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熟練的打著太極,都想從對方那裡套出一些東西,可惜都滑不溜秋的。
直到齊嶽重新返回,滄澤石橋才結束試探。
又是一串苗語,巫祈已經習慣聾人的日子了。
不過明顯看見齊嶽臉色變了一下,和滄澤石橋爭吵了幾句。
他聽不懂,只能看兩人對話時的臉色,猜測著。
隨後齊嶽才緩了一下臉色,帶著他們往外走。
還好也沒帶什麽行李,從原來的居所拿出裝有衣服的包裹,就淡定的跟著齊嶽換地方了。
本以為去的,只是寨子的另外一個地方。
誰知道齊嶽帶著兩人下山了,去往了外寨百樂京。
走在風情各異的寨子裡,能看出齊嶽,在寨子裡的人緣不錯,走到哪基本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小齊!這次回來住多久阿!”
“麻嬸,我這次住一個月!”
“老齊,最近有什麽新貨呀!”
“多著呢!都是我從廈門搞回來的!”
熱熱鬧鬧的打著招呼。
還時不時,有四五歲的小孩圍著齊嶽轉。
這時齊嶽就很熟練的,從兜裡掏出一些包裝很廉價的水果糖。
順手還遞給巫祈和張起靈幾顆。
巫祈沒推辭,這玩意是個奢侈品。
在這偏遠地區的山溝溝裡,有錢也不見得能買到。
他裝進兜幾顆,隻留兩顆。
撥開其中一顆,外面看著不怎麽樣的包裝。
扭頭就把裡面有些發黃的糖果,塞進了張起靈嘴裡。
張起靈皺著眉,嘗著嘴裡糖果的味道。
感覺自己吃也不是吐也不是,鼓著個腮幫子。
然後在巫祈看過來後,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
巫祈也不知道他是覺得好吃,還是不好吃。
隻好自己了剝了顆,塞進了嘴裡。
酸,橙子味的,嘖,一股子香精味。
他嘴裡含著糖,含糊不清的問著,“洽鍋,你生火崽澤和朵年了?”
“啥?你小子說啥?”
身邊孩子吵吵鬧鬧,掩蓋了巫祈的聲音。
巫祈皺著眉,咬碎了嘴裡的水果糖。
那個酸爽,他感覺自己今天晚上要牙疼了。
“我說齊哥,你是一直生活在這嗎?”
巫祈提高了一下嗓音。
才聽清的齊嶽,發著糖說。
“那沒有,我這種阿,走貨商人似的,走哪住哪,哪都有我家。”
巫祈直呼好家夥,這齊嶽還是個土豪啊。
哪都有房,哪怕流浪四方,都是有房一族。
好不容易把孩子們打發走,齊嶽兜裡的糖也發完了。
拍拍手,把兩人領到了道路盡頭的一座吊腳樓。
巫祈一眼就看見了藍玉朗德,她坐在門口椅子上晃蕩著倆小腳丫,眼巴巴的看著外面。
藍玉朗德看見了齊嶽,開心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圍著三人打轉,然後停了下來,在巫祈面前嗅個不停。
然後一手叉腰,一手直愣愣的伸到了巫祈面前,脆生生道。
“我聞到了!我也要吃!”
巫祈摸了摸鼻子,暗道,這小丫頭莫不是狗鼻子。
然後從兜裡拿了一顆糖放到她的手心。
只有一顆的藍玉朗德,也不貪心。
拿著糖,又坐回椅子上。
小心翼翼的撥開糖衣,舔了舔糖衣,才開始吃糖。
看著她吃的一臉滿足的樣子,
巫祈這才反應過來。 這東西如果交通運輸不便利,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東西。
齊嶽揉了揉藍玉朗德的頭髮,領著兩人進去了,帶著兩人去了個房間。
“你們兩個只能睡一間屋子了,我這也就四個房間。”
“一個堆了貨,一個給了藍玉朗德那個小丫頭,現在你們倆隻好擠一擠了。”
齊嶽推開門,不好意思道。
“沒事,謝謝齊哥了。”
巫祈打量了一眼,雖然比不上翠玉朗德給他們安排的屋子。
但是比風餐露宿強多了,所以他並不覺得有什麽好挑剔的。
他將東西放進去,看天色尚早,準備拉著齊嶽聊一聊。
反正聽滄澤石橋的意思,監視他們又沒有說不讓亂跑。
“齊哥,你也知道我們兩個沒來過這裡,怕衝撞了人,你能給介紹介紹不!”
