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弗蘭特是艾斯弗洛列王國最大的海港城市也是其首都。

　　在“九國之戰”後，伴隨著世界和平的到來，受到這場大戰影響的各國為了避免全面戰爭的再次到來，加強了彼此之間的交流溝通。

　　武力對抗漸漸演變成經濟文化等其他領域的戰鬥。

　　這讓因為互相不信任而導致微弱的航運變得繁榮起來，原有的就海港被擴大，更多的新港口被修建。

　　卡弗蘭特也就順勢從一個小港灣以極短的速度發展，成為了世界第二貿易通商中心，僅次於芙洛斯塔爾王國首都卡洛特。

　　阿尤卡西略顯呆愣地看著眼前繁華的一切。

　　無數小船在大船之間穿梭，喧囂的海港集市裡人山人海，來自世界各地的貨物堆積在碼頭等待著世界各地的人將他們收下。

　　他就像一個鄉下的人第一次來到了大城市一樣，至到身後的人拍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

　　周圍的當地居民很享受阿尤卡西的這種狀態。

　　哪怕因為快速發展導致港口區域的貧富差距大得驚人，讓他們每天都起早貪黑。

　　通過臨時搭建在輪船旁的梯子，阿尤卡西從甲板走向地面。

　　他提著兩個重重的手提箱，使梯子有些晃動。

　　他的心也跟著晃動，直到踩在地面才安心。

　　整理一下有些被海風吹歪的禮帽，阿尤卡西向著港口區走去。

　　“真沒想到會來卡弗蘭特。”

　　他對身後穿著諾裡安式灰色大衣的女子說道，但並沒有收到任何回答。

　　“這裡可真夠繁榮的，竟然有內燃機驅動的機車...”他繼續不停地說著，仿佛根本沒在意對方有沒有答覆自己。

　　走了一會後，他拉著女子走上一輛有軌電車，女子這才皺了皺眉，顯得有些不高興。

　　正要開口時，阿尤卡西連忙解釋道:“放輕松嘛，愛舒幽爾。我們也不差這幾個盧頓，等我在法利勒大圖書館上班後，很快就能掙回來的。

　　再說了，這個老港區有些年頭了，街道十分複雜，聽說就連有些當地人都會迷路。

　　坐有軌電車比較省事嘛，畢竟我們手上提著這麽多的行禮，你說對不?”

　　愛舒幽爾沒再開口詢問。

　　她打開地圖開始仔細研究所謂的複雜街道，這讓阿尤卡西有些心虛。

　　不久後，有軌電車停在了克勞利斯克大街上。

　　阿尤卡西付完錢拉著愛舒幽爾趕緊下了車，走向了位於大街29A號的三層房子。

　　“嘿，這就是芙蘭利斯卡家族最後的榮耀之地了。”

