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不對，我憑什麽要為了那些與我毫不相乾的人，背棄我所在的階層。你能有如今的學問，全是你的血統，你的術士身份！才有源源不斷的資源供給你。”

　　姚際恆淡然道:“無論你再怎麽說，大廈將傾的趨勢你也不是看不出來，再不抽身你就等著陪葬吧。”

　　鄒俊臣撚息煙頭，“道不同，不相為謀。亦各從其志。”撂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姚際恆萬般無奈道:

　　“你怎麽自己露了餡，引來安全局的注意，要不是鄒俊臣誤以為你是我的人，他會直接帶走刑審你。”

　　“老師……你是反抗軍。”

　　“別這麽拘謹，眼下你也是了。”

　　李牧塵怔住片刻，

　　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反抗軍?”

　　“確切來說，是青銅樹。”

　　“我不是啊！”

　　姚際恆手放在他肩上，憐憫道:“我知道你不是，但在安全局眼中你就是。”

　　“你現有兩個選項，一是順水推舟的加入我們，我做你領路人，待到我退休後，你接替我的位置。二是你去跟安全局澄清，不談他們信不信，你要如何處理你突懷術式這事?”姚際恆循循善誘的勸道。

　　“只有我們青銅樹這種學術交流組織，才不會覬覦你身上的秘密。”

　　“……能讓我考慮考慮嗎。”

　　“這是自然，放學前我會靜候你的答覆。”

　　………

　　………

　　下課後，

　　很多人圍了上來，

　　“那安全局的專員找李牧塵做什麽……你們都說了什麽……”

　　李牧塵坐在位子上，心神不寧，聽而不聞，

　　身不由己……

　　歸根結底還是他太弱了，

　　可自己所學的應用物理學幾乎用盡，進步的難度在上升，

　　都怪彼時的他沒怎麽學習，排名居於末位……只能看能不能從數理方面入手了，

　　相近的有哪些呢，

　　微分方程和流動動力學?複動力學?運算符代數的希爾伯特空間上的算子代數、馮諾依曼代數、非交換幾何?還是統計力學模型、中心極限定理，大偏差、排隊論……定性動力學也行……正交多項式也用得上，伽羅瓦理論，丟番圖方程……線性和非線性算子……複雜變量的自守群作用和形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剩下實在想不起來了……自己還真是不學無術。

　　李牧塵自暴自棄，

　　他用心聽得只有宏觀干涉現象、冷原子和分子的量子模擬、費什巴赫共振、波色—愛因斯坦凝聚的量子氣體課……

　　還專注於元胞自動機和格子氣體、圖案形成與孤子的非線性科學。

　　但這些卻根本派不上用場！！！

　　統計力學還行，但也只是還行，他只會場論、可積模型……

　　寄了寄了，就這樣吧。

　　像他這樣的廢物，

　　還是進廠去擰螺絲才合適。

　　這節的實競課老師，

　　終於沒再生病請假，帶領學生們下到操場，

　　“今天體能測試，首先是在跑道上往返十五次……大家活動下身體……”

　　專家推測過，常人的百米極限是7'2秒，時速五十公裡……提速主要是憑借腳板與地面的摩擦力，人腿往後蹬力往後……依據牛頓第三定律的反作用讓人向前移動，獲得的加速度多，即要反作用力大，

　　換句話說，股四頭肌發力愈大愈好，

反作用力維持的期間愈長，加速的時間也愈長，速度才更快，　　是故，腳底板與地面接觸的時間越長越好，畢竟速度相當於加速度乘以時間，

　　可問題是腿腳擺動的頻率越高，腳掌與地面接觸的時間越短，所以決定了無法長久的加速度，

　　且股四頭肌需要反應時間，當腳掌與地面接觸的愈短，達到最大力量的輸出時間也愈短……

　　這即是理論上的閾值，

　　當然，術士不在此列。

　　李牧塵緊閉雙目，壓強均勻的分布在他的體表肌肉、內髒上，42公裡的負重跑開展就位。

　　位格進階後，他的操作也更加行雲流水，猜測是透徹他術式特性實質後的緣故。

　　近乎同時，

　　全員蓄勢待發後，

　　如離弦之箭絡繹射出，完全沒保存體力的趨向，足以支持這場馬拉松毫不間斷的跑完。

　　理所當然的，李牧塵是長跑隊伍的吊車尾，步伐很慢，鼻息很重……

　　“李牧塵，你好虛啊。”陪伴在側的趙澤戲弄道，心裡想著是昨晚受的傷勢還未痊愈嗎。

　　等等?！

　　趙澤駭然看見李牧塵慢跑過的身後楓木地板上，是清晰可見的腳印……

　　李牧塵深知如此下去，他身軀的質量會變得重如山嶽，但含水量到底佔據著人類體內的60%，密度接近1kg/L，

　　若想要體積不變，而密度增加，就只有濃縮現有組織液和細胞內液，或是把骨骼用高密度物質置換，可他是絕不會這般去做，

　　他血肉又不苦弱，

　　才不會想不開去機械飛升。

　　在肌張力恆定的情況下能給更重的軀體提供的加速度越小，雖說當個抗傷角色也不是不行，但相應關節也要進行改變，畢竟高質量的軀體對關節損傷很嚴重，軟組織亦是同理……

　　………

　　“李牧塵，第三十五名，超出半小時，不合格。趙澤你也是。”實競老師按下秒表，冷著張臉說道:“下次重測。”

　　“這輩子也通不過了，對此我很有信心。”倒在草坪上的趙澤嗓音嘶啞道。

　　李牧塵舒展著雙手，解除重力後，真是輕快多了。

　　………

　　“接下來是檢測握力，你們手中的握力測試儀最高估值是8000kg，266.5以上算合格。”

　　李牧塵聽此，稍作用力，惟見顯示屏上跳出:5010kg，揚起眉頭，運用到的肱二頭肌、肱三頭肌、三角肌、斜方肌擺在這裡，是怎麽如此之高的，超乎常理……

　　這估計都比得上液壓機了………還好只有第三次才會儲存進服務器裡。

　　他拚了命的抑製住力道，

　　可第二次的握力:1165kg。

　　不行，還是太高了……

　　李牧塵沉吟了會兒，忽然對著無所事事的趙澤喊道:“趙澤，你過來幫我個忙。”

　　“?”趙澤歪過頭。

　　“你隨便來握下。”

　　“不是，我也愛莫能助啊，這玩意有指紋認證的，作不了弊的，握了上傳的也是我的數據。”

　　李牧塵只能硬著頭皮，

　　用拇指與食指按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