齊嶽沉吟了一下。
“這外寨,多是漢人和別的民族混居的,外寨的幾個大族,都是苗族、瑤族、侗族、彝族四個少數民族,所以語言也不一樣。”
“不過因為這裡之前是茶馬古道,百樂京在這邊是一個比較重要的中轉站,自然而然就形成了集市。”
“而後來來往往的商人很多,所以外寨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會一些官話。”
“百樂京原有兩大勢力,都是依茶馬古道而生的,一個是走馬幫,一個是排幫。”
“不過近些年朝廷和私人有的商船越來越多,排幫就有些式微,而且近些年打仗,馬成了戰需品,牛幫就興起了。”
“現在基本上就是四個勢力了,馬幫、牛幫、排幫和商幫。”
“再一個,現在也有很多的行腳商和販夫,所以寨子裡的行腳商和販夫,也算是一股隱形的勢力。”
“內寨的話,聽外寨的人講,裡面有六大寨,每個寨子的進出口由前一個寨子的少部分人知道,中間山路峽谷道路繁亂,猶如迷宮。”
“百樂京後面的寨子,也就是我們剛下來那個,叫阿匕族,是第一個內寨,一個主要由苗瑤混居的寨子。”
“你們看著我們下來好像很容易,但是一不小心走錯路就繞進去了。”
“以前是壓根不讓外寨的人上山的,也就近些年,才慢慢知道上山的路。”
“百樂京的范圍很大,看著就附近這麽一點,其實除了後面的內寨,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叫百樂京。”
“百樂京之後的深山寨子都很排外,基本上沒有漢人,都是其他的少數民族混居的。”
“外寨傳聞,六個內寨每個寨子,都有自己所獨有的東西。”
“這些東西是茶馬古道存在以來,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所以是外人不可知的。”
“我來這裡的時間也不是很多,我基本上是全國各地的跑,偶爾往這邊來。”
“聽當地的一些人講,這些賴以生存的東西裡,有茶、煙草、水和一種特殊的粉末。”
“我了解到的百樂京大概也就這麽多了。”
說完,齊嶽看著兩人,想起了在家的兒子。
心中一軟,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本沒想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為什麽來的百樂京,但是我還是想勸告你們幾句。”
“現在百樂京的形勢很複雜,暗潮洶湧,有你們想不到的危險,如果可以你們還是早些走吧。”
巫祈一愣,他本以為齊嶽和滄澤石橋是一夥的。
但現在看來,滄澤石橋沒告訴齊嶽,他現在是想變相的監視他們兩個。
怪不得,滄澤石橋明明說的是,讓他和張起靈,還有藍玉朗德,住到他自己的居所。
巫祈還納悶,怎麽帶來的地方看著像是齊嶽的居所。
“齊哥……”
巫祈苦笑一聲。
“我們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唉……”
齊嶽歎了口氣沒多說,巫祈未盡之言他當然明白。
巫祈重揚笑意,又問了一個之前就準備問的問題。
畢竟現在看來,齊嶽的可信度和消息來源,比其他的人高得多。
“齊哥,你知道情花蠱不?”
這問題問完,齊嶽神色詭異的看著巫祈,上下打量了一下巫祈,喃喃自語道。
“難不成我看走眼了?你不是個童子雞?”
聲音不是很小,剛好被巫祈聽見,惹的他一頭黑線。
“齊哥你想多了!我是之前聽藍玉朗德說到了,好奇而已!”
齊嶽哈哈一笑,知道自己想歪了,連忙解釋道。
“這可不怪我想歪,苗疆的情花蠱,是苗疆女子獨有的。”
“蠱養在女兒家的肚子裡,若有人和苗疆女子結合,蠱會一分為雌雄。”
“雄性留在女子肚子裡,雌性留在男子肚子裡。”
“如果這一年中雌雄蠱蟲不能相聚,那就會發狂噬主,除非男女相見,否則的話無藥可解。”
“這蠱這麽神奇?那為什麽帶我們進寨子的姐姐翠玉朗德現在還活著?”
巫祈摸了摸下巴疑惑道。
齊嶽被問的一愣,他之前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可能是沒到一年吧,我不清楚,苗疆的禁忌我了解的也不多。”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有期限這個原因,但他感覺還有別的。
兩人並沒有注意到,門口那個小丫頭,早就沒吃糖了,站到了角落的陰影裡。
張起靈到是往那邊瞥了一眼,但是沒感覺到危險,也就沒在意。
齊嶽和巫祈,沒聊多長時間。
齊嶽就忙著,把放置在另外一個房間的貨物清了出來。
畢竟今天難得的一個好天氣,大太陽。
雖然地上還有些濕潤,但是不妨礙齊嶽把東西擺出來。
有些東西不能放很長時間,所以他打算賣出去。
這家就瞬間成了個雜貨鋪子,從門口到大堂,到處擺著商品。
大到陶陶罐罐籮筐簸箕,小到繡花針火柴香皂等等。
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多。
從一些東西的包裝紙上,能看出來源各個地方,真的是五湖四海都有。
巫祈暗自乍舌,也不知道是下了多大力。
有多大的人脈,才能在現在交通不是很發達的年代,搞來這麽有地方特色的東西。
他甚至在裡面看見了北方才有的滾鐵環,以及XZ才有的風箏輪。
眼神詫異的打量著齊嶽,覺得這個人門路是真的廣。
東南西北的貨物都有,不愧是全國各地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