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尤卡西坐上了早晨第一班有軌電車前往大圖書館。

　　不同於公共馬車，這種中層階級使用的公共交通工具每日的啟始時間比公共馬車要晚上一個機時。

　　這其中不僅僅是有軌電車準備時間更長，還有就是有軌電車的司機，他們的收入怎麽也比公共馬車司機要高，自然是要晚上班的。

　　對於阿尤卡西的工作時間來說，第一班車剛剛適合，能夠提前半個小時到大圖書館。

　　想來齊福科專員和大學裡面的老師一樣，喜歡每天都早到而不是只有特殊的幾天早到的人。

　　聽了埃裡克的話，阿尤卡西決定每天都早到半個小時。

　　這麽做不是為了專門討好齊福科專員，而是而是為了未來離職解約的時候不用再像當年提前從公學畢業一樣麻煩。

　　當年他想要提前從所就讀的公學畢業，各種考試以及大學特別錄取通知書都拿到了，手續也辦妥了。

　　就是被卡在了學時這一層面。

　　那時，因為受到愛舒幽兒的刺激，阿尤卡西很想表現自己，加上當時的叛逆，於是在學習難度最大的數學課上和老師公然對著乾。

　　無論是考試成績還是作業，就連課上的突然問答阿尤卡西都沒有任何問題。

　　數學老師拿他沒有辦法，只能默默吃虧，忍讓著他。

　　但是這也不是什麽胸懷開闊的老師。

　　畢竟阿尤卡西再過火也只是偶爾遲到一下，在課上反駁他錯誤的地方，其他時候就和一般的學生一樣安分守己。

　　當阿尤卡西要提前畢業的時候，他就攥著學時不夠不給通過。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學報道時間已經訂好了。

　　整個王國最好的大學是有自己的規矩的。

　　最後還是父親帶著他去給老師道歉，並在全班同學面前做檢討才算了結。

　　阿尤卡西雖然不會去把齊福科專員當成他曾經的那位數學老師，但是能少一事是一事。

　　就是最近一些時日，每天清晨被愛舒幽爾批評這樣的事情還要再持續一段時間。

　　她在日常生活某些方面的轉變中似乎有些遲鈍，如同老舊的鍾表要校準時一樣需要時間來進行磨合。

　　有軌電車帶著它的乘客，穿行在海港城市的街區之中。

　　這座在百年前那場世界大戰後慢慢崛起的城市，至今仍然充滿著生機與活力。

　　還有新的地方正在進行修建，城市的規模還在擴張。

　　更多的人湧入這裡將卡弗蘭特港不斷推著向前進。

　　淡淡的蒸汽如薄霧一樣籠罩著街區，海港傳來一陣陣汽笛聲融進在這清晨的早霞中。

　　陽光柔和照進有軌電車裡，似乎打擾到了這位眯著眼睛的年輕人。

　　電車不一會兒，就到了圖書館。

　　阿尤卡西下了車後便看見了埃裡克向他招手。

　　大圖書館也算是卡弗蘭特港內城區的一個交通樞紐，位於它大門正前方的噴泉廣場是好幾個有軌電車路線的站點。

　　兩人在埃裡克的帶領下走向大圖書館對面的服裝定製館。

　　這家店的名字叫做“特裡克服飾館”。

　　特裡克是個翡林詞語的音譯，意思是華麗。

　　很多翡林人開的飾品店，服裝店都叫特裡克什麽什麽的，搞得很多不了解的人以為是什麽跨多領域的大企業。

　　走進服裝館，一名員工走上前來詢問他們需要什麽服務。

　　埃裡克將一張羊卷紙遞給了他。

　　店員看了看上面的內容，點了點頭，讓另一名工作人員帶著阿尤卡西去試衣間，而他則進行想關的交易記錄。

　　不一會阿尤卡西便身著和埃裡克一樣的工作服出來。

　　埃裡克拿出了一個金屬銘牌，上面用諾裡安語寫著“法利勒大圖書館檔案整理員，阿尤卡西·芙蘭利斯卡”。

　　阿尤卡西有些詫異:“奇怪，為什麽這牌子山用的是諾裡安語而不是弗洛列新語?”