　　阿尤卡西站在這棟房子面前，帶著一絲複雜地看著29A號的牌子。

　　愛舒幽爾則全然沒有管他，直接走上台階，打開大門，提著皮箱，走進在陽光中布滿著翻飛灰塵的前廳。

　　阿尤卡西搖搖頭，甩掉不斷湧出的念頭，提著皮箱也跟著進去。

　　艾斯弗洛列王國是在百年前的“九國之戰”中崛起的。

　　靠著作為一場持續了數年的大型絞肉戰，威斯蘭戰役的後勤中樞，它從一個公國變成了實力堪比王國的存在，然後在戰爭結束後獨立了出來。

　　雖然在名義上從原來的諾裡安聯盟中獨立了出來，卻仍然被諾裡安王國深深地影響著。

　　為了與諾裡安聯盟區別，也因為從戰爭中獲得了大量利益和地位，艾斯弗洛列王國是一個以軍隊為尊的國家。

　　自上而下的，不管卑賤，都以軍銜為榮，

也以軍銜的高低來衡量一個家族。　　在戰爭結束後，許多自公國時期傳承下來的貴族或是因為親近諾裡安王國被排擠，或是因為反對新興貴族失敗而受到打壓。

　　這些舊有的紛紛衰敗。

　　在效忠於新貴族的強大軍隊以及最高層的默許下，讓這些家族衰敗的速度加快。

　　往往一個百年世家在一代人的手裡就被“敗光”。

　　面對這種傾軋這些貴族連憤怒都不敢有。

　　芙蘭利斯卡家族也是其中之一。

　　家族的先祖，當年是跟隨著公爵一通開拓公國的功勳之一，這樣的背景在當下想要全力拜托諾裡安影響的高層眼裡就像過去的黑歷史一樣。

　　能抹除掉就趕緊悄悄抹除。

　　最近十幾年裡，家族的人改名的改名，能逃到國外的就逃到國外去了。

　　最後就只剩下阿尤卡西的父親多利克蘭勳爵到如今的“名譽貴族”阿尤卡西。

　　“名譽貴族”只是空有頭銜無任何權利的名稱，是用來安慰這些落魄貴族的。

　　當然，平民仍會敬畏他們，畢竟階級不同。

　　克勞利斯克大街上的多數建築都修建於蒙修克三世統治時期。

　　以倫多斯建築風格為主，一個十字型的脊頂和細長狹窄的窗戶是它的主要特點。

　　這也導致兩個缺點，一是采光不足，二是維修費用比較貴。

　　不過相較於這裡的地價，維修費也還算能夠接受。

　　暫時安放好行李後，阿尤卡西開始打掃起房間，愛舒幽爾則一邊整理有些零碎的錢財，一邊計算要采購的東西。

　　並打算著張羅租房的事情。

　　他們的經濟來源可不能只靠著阿尤卡西到圖書館工作。

　　愛舒幽爾快速在心中演算，眉頭不禁越皺越深。

　　這看得阿尤卡西趕緊立刻提著掃把上了樓。

　　他不禁感歎這世道浮沉，堂堂一個傳承了千年的貴族，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真是應證了“卡蘭西貴族興衰史”一書的那句名言:“人事無常，安有永恆的富貴?”

　　愛舒幽爾是他的管家兼護衛兼車夫兼一切一個貴族該有的傭人。

　　真不知道該讚歎家族的能力，能夠培養出這麽厲害的全能管家，還是該哀歎家族的衰敗，繼承人只有一名管家。

　　聽說她因為能力出眾，在小時候被家族的長輩授予了家族的姓氏。

　　阿尤卡西覺得，更可能是因為只有她能撐起芙蘭利斯卡家族的門面才不得不給一個姓氏的。

　　他可記得小時候遇見的那些落魄老貴族有多看重自己的姓氏，簡直把它當做了自己的生命一樣。

　　這些人有多落魄，就有多看中他們的姓氏。

　　那是他們唯一能夠支撐起自信，讓他們活在過去的東西了。

　　休息一陣後，他換上正裝，決定立刻去大圖書館報道，向愛舒幽兒證明自己是能夠支撐起這個家的。

　　他戴好禮帽，在確認了自己導師的推薦信和個人檔案後，將它們小心翼翼地裝入公文包，扣好扣子。

　　起初他本想再次乘坐有軌電車，但隻從管家手裡要來了兩個凱勒，就只能登上還在部分街區運作的公共馬車。

　　這種馬車靠著兩匹馬和一個人力車輪軸結構的四個輪子組成，一次可以載十人包括車夫在內。

　　車上現在有八個人，阿尤卡西剛好佔了最後一個名額。

　　他向車上的售票者報了法利勒大圖書館，交上一凱勒，並收到了一塊方形的青色粗布。

　　這代表著路程為四席福樂，一席福樂在城區裡需要兩個因斯。

　　而在紙還有些昂貴的時候，粗布成了某些憑證替代品，而且損耗相當低廉。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走在道路上。

　　車上沒人交談，車外的聲音回蕩在車內，令人顯得略有些煩躁。

　　乘客陸陸續續歸還車票，下了馬車。

　　最終，馬車上只剩下了阿尤卡西一個人。

　　法利勒大圖書館位於卡弗蘭特的中心貝德蘭城區，坐馬車來這裡的人很少，最差都是坐有軌電車。

　　之所以還有公共馬車進過這裡是為了那些窮學生設立的。

　　顯然售票員把阿尤卡西當做了來圖書館借閱書籍的學生，在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開始交談起來。

