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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聲》第1章
  “這裡有一套我認為對我們中考很有幫助的資料,學有余力的同學可以買著看看,現在學著就吃力的同學我不建議買,一套30塊錢,大家自願購買,。現在想買的同學可以舉手”,下課鈴一響,我們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就舉起一本資料對我們說著。

  我習慣性的環顧四周,發現有十幾個人舉手,都是平時考試排名靠前面的同學。不管是真的有用還是出於別的什麽心理,我舉起了手,因為我在班上排名前五。

  老師顯然也為我們這樣高的學習熱情感到高興,笑著要第一排一個舉著手的同學撕了張白紙,讓他簽了名字,然後往後面傳。

  那張白紙很快就傳回了老師手裡,老師拿了支筆低頭在紙上劃了下什麽,“陳啟星,你就別買了。”四周同學都驚訝的望著我,而我表情木然。

  老師說完這句話,又接著說了些其他的事情,但是我已經完全沒有心情聽了,我在心裡一遍遍的過著近期與老師的接觸,但還是沒能發現到底是哪裡惹到了老師。

  不知什麽時候,數學老師已經站在教室門口了,班主任加快了語速,在下一節課上課鈴響起之前終於結束了他的交代。夾起課本和資料快步往外面走去。

  我不理解更想不通,為什麽老師要唯獨不允許我買資料。我打算當面問一下老師,盡管這實在不符合我的行事風格。在數學老師略顯驚詫的目光下,我追了出去。

  “老師,你為什麽不讓我買資料?”這句已經被我在剛剛幾分鍾的時間裡在大腦裡模擬了幾十遍的話,當我站到老師面前就完全不是這麽回事了,這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難得多。

  我小跑著追到老師身後。

  “老師”

  他聽到聲音,身子跟著腦袋調轉了過來。

  此刻,我已經感覺到我的大腦有點眩暈,鼻腔裡吐出來的這兩個字小聲到讓人窒息。我已經說不出剩下的那幾個字了。

  幸好,這段時間並不那麽長。

  老師面帶笑意的看著我,“我知道你家裡的情況,沒事,你不用買這個資料也能考好。”說完就快步走開了。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的我一瞬間就恢復了平靜,只是稍稍有點喘不過來氣。

  我面色平靜的回到了教室,自己也不清楚腦袋裡在想什麽。

  一上午四節正課很快就過去了,當第四節課下課時間臨近的時候,已經能隱隱約約聽見周圍同學從課桌裡摸索碗筷的聲音。不過非常不幸的是,第四節課是歷史課。

  我們歷史老師向來都是很能拖堂的。

  果然,當鈴聲響起的時候,老師還在自顧自的講著課,而教室外面已經響起了學生們歡騰的聲音。透過教室的窗戶可以看到,第一個學生已經跑到了一百多米外的辦公樓旁,他拿著自己吃飯的鐵盆和鐵杓子,仿佛前面有無限的珍饈一般,拚命的向前衝著,而在他身後,是幾百和他有著同樣使命的同學。我看著窗外的景象,盡管已經看過無數次,但每次看到仍然感到慶幸。我是走讀生,沒有這樣的煩惱。

  “下課”,終於,在我心裡估摸著第一個同學已經快吃完飯的時候,歷史老師輕聲吐出這個讓我周圍同學都魂牽夢縈的詞……

  我不緊不慢的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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