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過神，同時點頭。

　　楊昌隆雙手抱胸，代替幾人問道，“叔叔聽聽，有什麽獨到見解。”

　　“楊叔，天下無鮮事，誰都沒有獨到見解，只有應時應景的辦法。”

　　“你小子，還教訓起老子來了。我承認，老子走眼了，刮目相看啊。”

　　呃~

　　李老二此時拍拍手，“思維清晰，果然是玩邏輯的人，哈哈，能否聆聽建議呢?”

　　“當然，說句不好聽的話。昌盛得拋棄地主老財的脾性，財大氣粗是傻老帽，不是底氣。還得拋棄非彼即此的資產管理思維。建議只有一個字，租！”

　　在座四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租?

　　借雞下蛋?

　　大型生產設備租?

　　虧你想的出來。

　　范式自信一笑，“礦井設備和冶煉設備不一樣。其實，所有設備就像汽車，出廠即貶值，采掘設備機體主要是大量鋼材，運行環境惡劣，比車的壽命更短，有二手車，沒有二手采掘設備，五年後就是一堆難以處理的廢品……”

　　“好，不錯！”

　　李國昌突然一聲大叫，把幾人嚇了一跳。

　　季父也頻頻點頭，“沒錯，沒錯，說到底，這是成本問題，根本不是一次性資產投資，我們進入了誤區。可有人願意租嗎?”

　　李老二做市場反應很快，“有，廠家回收處理技術，遠遠大於煤礦，這也是一個成本問題，只要我們坐一起算筆帳就可以。簽訂十年租賃合同，等於一輩子的合作夥伴，他們必須在當地設立維修廠，設技術人員，產品改進工程師，以提高競爭力，這就是技術人才，大量的技術工程師。”

　　范式馬屁送上，“就是這樣，李總聖明。現在沒人考慮租，是因為財大氣粗的掠奪式競爭思維。采掘設備生產商比煤BOSS更有銷售頭腦，應該不缺乏長久商業考量。”

　　“哎呀，老季，有意思，有意思。老子現在感覺渾身通暢，好一個女婿。”

　　“沒錯，我聽著也挺有意思，真要成事，解決了我們規模跨越難題。”

　　幾位長輩極度熱情，攆開三個年輕人，開心的探討起租賃思路方案。

　　……

　　男人在樓下談事業，女人在樓上談感情。

　　楊英母親是個善良的山裡女子，從來不插手男人事業，她剛才在樓梯口聽了一會，把三個年輕人迎入二樓休息間。

　　她能感覺到，季宇瞳從頭到腳、從裡向外，散發出一種年輕人特有的酸臭幸福。

　　親家的孩子也沒法說，只是向季宇飛說道，“有本事又會做事的人不多，如此出色的女婿，長輩無法給你們掌眼，正常的錢財外物已影響不到他，你明白嗎?”

　　“是，謝阿姨教誨，貪心不足蛇吞象，算盤還真不是那樣的人。若在我們身上動心眼，他也成不了任何事。”

　　“你說你很了解他，知根知底，可現在看來，一無所知啊。”

　　“阿姨，我說的是性格，不是專業能力。”

　　楊母這次真的不好再說什麽，再次看向一旁傻樂的季宇瞳。

　　美女此刻輕笑，“阿姨，算盤是一心向學之人，他應該去當工程師，將來做院shi，為國家工作。而不是為賺錢發愁，他只是覺得好玩。”

　　楊母搖搖頭，這孩子腦子不正常，暫時無法溝通。

　　……

　　一群人晚飯吃的其樂融融，范式很開心，掮客的第一桶金，是李國昌遞過來的一張支票。

　　一百個，

還是定金，煤BOSS的錢就是這麽痛快，他們講究實效，只要入了法眼，沒有協議沒有合同，直接付錢。　　三個月內出具一份可行性報告，非常專業的研究課題，既涉及能源行業，也涉及機電行業各種設備。

　　他們以為范式最起碼得找十個人左右的工程師團隊，其實不用啊，設計院工作十年，五年研究裝備，五年研究整合應用，作為一個項目主管，也算行業佼佼者，什麽類型的企業都接觸，速度快一點，明天早上就能給你們概述。

　　消食茶慢飲，哈哈大笑之中，老頭突然用力咳了兩聲，用凌厲的眼神盯著范式，下意識躲閃，又坦然面對。

　　客廳氣氛為之一變，年輕人在這眼神下，也不敢嬉笑插嘴。

　　老頭慢吞吞點燃一支煙，“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書呆子，宇飛也認為是。早知如此，不妨到公司幫幫宇飛，做的再差，至少有一個完全可信之人，總好過他將來單打獨鬥。”

　　“伯父，您這試探的話語真無聊，我打死也不會到運輸公司任職，新公司更不去。”

　　嗤~

　　有兩個人差點噴了~

　　老頭有點懊惱，“你不是說要任職市場規劃副總嗎?給你買了兩間房子，這麽狂?”

　　范式環視所有人一圈，眼神充滿自信，“伯父，我說過人事不在公司，這是兩回事。至於將來，禍事上限太低，福氣下限太高， 岔路福禍難料，我不走就是了，一技傍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的很。”

　　包括楊母在內，都笑著點頭，對這心態不約而同點讚。

　　“思路絕對正確，但你不是聖人。”

　　范式很清楚他們的目的，剛才那第一桶金，算是打了個岔，大人物時間很緊，不可能集中起來聽自己吹牛，咱還是主動點吧。

　　“伯父，您是想讓諸位長輩考考我吧?也許您覺得我狂妄，但我還是說句實話，您們還不行。”

　　他們倒也沒生氣，老頭嘿嘿一笑，“定性還算不錯，老子們讀書少，但不傻，你要繞那些專業，當然沒人繞得過你。成家立業，老祖宗早就說死了，要不你們下個月結婚吧，反正年齡也不小了，大學又不是不讓結婚，學業我也不懂，安心經營公司也不錯。”

　　范式撓撓頭，剛要張嘴，旁邊的楊昌隆突然開口，“小算盤，我們不是在試探你，別這麽深的戒備，搞得像榜下捉婿似的。”

　　“不不不，諸位長輩誤會了，愛情和事業是兩回事，學業更不沾邊，當然，這是單對我個人而言，我可以為瞳瞳…”

　　“你可以閉嘴了，你以為你是誰?瞳瞳是老子女兒，不是一遝錢，推來推去，我現在決定，下個月不會給你們訂婚，你還沒資格，二飛若靠賣妹妹掌握公司，那還不如老大。”

　　老頭年齡最大，威望當然也最大，在他一臉寒霜說話的時候，四個年輕人恭敬的站起來。

　　范式看了一眼季宇瞳，發現她很認真的看著自己，看來自己到京城的其余計劃要擱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