　　售票員有個女兒也是學生，從小就很聰明，售票員不顧家裡的反對把她送到了學校裡。

　　如今半工半學地攻讀大學學位。

　　這到和阿尤卡西很像，不過他已經完成了大學學業。

　　售票員了解後就向阿尤卡西了解大學的一些事情。

　　馬車停在了大圖書館對面，意猶未盡的兩個人停下了交流。

　　阿尤卡西把粗布還給了售票者，跳出馬車，理了理有些褶皺的正裝，戴好禮帽，向著圖書館走去。

　　法利勒大圖書館是王國最大的圖書館，由埃詹戈.艾斯弗洛列公爵出資修建於公國時期。

　　是一座仿造諾裡安王國大書庫的產物，由當時公國最著名的建築設計師法利勒伯爵設計建設。

　　經過百年間斷斷續續的翻修維護，儼然成為了王國標志性地標之一，被稱為“現代賢者之塔”，與“古老賢者之塔”諾裡安大書庫合稱“人族文明見證者”。

　　賢者之塔是歷史中第一座以學術研究為目的建造的巨塔，只是它已經成為了書上才存在的歷史了。

　　至少歷史書上是這麽寫的。

　　因此在這裡工作的必須從大學畢業。

　　好在芙蘭利斯卡家族還沒有衰敗到上不了學校，阿尤卡西在艾芙洛大學畢業後，從他的導師列斯漢教授那得到了來圖書館工作的推薦信。

　　艾芙洛大學作為王國全力搭建的名校，裡面出來的學生大都會成為王國新一代的精英。

　　只是阿尤卡西因為背負了芙蘭利斯卡家族的名號，只能選擇接受王國的安排。

　　走進圖書館便是一個巨大的前台，長度在二十康斯左右。

　　它的背後是一座大型的蒸汽驅動的篩選機。

　　它配備數台打字機一樣的輸入機器，由人工手動輸入編號，篩選機將自動把相應的文檔資料遞出。

　　除了日常的文檔資料取用，篩選機配上專用保險庫，還可用於私人信件文案儲存或是一些機密度不高的檔案的收錄。

　　阿尤卡西的工作則是對這種機密度不高的檔案的檔案的整理。

　　這種涉及了部分貴族隱秘史，自然不可能讓一般的平民來做，而王國現在的貴族也不可能來做這種比較卑微的職業。

　　阿尤卡西向左走拐進了一個獨立辦公室，門上的玻璃寫著兩行字:“員工管理專員”和“齊福科·列克伯樂”。

　　他在門上輕敲四下。

　　“進來。”

　　低沉的聲音從門內傳來，阿尤卡西理了理正裝，轉動門把手，走進去將推薦信遞給了面前這位看上去十分嚴肅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著黑色大衣，一張冷峻的臉上架著一副眼鏡，卻不能阻擋住他鋒利的眼神。

　　他一邊拆封著信件從中取出一封信紙和一份個人檔案，一邊審視著阿尤卡西，讓阿尤卡西感覺自己是到了皇家情報局而不是一個圖書館。

　　他感到了有些驚訝但並沒有太大，傳聞裡這座圖書館似乎就是皇家情報局的一處分部的馬甲。

　　看著這位中年人，覺著似乎的確如管家常說的“沒有任何謠言是不基於人們的歷史和主觀記憶。”

　　“阿尤卡西·芙蘭利斯卡，特莫頓堡人，年齡十九歲?”

　　“是的，先生。”阿尤卡西回復道。

　　檔案這些信息都有而且更加詳細。

　　“今天熟悉環境和工作，明天九時點到崗。”

　　中年人按下了一個看上去是呼叫功能的按鈕，輸入了一串編碼。

　　經過差分機的處理，呼叫指令會傳遞到對應編號的人手裡。

　　“埃裡克會帶著你熟悉這裡你可以知道的一切。”

　　說完，中年人把信件和檔案收好後便開始忙自己的事。

　　不久後，一個身著黑色馬甲與灰色披著褐色相間大衣似的工作服的黑發青年走了進來。

　　“齊福科專員，什麽事?”

　　“帶阿尤卡西熟悉他該熟悉的事情，”中年人指著阿尤卡西說道，“並且把合同給他看看。”

　　埃裡克向齊福科請示了合同檔案的取用許可，然後帶著阿尤卡西走出辦公室來到了前台的一個操作台旁。

　　埃裡克熟練地在輸入機器上把一串密碼輸入。

　　篩選機開始工作，在輕微的機械轉動聲中，一個在表面用諾裡安語書寫“第一梯度級契約”的金屬儲物盒緩緩來到操作台上。

　　一些蒸汽飄散在周圍，讓阿尤卡西不禁感歎起機械的偉大。

　　不過隨即他立刻想起了什麽，低頭在胸前畫上一個三叉戟和一個圓圈。罪過罪過，願源血之神寬恕。

　　名義上阿尤卡西信仰源血之神而不是機械臨淵之神。

　　管家一直告誡他信仰一事必須認真謹慎對待，哪怕是再家裡的時候。

　　“你看看有什麽不懂的，在簽名之前弄清楚。”

