列陣!”

  現在沒人在乎流民了。護衛們反應很快,在危險迫近前圍著棚窩排開了陣型,拉丁裔站在內圈,背靠女主人的居所,白人們則靠外據守——朗世逸的推測似乎離真相不遠。

  席爾瓦也端著火槍迎了上去,老跛卻沒有退回到內圈的隊伍裡,反而火急火燎湊到谷靖秋、朗世逸兩人身旁,露出一個諂媚的笑臉。

  “小谷兄弟,朗兄弟,一會兒真有啥事,你們千萬擔待些!”

  谷靖秋沒和老跛客套。

  他“嗅”到了一股格外強烈的血氣,混雜著腐敗的氣息,藏匿在山崖的陰影下,那絕不是尋常野獸。

  如今他們被夾在兩道防線之間,一旦前排的護衛們沒有頂住,局面就不妙了。

  朝朗世逸丟個眼神,谷靖秋開始給短管獵槍裝彈,盎格魯人叼著卷煙,依舊是雙持霰彈槍的造型,他與谷靖秋幾乎是背靠背站著,同樣嚴陣以待。

  和他們處境一致的流民一家此時很不好受,他們有很多武器放在那頂被征用的中央棚窩裡,隨著加西亞夫人的進駐,被丟到了防守圈的另一邊。

  流民們有心去撿,但在內圈拉丁裔們黑洞洞的槍口之下,終究是不敢有所妄動——那有如實質的肅殺之氣,正毫無保留地宣告著他們的態度:這個節點上,任何東西都不許靠近主人的居所。

  氣氛愈發凝滯。

  “點火!”

  黑暗中,桑托斯突然沉聲發令。

  一名扎著髒辮的拉丁裔護衛快步上前,點亮了流民預留的火堆。

  雨勢還不大,橙色的火龍騰空而起,將光明擴散開來。

  “嗬!”有人小聲驚呼。

  借著篝火補充的光亮,護衛們發現,黑暗中的猛獸已經悄無聲息地摸到了近點!

  狹長的獸目映著火光,充斥著饑渴與混亂,它們終於暴露出了自己的真身。

  這群獵殺者形似灰狼,但遠比灰狼更強壯,厚實的鬃毛下是異變增殖的肌肉組織,更彰顯著尋常狼群所沒有的暴虐質感。

  有人猛地舉槍,卻被桑托斯一把按住了拉栓:“不要妄動!”

  被這樣一吼,其他已經端槍欲射的護衛也一時間僵住了。

  “它們在試探。這是變異種群,血腥只會刺激它們的獸性。”桑托斯的聲音異常平靜。

  “能不打就不打,沒有必要硬拚。”這位護衛隊長看向了躲在谷靖秋身後的老跛,“老跛!拿你的特效藥出來!”

  谷靖秋聽見老跛壓低聲音罵了句髒話。

  他蹲下身子,自背後的鹿皮囊子裡一陣翻找,然後握著火機和一隻黑鐵罐子,磨磨蹭蹭地往圈外走去,一步三回頭。

  “我替你壓陣。”看出了這位老鄉的潛台詞,谷靖秋提著刀上前。他不知道老跛要玩什麽把戲,但如果能避免一場惡鬥,這個風險值得一冒。

  老跛明顯松了口氣,兩人一齊往外走去,白人護衛們給他倆讓出了一道口子。

混跡其中的席爾瓦有心說些什麽,可老跛心神全在圈外的猛獸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小老弟的糾結。  小年輕張張嘴,目光又落在谷靖秋身上。

  這個中土人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不見一絲慌張,握刀的手穩得像故鄉碼頭宰魚的小販子一樣。

  也許是心有所感,谷靖秋回過頭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席爾瓦飛快地挪開了目光,等他反應過來,懊惱地再瞪回去時,谷靖秋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老跛半跪在地上,自腰間抽出一把彎刀,然後將黑鐵罐子裡的神秘粉末小心撒在刀身上。

  徘徊試探的獸群定住了,野獸們盯著這兩個越眾而出的人類,喉間發出警告的低吼,最近的那一隻離老跛只有二十來米,他已經可以清晰聞到那股腥臭難耐的氣息了。

  老跛深吸了口氣。

  他握刀平舉,另一隻手將酒壺取來,咬下瓶塞,含了滿滿一口烈酒,然後握刀的手驟然發力,將那層粉末震到半空!

  彎刀被他拋到一邊,火機點出火花,老跛怒目圓瞪,將一口烈酒全數噴出,迎著那渺小的火星,最終化作照亮夜空的扭曲火蛇!

  “捂住口鼻!”老跛沉聲喊道。

  做完這一切,他撿起彎刀和酒壺,開始小心地後撤。

  狼群被突如其來的火焰唬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低嚎著擺出了進攻姿態。

  白人雇員們紛紛舉槍瞄準。真切的生死危局前,桑托斯的威嚴並不夠看,只有拉丁裔們仍恪守著首領的命令按兵不動。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再等一等!”老跛急得滿頭大汗。

  就在這時,一股異樣的焦香悄然彌漫,和著雨水,很快便蓋住了空氣中的腥臭氣息。

  躁動的獸群仿佛遇到了什麽難以忍受的東西,開始顯露出撤退的傾向。

  “什麽味兒?”有人好奇地猛嗅,卻被同伴趕緊拉住——以桑托斯為首的拉丁裔護衛全部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再聯想到先前老跛說的話,他們也趕忙壓下了好奇。

  然而為時已晚,就在小年輕席爾瓦身邊,已經有人開始滿臉通紅地說起了胡話。

  “媽的,蠢貨!”老跛子怒罵一聲,又接著喊道:“趕快把人打暈!別讓他們亂來!這是曼舍草研製的粉末,能讓人致幻!”

