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令聞聲看過去，盯著對方仔細看了會兒，漆黑的瞳孔一片深邃，看不出半分情緒。

　似乎確認眼前人是誰後，他才淡漠疏離地喊人。

　“王太太。”

　王子豪媽媽叫白茜，是白家大小姐，白家曾經和霍家老宅在同一個別墅區，;兩家直線距離不到一千米，白家兄妹和霍家兄弟也算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那一聲王太太，喊得白茜臉色變了變。

　“沉令，我……”

　霍沉令已經避開她，徑直走到小凳子那邊俯身彎腰將寶貝女兒抱起來。

　“崽崽，有沒有想爸爸?”

　崽崽嗷嗚一聲扎進奶爸懷裡，小奶音軟乎乎的格外招人疼。

　“想了，崽崽好想好想好想爸爸，但是爸爸太忙了，崽崽不能去公司找爸爸，今天……”

　崽崽抬起頭飛快地看了奶爸一眼，然後又快速低頭，小胖手攪啊攪。

　“今天是崽崽犯錯了，所以老師才給爸爸打電話，讓爸爸過來處理。”

　不等霍沉令說話，崽崽垂著腦袋小臉羞愧地道歉。

　“爸爸，對不起，崽崽沒想打擾爸爸工作。”

　她原本吹口哨隻想讓王子豪小朋友想起來到衛生間是做什麽，然後去上廁所。

　沒想到王子豪小朋友聽到口哨直接就尿褲子了。

　崽崽很內疚，王子豪小朋友哭得時候她一直在向王子豪小朋友道歉，但是王子豪小朋友不停地哭，什麽都聽不進去。

　就是現在王子豪小朋友還在一抽一抽的，看她的眼神非常幽怨。

　霍沉令在來的路上已經從孫來時那邊了解過事情經過，對方家長非要面談，所以他推了會議趕來。

　只是沒想到對方小朋友的家長是認識的人。

　霍沉令剛要安慰寶貝女兒，腿上傳來一股涼意。

　似乎有什麽東西貼在他大腿上，透過西裝褲傳到他皮膚上，涼意很重，他皺了皺眉，往後退開一步。

　低頭一看，就看到了一頭紅毛。

　紅毛小僵屍在霍沉令低頭瞬間抬頭，眨巴著一雙灰褐色的大眼睛直勾勾瞅著他。

　看他也在看他，紅毛小僵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非常僵硬的笑容。

　“爸爸！”

　霍沉令:“……”

　崽崽馬上貼著奶爸耳朵解釋:“爸爸，小將他祖墳都被扒了，暫時也沒找到家人，而且他也不識字，大哥哥同意了他和崽崽一起上幼兒園，班上小朋友都知道他是崽崽哥哥，所以也能喊你爸爸吧?”

　霍沉令:“……”

　天降好大兒?

　看奶爸僵住，崽崽眨巴眨巴大眼睛，小奶音壓得更低，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問奶爸。

　“爸爸，冥爸爸說過人間現在每個家庭不讓生太多孩子，爸爸帶上崽崽已經有四個孩子了，那讓小將喊你……爺爺?”

　霍沉令嘴角抽了抽，下意識問寶貝女兒。

　“那誰當他爸爸?”

　崽崽蒙了。

　這個她真沒想過，只是覺得爸爸的孩子不能太多，不然好像屬於冥王爸爸說的超生。

　紅毛小僵屍雖然身體僵硬，但是聽力賊好，聽到這裡仰著小腦袋用稚嫩的聲音補充。

　“孤……孤兒，沒有爸爸……媽媽，就……就……能喊爺爺了！”

　崽崽小胖手一拍:“對喲，小將你真聰明，本崽崽就沒想到。”

　霍沉令:“……”

　他深吸口氣，低頭看著紅毛小僵屍。

　“但這個問題後面再說，先處理你們同學尿褲子的事。”

