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聽不太懂,但也知道三奶奶和馬如花是在罵文靜阿姨。
只是這事……
小傢夥雖然小,但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改。
所以……
小傢夥聽了一耳朵,當作什麼都沒聽到,繼續低頭吃東西。
將思衡看崽崽不在意,他更不在意了。
早在醫院的時候,崽崽一再跟文靜阿姨強調過,可文靜阿姨自己不聽,現在結婚被罵,他們能怎麼辦?
又不是他們讓文靜阿姨嫁給霍兆林的。
霍兆翰和霍兆軒兄弟倆忽然意識到自己被爹媽坑了。
這哪裏是來喝喜酒的?
這特麽是來考驗他們三觀的吧?
院子裏吃瓜看戲的朱大福哼唧哼唧著用神識和黃子允聊天。
——看吧,這結婚當天來這一出,這新娘要是還有點兒血性啊,那就果斷走,不然遲早被折騰死。
黃子允幾乎瞬間想到了小主人阿娘。
——但有了孩子,怎麼走?
朱大福又哼唧兩聲。
——孩子?兄弟你仔細瞅瞅那肚子,那肚子裏的確定是活胎?
黃子允嚇一跳,一雙可憐的狗狗眼瞪得老大,直直盯著張文靜肚子瞧。
好在離得遠,它現在是一條狗狗形態,沒人注意到。
——那是……死胎!
朱大福點頭,哼唧哼唧。
——是啊,腹中的胎兒已經沒了。
黃子允抖了抖身體。
——這樣子,如果不將死胎倒出來,會……死人的。
朱大福點頭。
——估計還沒去醫院檢查。
……
兩人精怪用神識溝通交流著,霍三奶奶和馬如花還在叨叨張文靜。
話說的越來越難聽。
霍兆翰和霍兆軒都聽不下去了。
兄弟倆拉著崽崽和將思衡的小手站起來,一人端了一杯果汁。
「兆林哥,文靜嫂子,祝你們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霍兆林看出霍兆翰和霍兆軒的拘謹想走,加上兩個堂弟東海和西海一直嘀嘀咕咕說著怎麼打冥崽崽和將思衡,覺得他們走了也好。
反正也只是為了應付張文靜的一頓飯而已。
他忙低頭找了個杯子給張文靜倒了一杯白酒,然後塞到張文靜手裏,示意她一起舉杯。
張文靜抿著唇,忍著眼淚端起酒杯。
霍兆林這才滿意,笑著開口。
「謝謝!」
張文靜視線落到崽崽和將思衡身上,然後轉到崽崽身上。
崽崽也看看她,然後歪了歪小腦袋,沖她露出一個奶萌萌的笑容。
仰頭把手裏的果汁咕噔咕噔喝了。
至於祝福的話……
文靜阿姨身上死氣再次暴漲,沒什麼能祝福的了。
張文靜看看杯中白酒,視線掃過桌子上她費盡心力做的飯菜,心中一片荒涼,痛得幾乎快要站立不住。
霍兆林壓低聲音提醒她。
「崽崽都喝了,你也別剩下。那可是沉令叔的女兒,唯一的女兒,代表的就是沉令叔,你也透了!」
張文靜嘴角動了動,扯得嘴角傷口生疼,她竭力忍下來。
然後仰頭,將手中白酒幹了。
霍兆翰和霍兆軒嚇一跳。
霍兆翰看張文靜臉色似乎更白了,有些擔心。
「文靜嫂子,你……還好吧?」
張文靜淡淡笑了下,眼中含著淚,眼底黯淡無光。
「沒事兒,嫂子好著呢。」
霍兆翰和霍兆軒待不下去了,又說了幾句祝福的話準備走人。
同桌上的其餘的兩對兄妹瞧著,也準備走。
但都被霍三奶奶以這是喜宴留了下來。
張文靜笑著開口。
「奶奶,他們有事的話讓他們走也行,反正喜酒都喝了。」
霍兆林是希望知道他和張文靜辦過酒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也不會昨天故意讓二爺爺和五爺爺留下來,然後連夜在村子裏走動,借口東海西海傷著了,怕照顧不周,讓大家能不來不來。
鄉親們都是明白人,誰不知道霍三奶奶家的意思啊?