　　埃裡克將一份紙從儲物盒中的一個夾層裡拿出來，遞給了阿尤卡西。

　　阿尤卡西快速瀏覽。

　　除了最後一條“當簽名者進一步升職時將附加一些新條款。”以外沒什麽特殊或不好的事項。

　　阿尤卡西拿過鋼筆簽下了自己的姓名，將合同交給埃裡克，埃裡克則將一個檔案袋交給他。

　　“埃裡克·漢諾斯，歡迎加入大圖書館。這裡是你的員工身份證件、一些物資領取憑證和合同的備份。衣服明天到對面的服裝定製館領取。”

　　埃裡克一邊解釋說明道，一邊將合同裝入儲物盒的一個夾層，然後搬動操縱杆，儲物盒在機械轉動聲中退了回去。

　　阿尤卡西再次看著儲物盒，察覺到了一絲異常，這個修建於王國獨立後的篩選機的儲物盒竟然沒有用弗洛列新語書寫，而是沿用了諾裡安語。

　　不知道是學術傳統非輕易能夠改變的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

　　整整一個下午埃裡克帶著熟悉了大圖書館和阿尤卡西將要入職的貴族歷史檔案分館。

　　這座有些年頭的大圖書館有很多的藏書，作為圖書館的工作人員，他可以免費借閱。

　　甚至還有機會看到一些不對外借出敵對書籍，想來要對這裡感覺到枯燥還需要一些時間。

　　雖然這裡很安逸，但是阿尤卡西可沒想過要一直待在這裡，在圖書館的工作崗位上消磨自己的人生。

　　靠著和導師一起發布的論文，他明年肯定能得到進入諾裡安王國的國立教會大學攻讀碩士學位。

　　熟悉完大圖書館以後，埃裡克帶阿尤卡西熟悉了他們的就餐地點。

　　大圖書館沒有內部食堂，員工的餐飲問題由周圍合作的定點餐廳負責。

　　但是阿尤卡西的合同契約生效是明天，所以今天在定點餐廳的消費，大圖書館的財政部門不會給予報銷的。

　　雖然埃裡克表示自己可以請，但是阿尤卡西看得出來對方比自己還要窮，也就沒有為難對方的錢包，順勢推辭了。

　　埃裡克把這記在了心裡。

　　最後指導阿尤卡西完成了工作的一部分，就到了大圖書館閉館的時間。

　　“明天記得提前來，要在開館前把工作服換好，齊福科專員最討厭比他晚來的人。”

　　“哦，神在上。那我應該幾點來?”

　　“最好提前半個小時，讓專員來的時候看見你已經開始工作了。”

　　“行吧，謝了。”

　　“沒事。”

　　走出大圖書館，埃裡克邊關著圖書的大門館邊對阿尤卡西說道。

　　“明天我會繼續指導你，不需要太緊張，這種檔案收錄的工作犯錯是隨時可以改正的，反正上面的人只是需要一份檔案而已。”

　　阿尤卡西再次點頭道謝，然後有些疑惑地看著被鎖上的圖書館內仍在工作的人員。

　　埃裡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便說道:“這些是守夜和應急的人員，等你成為‘真正的圖書館員工’後，也得乾守夜的活。”

　　他略帶深意地重讀一下了“真正的圖書館員工”。

　　“難道這裡真如傳聞裡說的一樣?”

　　阿尤卡西聞言向埃裡克問道。

　　埃裡克顯然知道那所謂傳言，笑著搖搖頭。

　　“就算是，那也不可能是什麽情報局分部總處，頂多算個聯絡點。

　　這些守夜班的更多是作為一種象征，一個預警，就像許多的守夜人是老者一樣的人而不是什麽軍人督察之類，畢竟裡面有些有點敏感的東西。”