　紅毛小僵屍結結巴巴解釋:“崽崽……雖然吹了口哨……但，王……子豪他……自己沒憋……住，不怪……崽崽的。”

　沒想到紅毛小僵屍會幫著崽崽說話，霍沉令多看了他一眼，又跟著收回視線，看向白茜。

　白茜自從霍沉令進來後幾乎一直癡迷地盯著他，尤其是霍沉令和崽崽說話的時候，她眼底神色有些恍惚。

　孫老師看她神色恍惚，又一直盯著崽崽爸爸看，甚至崽崽爸爸提到解決王子豪小朋友尿褲子的事都沒緩過神來，忍不住咳嗽一聲。

　“子豪媽媽，崽崽爸爸已經過來了，您說想當面談，您看現在……”

　白茜緩過神來，見霍沉令正看著她，面頰刷地一下紅了，連忙道歉。

　“沉令，對不起，我……剛才想到以前走神了。”

　孫老師瞪大眼睛，深深吸口氣。

　霍沉令神色依然淡漠冷酷，聲音也是冷冰冰的。

　“請問王太太想怎麽處理這件事?”

　王子豪小朋友已經在她懷裡哭睡著了，白茜尷尬地笑笑。

　“沉令，這件事情……”話到嘴邊，她似乎想到霍沉令是什麽性子又改了口:“我們出去談行嗎?”

　霍沉令毫不猶豫否決:“事情發生在幼兒園，就在幼兒園內談。”

　不等白茜說話，霍沉令眼神冷了很多。

　“來的路上我已經了解過事情經過，並不覺得我女兒有錯，畢竟只是吹口哨，而且還不是故意吹，之後也一直向你兒子道歉，作為一個三歲半的小朋友，我認為我的女兒做的非常好。”

　說完後他溫柔寵溺地摸著崽崽小腦袋，說話的時候與之前和白茜說話時的疏離冷酷判若兩人，格外溫柔。

　“有這麽乖巧懂事的女兒，我很驕傲。”

　蔫吧吧的崽崽瞬間精神起來，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

　“爸爸，真的?”

　霍沉令側頭在寶貝女兒臉頰上親了一下，聲音溫柔似水。

　“當然是真的！”

　崽崽嘿嘿嘿笑起來。

　霍沉令看了一眼面色微微發白的白茜，繼續用溫柔似水的聲音跟崽崽說話。

　崽崽太乖太懂事了，他心疼。

　雖然在三個兒子小時候他陪伴的極少，但三個兒子三歲半是什麽樣子他自然記得。

　即便是現在沉穩的長子司謹，三歲半也是個上跳下串的皮猴子。

　後來隨著一天天長大，加上家庭和學校教育，司謹慢慢懂事，慢慢成長。

　崽崽作為他的女兒，有驕縱任性隨心所欲的資本。

　“當然，崽崽，作為爸爸的女兒，你這麽乖巧懂事爸爸很驕傲！但你只有三歲半，三歲半的小朋友頑皮任性以自我為中心，動不動就哭鼻子都是正常的，爸爸也都接受！甚至爸爸更喜歡你頑皮任性不管不顧的樣子，因為每個人只有一個三歲半，三歲半的小朋友不用懂事，懂事是大人的事， 三歲半小朋友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想怎麽鬧騰就怎麽鬧騰！”

　他抱著崽崽，又親了一下她臉蛋兒。

　“崽崽隻管隨心所欲，天塌了有爸爸在呢！”

　紅毛小僵屍仰頭看了看外面的天，抬起自己的雙手晃了晃。

　“還有……哥哥在……哥哥高，力氣大，能……扛，能……保護……崽崽！”

　白茜臉色更白。

　小孩子頑皮任性以自我為中心，不用懂事，懂事是大人的事，霍沉令是在諷刺她吧?

　只是尿了褲子，她不依不饒非要雙方家長面談。

　可如果不是為了確定冥崽崽的爸爸是不是真的是霍沉令，她又怎麽會故意胡攪蠻纏?

　她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