  “啊?”席爾瓦有些愣神,可那名已經上頭的雇員卻管不了這麽多,也不知道想到什麽,他一邊狂熱地呼喊著,一邊舉起了槍管。

  “轟!”

  一聲爆響!

  “完了......跑!”老跛痛苦地閉上眼睛,隨即咬呀轉身,撒開腿就朝著圈內狂奔!

  “嗷~吼~~”

  這一聲槍響如同水入滾油,徹底撕開了平靜的夜色,雖然沒有打中,但原本已有退意的獸群被成功激怒了。

  黑壓壓的狼群向著谷底的聚居點發起衝鋒,這時人們才發現這群野獸居然有近百之數!

  當它們咆哮著衝鋒時,恍若黑色的雪崩,有著撕裂一切的氣勢!

  “不要開火!人還沒進來!”桑托斯臉色黑得如同鍋底。

  “谷老弟!快跑!”老跛牟足了勁狂奔,誰也沒想到這個外號老跛的老男人可以跑得這麽快。

  但谷靖秋沒有動。

  不是不想,實為不能。

  他無聲地苦笑。從槍響開始,他就被藏在暗中的特殊存在鎖定了,他只有面朝狼群,慢慢後退,才能稍稍緩解那種如芒在背的危機感,但這顯然趕不上狼群奔襲的速度。

  “他媽的......”朗世逸嘴裡的卷煙掉了下去,他端著機槍朝外圈跑去,“老谷,這他媽得加錢啊!”

  老跛也發現不對,他扭頭回顧,只看見年輕旅人持刀的孤寂背影。

  對獸群而言,幾十米的距離如同虛設。這個關頭,谷靖秋竟然閉上了眼睛。

  他將樸刀納入懷中,如同抱著心愛的姑娘,整個人的氣息迅速收斂,好似化作一尊石像,一尊即將被黑色雪崩摧垮的石像。

  雨點劈裡啪啦地落下,為狼群的奔襲伴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即便是流民,也敬畏地看著那道渺小的身影。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黑暗中,一抹猙獰的刀光倏地亮起!

  “轟隆!”

  閃電劈落,藍紫色的光柱貫穿天地,照亮了那一瞬的崢嶸。

  樸刀的鋒刃流動著光芒,那是火焰、閃電和微弱的月光共同織就的光輝,光芒閃過,撲向谷靖秋的野獸突然從中斷成兩半,軟趴趴地倒在一邊。

  鮮血淋在年輕旅人的身上,和雨水一同滑落,他將刀輕輕一甩,漆黑的眸子比夜色更幽深。

  席爾瓦看傻了。他喃喃道:“這還是人麽......這就是獵魔人麽?”

  所有人都為這一刀的勇武震驚讚歎,但雪崩不會就此停息,更多狼獸從四面八方湧來,不容谷靖秋有片刻歇息。

  “開火!!”朗世逸咆哮,“都愣著幹什麽?開火啊!”

  “可是, 他們還沒進圈,流彈容易誤傷...”

  “他自己能行,往他兩邊火力壓製!”昂格魯人已經衝到了外圈,他扭頭盯著桑托斯,“幫他們就是幫自己,有什麽好猶豫的?”

  桑托斯沒有做聲。

  朗世逸狠狠啐了一口,一把將擋路的護衛撥開。輕機槍瘋狂轉動,壓抑已久的現代殺器終於迎來爆發,震耳欲聾的機槍轟鳴聲炸得人們腦子一片空白,卻顯得無比孤獨。

  黑暗中,有人抵住了谷靖秋的背。

  那是老跛。

  他不知何時又衝了回來,握著彎刀的樣子讓人想起沙漠裡盤踞的毒蛇。

  這個總是嬉皮笑臉、故作高深,喜歡講些志怪趣聞以博人眼球的老男人竟也展露出了驚人的氣勢,他潛在谷靖秋的影子裡,手裡彎刀輪轉,便將從側後方湧來的狼群肢解。

  “小谷兄弟,換老跛子我給你掠陣了!能不能活,就看你了!”

  “好!”

  谷靖秋一手持刀卡住近在眼前的狼嘴,一手扣動扳機,將這畜牲喉嚨轟得稀爛。

  兩人背靠著背,像是大雪崩裡傲然挺立的奇崛山岩,無論雪崩如何洶湧,始終不動分毫。

  人群的最後,一雙纖長的手撥開了棚窩的門簾。那位尊貴的女主人終於帶著女兒和近衛現身。

  她定定地看著暴雨中揮刀廝殺的兩人,看著兩人身旁越堆越高的屍體,終於輕聲喚道:“桑托斯。”

  護衛隊長點點頭,轉身大吼:

  “開火!”

  火舌乍響,雨落如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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