反正只要三觀正的,關上門後都在家裏罵。
「這也就是欺負人家姑娘是外地的!」
「也就是人家姑娘現在沒爹沒媽了!」
「聽說和兆林談了好幾年了!但前段時間兆林帶回來的女孩兒可不是這次這個!」
「嗨!兆林這些年來來帶回來多少女孩兒,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吧?」
「他們不想讓我們去,我們還不想參加呢!」
……
霍兆林沖親媽使眼色,意思是走就走吧,留著做什麼?
馬如花和婆婆曹秀可不這麼想。
她們可是得了五奶奶意思的,家裏兩個孫女必須留在這裏,好好聽聽教誨。
崽崽和將思衡可不知道那些,一看走不了,而且死氣越來越重,兩個小傢夥想了想,決定留下也行。
於是崽崽再次低頭嗷嗚嗷嗚吃飯,喝湯。
不過眼角餘光一直注意著文靜阿姨那邊。
等看到文靜阿姨落座的時候,因為避讓喝酒的霍兆林,不小心碰到了馬如花胳膊。
而馬如花旁邊坐著霍志坤,霍志坤喝了不少酒,最近輸了不少錢不痛快,手中酒杯被撞掉了,藉機發難。
他一把推開馬如花。
「幹嘛呢?吃個飯都吃不安穩!」
馬如花被推的一個趔趄,撞在了張文靜身上。
張文靜身上帶著昨天晚上被霍兆林打的傷,本就一直在強忍著。
被這麼一撞,痛得臉色慘白,痛苦叫出聲。
「嘶!痛!」
崽崽吸溜一口湯,抬頭看向文靜阿姨頭頂。
嗯!
死氣又重了些。
而且腹內還帶著死氣。
崽崽詫異,仔細一瞧,小傢夥驚呆了。
將思衡察覺到她的異樣,又怕被別人發現,索性用神識和她溝通。
——崽崽,怎麼了?
崽崽同樣用神識回復他。
——小將哥哥,文靜阿姨肚子裏的寶寶早死了,可她沒把寶寶拿掉。
將思衡雖然不懂那些,但也知道放一個死胎在腹中會有多恐怖。
——文靜阿姨她是……不想活了嗎?
崽崽也不懂。
——不知道。
說完小傢夥又奶呼呼補一句。
——但崽崽不會管了。
將思衡自然認可。
——嗯,崽崽,我也不會管的。
兩個小傢夥交流時,張文靜邊上霍兆林聽著張文靜的話滿臉不耐。
「痛什麼痛?你快看看咱媽。」
張文靜不僅是昨晚晚上被霍兆林打了渾身痛,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
她雙手緊緊捂著肚子,暗淡無光的眼睛依然帶著些許希冀地望著霍兆林。
「兆林,我肚子……我肚子痛……」
霍兆林愣了下。
馬如花當著一些小輩的面被老公推搡吼了沒面子,跟著怒罵張文靜。
「張文靜你有完沒完?就那麼輕輕撞了下,你是豆腐做的啊?痛痛痛?你躺在床上享受的時候怎麼喊痛?」
霍兆翰和霍兆軒分別捂住崽崽和將思衡的耳朵。
另外兩兄妹也快速低頭,最小的女孩兒也已經十五六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
聽著馬如花的話,臉紅的幾乎滴血。
霍三奶奶有意無意看了兩個女孩兒一眼。
「文靜啊,你別怪你媽說你,實在是……女孩子啊,真的就要自愛。不要因為男人的三言兩語就哄得將自己交出去。」
沒等張文靜說話,霍三奶奶又補充。
「你是運氣好,遇上了我們家兆林。我們兆林啊,從小就聰明老實,孝順貼心又有責任心,不然啊……」
崽崽不知道吃了個什麼東西,味道怪怪的。
小傢夥一個沒忍住,直接吐了。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