　　埃裡克頓了頓，似乎覺得方才說的話有些不妥，但他也沒再說什麽。

　　與阿尤卡西道別以後，埃裡克坐上了有軌電車離開了。

　　阿尤卡西隻得帶著些疑問，坐上公共馬車回家。

　　至少，他找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也不錯。

　　這麽想著，馬車帶著他顛簸地駛向克勞利斯克大街，嘈雜的聲音再次衝到耳旁。

　　嗯，等開始發工資以後有，有必要立刻開始改乘有軌電車。

　　而且還要買年票，年票會有專座留給他，那樣不需要站著乘車！

　　夕陽半沉入海平面，輝映出橙紅的世界，黑夜即將來臨，他在黃昏中趕回了家。

　　街燈開始亮起，比起暗淡的港灣區，這裡明顯是另外一個世界，這裡的人可不用擔心電費，而政府給這裡的電力補助也更多。

　　此時愛舒幽兒已經做好了晚飯，有些饑餓的阿尤卡西立刻坐上餐桌。

　　不得不說，管家的手藝的確配得上千年貴族的稱號。

　　這也許就是芙蘭利斯卡家族最後的驕傲了吧，一名如此優秀的管家。

　　雖然他也很厲害，年齡這麽小就讀完了大學，但是和管家比起來，還是廢物一個。

　　阿尤卡西吃著熱飯，坐在完全屬於自己的房子裡，似乎第一次感覺到了安定的感覺。

　　新生活開始了，加油阿尤卡西，活出個名堂來！

　　這麽想著，阿尤卡西乾飯的節奏稍微快了一些，導致一些殘渣落在了桌上，引得愛舒幽兒的不滿，被批了一頓。

　　。

　　聖繆克修斯教堂位於卡弗蘭特城中心，其旁還坐落著卡弗蘭特機械神庭和卡弗蘭特院。

　　教堂由多達十二個尖塔聯合構成，每一個尖塔又有十二個小尖塔圍繞而成，其高度差械神庭十幾康斯。

　　在夕陽的鑲嵌下，如同皇冠一樣端在城市上。

　　這是典型的源血教會建築，如同一把把利劍立在大地之上。

　　不久，隨著燭院的聖燭燃與機械神庭的時間塔的鍾聲，正式宣告著黑夜的降臨。

　　教堂將閉所有的大門，隻留下一旁小教堂迎接夜晚來此地的人。

　　十二個尖塔圍繞著一個圓頂建築，這是教堂的聖歌院亦是供奉著源血之神之地。

　　此時的聖歌院被電燈的亮光所輝映，斜斜地畫著十三道黑影。

　　“稟告執院長閣下，那位芙蘭利斯卡家族那個人今日早時到了這裡。”

　　其中一個身穿深藍袍子頭戴古樸帽的中年人說道。

　　“他身邊有一個叫做愛舒幽爾的女子，疑似是卡拉斯佩夫家族的人。”

　　另一名身穿灰袍子，戴著金屬面具的人補充道。

　　“聖歌班沒能確定下來，所以只是大概率猜測。按理來說卡斯佩夫家族的應該不會參與到這種事當中。”

　　被稱為執院長的人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先執行三號預案，明天我去和燭院的人交流一下，此事到此為止。我們開始今晚的事。”

　　“一切如您所願，願源血之神庇佑吾等。”十二人齊聲讚美。

　　隨後電燈驟然熄滅，蒼白色的月光經過聖歌院的窗戶，變得柔和而明亮，竟然如同電一樣照亮了一切，只是沒有剛剛那十三道影子。

　　。

　　一陣電話鈴聲打攪了正在坐在椅子上沉睡休息的愛舒幽爾。

　　她迅速拿起了電話。

　　這是一部特殊設計的無線電通訊，只是外表被裝飾為了有線電話。

　　這種特製的無線電通訊裝置，通過特殊的設計，在沒有改變其內部結構時，只能擁有一個特殊的頻道，如果不能正確調到頻道上，就只是一部有線電話。

　　當然，可以通過枚舉法試出這部電話設定的頻道，但是設計這台隱秘電話的人怎麽會沒有想到呢。

　　很簡單，要想把電話調到頻道還需要一把特製的鑰匙，否則，就只能暴力拆開。

　　也不知道這樣的設計是為了防備什麽。

　　“我是愛舒幽爾，請講。”

　　“為什麽要離開原來的地方?”

　　對面的聲音顯得有些憤怒。

　　“阿尤卡西的身體需要這裡的一樣東西。”愛舒幽爾並沒有因為面對質問而改變語氣。

　　“。。。我希望下一次，能夠提前得到消息，而不是現在為了抹掉你們突然冒出的蹤跡而忙得不可開交！你知不知道聖歌班的人有多難對付?！”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愛舒幽爾仍是平靜地說道，好像害得電話那頭的人忙到現在的罪魁禍首不是她一樣。

　　“辛苦?那只能叫辛苦?！你知不知道找到那些老夥計有多費勁?好不容找到了，我又要厚著臉皮請他們立刻行動！”

　　“我不這麽認為，像是準將和勳爵，他們不早就想要做現在做的事了嗎?”

　　“哦，真該死！你這個破人偶！”

　　愛舒幽兒迅速將電話掛上，阻斷了對面滔滔不絕的讚美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