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娘走了,她是真的抱著五百兩銀子走的,沒人敢攔。
剩下所有姑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著黎德興腦門上血淋淋的“一”字,如此真實,並非作假。
好半晌,也因為有了前車之鑒,終於有第二個人站了出來。
二十四娘。
她才被黎德興擼來不到兩個月。
家中父親被生生逼死,連最後一眼都沒看到,進了這大宅就再也沒出去過。
第二刀,她也沒去刻那個點,順勢刻了個“撇”。
當她也如十七娘一樣抱著五百兩出了大宅,剩下的姑娘便再也站不住了。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所有人開始依次站出,沒有一人心軟,一人一刀,一刀一筆。
黎德興疼得連暈了兩次,有時候他都在想,自己就這麽死了算了,不要再醒了。
可一刀刀的刺痛襲來,神經緊繃,根本容不得他閉眼。
最終,三十四個姑娘全部刻完,可四個字還差四筆。
當然,最後四筆是李承九補上去的。
黎德興此時早已滿臉鮮血,他昏昏沉沉的望著李承九,眼神無比驚恐。
萬惡之源……太可怕了!
李承九此時也收起了笑臉,負手站在黎德興的面前嚴聲說道:
“明日起,你每天都給本王到城中街站到天黑,十日之後到縣衙自首,如若不做,我會在你全家人的腦門上都刻上這四個字!”
此話一出,黎德興再也繃不住了,瘋狂喊道:
“王爺!禍不及家人呢,您不能這樣做。”
李承九冷笑。
“你也知道禍不及家人?在強搶這些姑娘時,就沒想過這四個字?”
黎德興恍然。
他終於明白疆王今日為何要來找自己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
該!
最終,李承九讓黎德興自己滾蛋,他也不怕這家夥跑了,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黎守仁可不會為了這蠢蛋兒子放棄自家產業的。
而剩下的打手直接送給裘秀儒去。
到時候讓他們自己招供,依法行事,按律法辦,順勢也能挖出黎德興的種種罪行,到時候這小子不死也得掉層皮。
當然,這就是裘秀儒該辦的事了,李承九也懶得再去操心。
臨走前,木箱子中還剩三百多兩。
一並拿走,就當今日自己的勞務費了。
嗯,理由非常充足。
可當一行人剛剛出了大宅,卻見門外竟還站著十余個姑娘。
李承九挑眉,還未等他詢問,這些姑娘竟全都跑上前紛紛跪倒在地。
“你們怎麽還沒走?”
狐疑的問了句,而姑娘們卻是相互間看了看,隨即便有一人開口說道:
“王爺,我們……無家可歸了。”
說罷,竟有幾人還提起衣袖嗚咽起來。
李承九挑了挑眉,經過一番詢問,這才恍然。
原來這些姑娘或是家中再無親人,或是怕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回去也是一死。
要麽被家人打死,要麽被流言蜚語所逼死。
古時的人思想太過固化,這些被擄走的女子在他們眼中已然成了蕩婦。
要知道人言可畏,流言真的能夠殺人。
李承九無奈的歎了口氣。
沒辦法,先帶回去吧,反正家中現在就挺熱鬧了,無非就是再多添幾副碗筷罷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返回薑離城。
將所有打手先丟入府衙,然後讓陳武帶著這些姑娘先行回府,李承九自己沒走,他剛巧要找裘秀儒說點事。
府衙書房內。
裘秀儒揉著太陽穴一腦瓜子頭疼。
上次疆王就帶回好幾十號山匪,好在有“勞動改造”的提議,這才將這些人都安排妥當。
今日倒好,又弄來這麽多人,大牢裡哪還有地方?
李承九心道:“你大牢沒地兒,老子家裡還沒地兒呢。”
反正這些人怎麽處置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不知王爺還有什麽吩咐?”裘秀儒率先開口。
李承九也不繞彎直接說道:“你明日讓人給府上送兩千斤細鹽來。”
兩千斤細鹽?
倒也不多,現在自己手裡也有幾萬斤,而且倆人又是合作關系,王爺開口給你便是了。
也沒多問,裘秀儒就應了下來。
想了想,李承九再次問道:“對了,關於細鹽的提煉法你給我爹寄過去沒有?”
裘秀儒忙回:“回王爺,下官早已起草文書發往了京都,估計再過些時日便可到皇上手中。”
“哦,那你跟他要錢了嗎?”
“要錢?”
一看裘秀儒的表情,李承九就知道這老小子沒提。
兩手一拍,完犢子。
“哎呀,你老糊塗啊,就咱這細鹽提煉技術不得跟他要個百八十萬的?你以為專利費不要錢嗎?”
一句話問得老頭一臉懵逼。
這是功績啊,怎麽能張嘴要錢呢?
“王爺,此乃國之大事,怎能用銀兩來衡量?”
“不要錢你拿什麽治理南疆?靠嘴?”
李承九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好不容易能跟他摟點錢花,全讓你給攪和了,哎。”
裘秀儒咂舌,即便皇上是你爹也不能這麽稱呼他吧?
大逆不道啊。
但心裡這麽想嘴上可不敢說,而是說道:“王爺放心,皇上勤政愛民,心中自有打算。”
“行行行,別老整這些沒用的,記得明天叫人把鹽送我府上去。”
甩下一句話,李承九實在不想再跟著老小子多說一句話,直步便出了府衙。
一想到細鹽提煉法一分錢都沒混到,再看手中這三百多兩頓時就不香了。
虧啊!
回到府中,小竹已經將十幾個姑娘都安排好。
虧得王府夠大,房間夠多,要不還真住不下。
估計過不了幾日,張二狗這幫人也就都能下地活動了,到時候全給他們轟出去。
而與此同時,黎家大院內。
黎德興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將今日之事都說了一遍。
黎守仁看著自家兒子腦袋上的幾個字,氣的胡茬直顫。
一拍案幾,“這疆王也太過分了!我黎守仁為了南疆兢兢業業,本本分分,他也不能這麽欺負老實人吧?”
黎德興提溜下鼻子心道:“爹,你這話自己信嗎?”
原本黎守仁正在家中與張寶貴等人商量細鹽新政的對策,官府沒有一點回音,幾人都有些慌了神。
可突然黎德興跑進來一鬧,一旁的張寶貴卻坐不住了。
臥槽,我兒子都消失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