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墨軒派位於河南洛陽,之所以能成為當今武林公認的第一大門派,是因為掌門人‘天玄老人’古鯤。
古鯤十六歲時便已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自創了一套‘紫凝真氣’內功更是獨步武林。及冠之年建立了墨軒派,並廣收天下精英弟子。如今古鯤已經七十三歲,早已是江湖上極有威望的武林名宿。其門下弟子,也多為一世之傑。
張逸六歲拜古鯤為師,二十四年來勤學不輟早已盡得古鯤真傳,原本是古鯤最得意的弟子。如今三十而立,又娶了古鯤的女兒古雲舒為妻,可謂是墨軒派最有潛力的弟子。隻可歎,花無百日紅。就在張逸一生最得意的時候,卻要被古鯤逐出師門!
墨軒派正堂,古鯤端坐正位,兩班弟子侍候在旁。而張逸跪在堂下,身後站著他的妻子古雲舒。與張逸對峙而立的正是他的師弟華韻。
事件的起端是因為張逸打傷了華韻的弟子,所以二人才起了爭執。
古鯤陳述道:“此事的經過我已了然,先是因為華韻的弟子孤遠山修煉邪功,將自身寒氣轉嫁同門。期間被張逸發現,張逸出手阻止,並廢了孤遠山的武功。事情經過簡單明了,你們議一議此事該如何善後,怎樣處置張逸和孤遠山才能不失公允?”
華韻率先開口道:“孤遠山修煉的是不是邪功,此事還有待商榷!因為孤遠山雖然向同門轉嫁寒毒,但被轉嫁的弟子只是感覺一時寒冷,過後身體並無任何不適。如今孤遠山經脈被傷,武功全失,已然得到了相應的懲罰和教訓。所以不應再追究孤遠山的責任。反倒是張逸,出手毒辣廢掉孤遠山的武功,並打傷孤遠山的經脈,使其一生不能再修習內功。這已是不爭的事實!”
張逸低下頭,也不辯解。坦然道:“人是我傷的,我當時是救人心切,我也十分後悔……可是孤遠山經脈已傷,我無話可說。”張逸身後的古雲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責問道:“你這是什麽話!你若有苦衷,說出來便是了。”古雲舒自幼熟識張逸,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十分了解張逸的為人。孤遠山還是個九歲的孩子。她無論如何不會相信張逸居然會對一個九歲的孩子下此重手。
華韻不依不饒,繼續逼問道:“即便師兄當時有苦難言,只需拿下孤遠山交由我發落。若是我處事不公,師兄再下定奪也不遲。孤遠山是我的弟子,可不是你張逸的弟子,豈有越俎代庖,代師執法的道理?”
張逸面色平靜,波瀾不驚道:“弟子犯了師門重罪,傷殘同門,請師父重罰,弟子絕無怨言!”
華韻冷冷道:“傷殘同門,罪當逐出師門!請師父定奪。”古雲舒眉頭緊蹙,威脅古鯤道:“我已經懷了張逸的孩子,爹爹要將張逸逐出師門,便也將我一起掃出家門吧!”
古鯤看了看古雲舒,又看看華韻。心中沉吟許久,兩隻手緊緊抓住座椅扶手,內心遲遲不能決定。
華韻斜視張逸,鄙夷道:“孤遠山可是靈鴻山莊的二公子,墨軒派與靈鴻山莊同屬洛陽,同氣連枝。日後若是靈鴻山莊向我們討要說法,一定會責怪師父處事不公,所以今天必須將張逸逐出師門。”
古鯤猶豫良久,慢慢松開雙手,站起身來。緩緩道:“張逸,你六歲拜我為師,我一直待你就像是自己的兒子一樣。如今我將女兒托付於你,你卻犯下大錯,自絕於人前。如果你還念著我往日的授業之恩,
請你好好照顧雲舒,莫要再好勇鬥狠,好自為之吧。” 張逸向古魃磕了三個響頭,承諾道:“請師父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雲舒。哪怕犧牲生命,我也一定會讓雲舒幸福!”古鯤歎息道:“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漫長,不要總是生生死死的掛在嘴邊。你追隨我已有二十四年,我肯將雲舒托付於你,便是信任你的人品。”
古鯤看著下跪的張逸擺擺手道:“你和雲舒下山去吧,為了避免和靈鴻山莊再起衝突,下山之後可去璧山拜訪老和尚。他與我是至交,是個可以信賴托付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他必能維護於你。”張逸再三叩首,感激道:“多謝師父指點,弟子張逸謹記。”說罷,站起身攜著古雲舒離開了墨軒派的大門。古雲舒回首凝視著古鯤怨恨道:“當年我娘被仇人所殺,你也是這般畏首畏尾,不敢給她報仇。如今你唯一的女兒也被你生生逼走,你已是孤家寡人了,你這江湖第一大派的掌門好威風啊!”
古鯤面色一沉,聽到女兒提起亡妻,心中不禁酸苦難當!回到臥室,便將房門緊緊插死,往日的種種一瞬間全部湧上心頭。
數年前,司空堯向古鯤逼問神州九劍的下落,可是古鯤三緘其口抵死不答。司空堯一怒之下便挾持了古鯤的妻子,並殘忍的將其殺害。古鯤也曾多次謀劃想要殺死司空堯為妻子報仇,怎奈司空堯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無蹤跡。如今被古雲舒舊事重提,古鯤的臉色逐漸變得陰冷,此時此刻無人能理解他心中所想。古鯤心中的淒苦,也無法向他人訴說。
…………
張逸和古雲舒離開了墨軒,便準備趕往璧山。古雲舒不想聽從古鯤的安排,甩開張逸生氣道:“去璧山幹什麽?天大地大, 哪裡不能容身了!”張逸上前挽住古雲舒安慰道:“你已有身孕,不宜四處顛簸。說實話,我也擔心靈鴻山莊的人會找我報仇,所以我們還是去璧山躲一躲,等你安全生下了孩子,我們再做定奪。”古雲舒再次推開張逸,道:“不用你來假意關心我,我自己能走!”張逸委屈道:“我是真的關心你,我幾時對你有過假意?”
古雲舒質問道:“那你為什麽不說實話?孤遠山才九歲,你真的廢了他的經脈?你忍心對一個九歲的孩子出手?”張逸皺眉不語。古雲舒生氣道:“你又一言不發。”張逸道:“我不知道,我當時真的打傷了他,我下手有分寸的,豈料竟會傷到他的經脈。他修煉的內功,可以渡人寒氣,這等內功我聞所未聞,情急之下便出手阻止,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古雲舒被張逸氣笑了,雙手捧起張逸的臉端詳道:“小傻瓜,你自己聽聽你都在說什麽呀!你確定孤遠山的經脈真的廢了?”張逸的頭用力在古雲舒的掌心點了一下。古雲舒再一次問道:“你果真肯定,孤遠山的經脈真的廢了?他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是不是?”張逸再次用力點頭。古雲舒松開雙手氣餒道:“那就無所謂了,是不是你打的都無所謂了。事已至此,也只有你來承擔責任了。”張逸握住古雲舒的雙手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所以我們先去璧山安頓下來,等孩子出生好不好?”古雲舒無奈的點點頭。
正是這次璧山之行,徹底改變了張逸的一生。將一個普普通通的墨軒派弟子,變成了一個運籌帷幄,殺伐果斷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