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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聲》第9章
  這座建築整體由兩個部份組成,主屋坐北朝南,主屋東邊緊挨著側屋坐東朝西,兩個屋子的大門朝向同一片空地,主屋大門前空地邊緣是一堵將近五米高的東西向的石牆,石牆上邊兩個角已經有些掉落了,整體呈一個圓滑的梯形,靠近上邊中心處有一個圓眼,我一直不知道是用來幹嘛的,牆的下半部份長了一些雜草,足以顯現出它的破敗。

  主屋很大,從大門進去穿過堂屋再從後門出來大概有十五米,我們搬走之後堂屋裡顯得空蕩蕩的。堂屋的天花板很高,上面是木頭拱起來的,木頭上雕刻了一些莫名的圖案,以前夏天奶奶都會在地上鋪涼席睡午覺,我躺在涼席上,吹著穿堂風,看著這些圖案入睡。堂屋西邊有一扇門連著廚房,廚房是獨立於主屋的一棟房子,外面是青磚牆,裡邊是一層木板牆,木板上還有些紋路,不過現在廚房已經塌了一個角,能直接看到外邊的太陽了。堂屋東邊也開著門,從門裡進去有著一個短短的過道,過道左右各有一個房間。左邊房間聽說是我曾祖母的房間,她就是在房間裡的那張小床上去世的,奶奶告訴我爺爺也是在這個房間裡上吊死的,我還沒見過我爺爺呢,在我出生之前他就沒了。現在這個房間裡黑漆漆的滿是灰層,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塊黑色木板,角落裡放著一些一看就是以前的我不知道是啥的物件。右邊的房間以前是我奶奶住的,也堆滿了一些雜物,在雜物堆裡放著一張以前年代的雕花鏤空的黑色木頭床,我奶奶喜歡琢磨一些中草藥,現在這房間裡還一股中藥味。以前讀小學那會,夏天的時候我總喜歡來這個房間睡午覺,這個屋裡涼快,不知道為什麽。

  過道的盡頭也是一件屋子,屋頂中間開了個方形的洞,正對著洞下方還有一個滿是青苔的小水池,水池底下鋪了一些碎瓦片,所以每次下小雨的時候,水都沿著瓦片縫滲下去了,下大雨的時候,池子裡的水總是很清澈。屋子邊上是一個土灶樣的東西,想來很久之前這裡才是廚房,不過從我記事開始,這裡就已經破敗了,家裡人只是在這裡堆放一些不用的雜物。屋子南面開著一道門,連著那塊空地。在和側屋不挨著的地方也開著一道門,門外邊是一片大大的院子,院子裡只有一顆大棗樹,除了棗樹立著的地方,院子裡其他地方都鋪滿了白色的石磚,顯得空蕩蕩的。院子邊緣處是一圈圍牆。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棵棗樹是會開花結果的,結出來的棗子不大,都紅紅的,很脆很甜,但是現在它已經黃黃的皺巴巴的了,我想它快要死了吧。

  側屋從大門進去也是一個堂屋,左邊靠前的位置一條短短的過道盡頭開著一扇門,門外邊是那棵棗樹,靠後的位置是一個房間,那就是我二叔睡覺的地方。右手邊有前後兩個房間,前邊房間是我三叔以前睡的,後邊那個房間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每次買了什麽東西都往那個房間裡扔。堂屋正前方是一面木板牆,木板已經老得成棕色了,牆的右上角有一個小菩薩,菩薩面前一個小桌子,上面擺著一個香爐一個燃油燈,每次到了特定的日子,奶奶便要往燃油燈裡添新燈芯點上,一根燈芯能亮一晚上。木板牆左邊是一扇門,進了門就能看見一把木頭梯子,往上能上二樓,二樓采光不好,空氣中好像都滿是灰塵。只是在北邊有一個大房間,房間的南邊有一個大菩薩坐南朝北,順著菩薩的視線在北邊開了一道門,是懸著的,沒有樓梯也沒有陽台,從門裡往外看能看到那棵棗樹。

  主屋、側屋和那堵牆把那塊空地三面圍著,只有西邊有道缺口,以前我們每次回家都走西邊,就這事我奶奶經常說風水不好,害得我們家成現在這副光景,我是不怎麽信風水的,都是人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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