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孟門山的一部分,現今的梁溪山。
關於這座山,有這樣的描述:
“草木盛,泗水出於其陽。”
如其描述一般,茂密的松、杉、柯、樟、桉等樹木遍布,林中,有野豬、黃猄、果子狸、穿山甲、貓頭鷹等異獸珍禽,物種豐富。
花了一段時間後,徐光重新來到曾經意外找到木牌的地方。
這裡並不算深入,不然,曾經尚未習武的徐光根本不會來到這裡,越往深處走,遇到危險的可能性也大。
“就是這裡。”
他環視一眼。
“好像確實沒有特殊的地方。”
入眼所見,一片繁盛,但到底都是隨處可見的景象,無論怎樣,難以藏住一座龐大的道觀。
“或許,是在地下,如果在地下的話,在入口足夠隱蔽,甚至或許布置了一些機關的情況下,沒有被發現倒也正常。”
“可這樣的話,我發現的概率也不大。”
他輕吐一口氣,臉上不知是放松還是失望,或者,兩皆有之。
“先轉幾圈吧,既然木牌就是在這裡發現的,應該不會太遠。”
他減小了邁出每一步的距離,每一腳都踩得嚴嚴實實,試探可能存在的地下空洞,同時,靈魂深處的神明書微微一顫,光霧自然流淌而出。
這是對光霧的一種應用,即便不修習功法,使用光霧,也有提高專注力、振奮精神的作用,像是加了一個增益效果,更容易注意到平常不曾注意的細節。
現在,徐光的精神極度專注,始終注意著周圍可能存在的異樣,這種狀態之下,連聽力都得到了加強。
飛起的鳥的翅膀扇動和羽毛掉落,隱於草叢中的蟲鳴,細小的蟲子蠕動與攀爬發出的動靜,風吹過草葉的微微顫動,極遠處泗水河的流動……
盡數收入耳中。
並且,在光霧的加持下,這些信息很快便被接收並作出一定的處理。
他沒有停止移動,但始終在一定范圍內轉圈。
“孟門……孟門……”
絲絲縷縷的虛幻聲音突然飄進他的耳朵,保持在一個正常人幾乎聽不到的頻率,甚至,連一秒都沒有持續,就很快消失不見。
“錯覺嗎?”
徐光分出一絲心神,產生了這一個念頭,旋即,很快便被另一個動靜所吸引。
在他的感知下,腳底傳來異樣的空響。
而且,這空響並非隻持續一瞬,而是延續了幾米的距離,然後,他注意到,一個幾乎被一片聚集的小林子所遮擋的翠綠斜坡底部,有一個被垂落的藤蔓擋住的大概只有兩三個拳頭大小的洞,洞的深處,黑漆漆一片,不過徐光用手指從裡面掏出幾塊灰白的石板,明顯不應該出現這片自然中。
他在周圍找了塊趁手的石頭當作工具,一下一下地將這個洞口擴大,逐漸顯露出一片灰白的石質物,隻被破壞了一個洞口,兩三個拳頭大小,但不足以讓一個人類進出。
徐光比劃了幾下,沒有猶豫,乾脆利落地對著這個已經破開的一個洞口,一拳又一拳轟下,暴力地擴開,直到直徑足以讓人進出。
他滿意地點點頭,又抓了一隻兔子,用提前準備好的繩子綁住,扔了下去。
兔子安穩落地,機敏地左右張望一眼,蹦蹦跳跳地朝著黑暗深處行進。
“吱吱!”
“吱吱吱!”
從洞口裡,很快傳來慌亂的鳴叫聲,可以判斷,
是屬於老鼠的。 而且不是一隻,是一大群!
等到徐光將兔子拉回來的時候,兔子已經被咬死了。
但這也證明,起碼附近沒有太大的危險,不然不會有這麽多老鼠生存。
徐光點燃火把,一躍而下,並不深,只有一人高,應該還只是地道,順著地道繼續深入,才能夠抵達孟門觀。
地道向兩個方向延伸,但其中一邊已經完全被堵住了,不得已,他只能朝著僅有的通道前進。
走了幾步,在火光的照耀下,立馬就看見了一大片黑乎乎、擠在一起,乍一看幾乎像是一張蠕動的毛毯一樣的老鼠群,吱吱吱地亂叫。
所幸,灼熱的火焰很好地驅散了它們,讓它們四處逃竄,鑽進挖出的洞穴裡,一部分則從破開的頂端,互相擁擠著,朝著地道外的森林逃跑。
大部分老鼠散開以後,散落在地面的,是被啃食的書籍殘頁以及零星的木頭碎屑,唯一比較完整的,是半塊木牌,和徐光手中的有些類似。
大約走了幾百米,不止是向前,還同時向下延伸,逐漸遠離地面,深入地下。
這途中,火焰一直沒有熄滅,甚至沒有變得微弱,這表示,這裡有著良好的空氣流通。
直到,他的視線中隱約見到一座建築的輪廓,心下不由感慨:
“沒想到,孟門觀遺址居然藏得如此隱蔽,如果不是恰好在那一段距離上,地道與地面最為接近,不然,也根本發現不了。”
即便在那一段距離上,地道和地面比較接近,但還是有著苛刻的先決條件:
一是木牌的指引,畢竟,在如此廣袤的一片山林裡,誰又能夠未卜先知,把范圍縮到那麽小。
二的話,在光霧的加持下, 徐光相信,那時候自己的聽力和洞察力,一定遠強於大部分鍛骨武者,或者說,在那樣厚實的泥土遮蓋下,也只有易筋武者,才有能力發現這裡的異樣。
並且,需要足夠專注。
可整個泗水坊,也只有徐飛一名易筋武者,又怎麽會紆尊降貴,花大力氣到處感知,把自己當工具使呢。
感慨之余,也有濃烈的警惕升起。
幾步接近,火把插在一旁,火光范圍一下子擴散,但邊緣的黯淡光芒仍然不足以覆蓋。
但這並不打緊,因為這座陰暗的大廳本身就亮著幽幽的綠光,光芒來自於牆壁上隨意鑲嵌的綠色石頭,像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青苔。
而大弓已然握在手中,箭半上弦。
這座大廳裡,擺放著許多展櫃,本身大多數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和腐朽,展櫃裡面,既有毀壞的書籍和許多紙張碎屑,也有幾座只剩半個軀體的雕像,以及徐光一眼就掃到的,和他擁有的類似的幾塊木牌,就隨意地,像是破爛一樣散落在地面。
除此之外,還有近乎腐爛的白骨。
是人的,或者野獸的?
隨著視線深入,對面還有一個通道,讓人很輕易就知道,這個大廳並非全部,只是孟門觀的一部分,甚至會忍不住遐想,其是否掏空了整個孟門山的山體內部。
就在這時,一片輕盈的、沾著鮮血的羽毛緩緩飄落。
這立馬吸引了徐光的注意力,他抬頭望向足有八九米高的天花板。
那裡,垂吊著兩隻人形生物。
它們立刻俯身衝向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