　　“一種傳統罷了。畢竟我們曾經也是屬於諾裡安聯盟的一部分，很多東西都是一脈相承的。”

　　埃裡克很自然地回答道。

　　“好了，等到了圖書館，我們有的是時間聊這些，也可以讓你更明白文化的影響會有多麽難以擺脫。”

　　說完，埃裡克便朝著大圖書館走去，阿尤卡西趕緊跟了上去。

　　貴族檔案整理室位於大圖書館的西南角上。

　　房間使用的是埃德蒙式風格，擁有著數個寬大的落地窗，陽光透過褐色的玻璃，顯得十分柔和。

　　阿尤卡西工作的檔案整理室算上他自己總共有六個人。

　　其中三個人的家族狀況都與他一樣，只不過比他好上一些，不屬於“重點”目標。

　　還有兩個人算是新興貴族的旁支血脈，不過血脈稀薄到只能擁有一個姓氏。

　　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他們境遇與衰落的老貴族一樣難堪。

　　甚至還更加嚴苛，出國尤其是到諾裡安王國會受到很多限制。

　　這是為了防止諾裡安王國利用這些人攻擊王國的新興貴族。

　　例如扶持上位之類的手段。

　　過了一會兒，等齊福科專員上班以後，阿尤卡西到他那裡報了個道。

　　之後埃裡克開始教導阿尤卡西使用大圖書館篩選機的方法。

　　他們這些檔案管理員負責的部分本身很簡單，這些東西的操作很快就能上手。

　　只是使用和打開篩選機一套密碼本很繁瑣，而一名整理員在這兩方面都需要涉獵尤其是後者。

　　至於具體維修升級工作，那就是技術人員的事情了。

　　看著那些充斥著字母和數字的必背材料，阿尤卡西仿佛又回到了大學時代。

　　恍惚間，他突然想到，也許大學還沒有那麽多事。

　　畢竟在大學期間，除了完成自己的本職學業以外，他還有大量的空閑時間和一個機械學院的老教授一起研究內燃機這一方面的課題。

　　如果到時候沒法在諾裡安王國立足，那自己就回到大學裡，去跟老教授一起研究內燃機，爭取開啟下一個工業時代。

　　現今內燃機的問題就在於所需要使用的燃料是要一種液態礦物，其開采難度過大，使得內燃機的使用成本難以接受。

　　這才導致雖然第一代內燃機早在百年前就出現了，但是那種成本昂貴的東西只有軍方能夠使用，沒辦法普及到民間。

　　如今攻克內燃機的關鍵就在兩個方向，要麽改進內燃機的結構讓它通過煤礦就能夠使用，要麽就改進燃料。

　　當然也可以直接飛躍，用電動機，但那不是現在可以考慮的。

　　能夠供給汽車乃至工業機械動力的電機和配套電源是超越時代的，相關材料就是在實驗室裡都沒法合成。

　　阿尤卡西簡單地看了看材料的大概，然後就開始上手工作。

　　埃裡克在一邊督導。

　　第一天的工作最簡單，卻也是讓新人最緊張的。

　　甚至在明知道同事們不會因為自己犯錯誤或者大驚小怪而責怪或是討厭自己的情況下，也會如此。

　　阿尤卡西感覺自己在書寫第一份檔案整理報告時就像在參加大學入學考試一樣。

　　認真仔細，一筆一劃，在保證書寫的流暢程度的同時還要保證正確度。

　　諾裡安語系文字大都是花體，講究一個連體字。

　　哪怕是王國聘請了多位語言學教授，前前後後搞了很多年很多版的弗洛列新語，在書寫上還是拋離不了連筆花體。

　　也正是因為追捧花體字的風氣，在書寫貴族檔案的時候，是不會使用打字機的。

　　除了抄寫舊檔案的關鍵信息以外，還需要進行歸納總結。

　　畢竟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使用這些檔案的時候不可能真的重新再看一遍。

　　這需要剔除掉大量的無用信息，像是那些堆砌起來修飾自己的華麗詞藻。

　　就得從這些假花中找到真的花朵。

　　檔案上有些前人留下的批注，對於檔案管理員來說完全可以直接改幾句話然後套用。

　　不過阿尤卡西還是有些不習慣這些“常識”。

　　在手已經完全要失去感覺前，總算是寫完了。

　　阿尤卡西反覆檢查了好幾遍，確認無誤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著的神經和身體都放松了下來

　　稍微休息了一下，阿尤卡西將檔案裝進檔案袋裡。

　　“別太緊張，寫字這種事情，越是緊張反而會越容易出錯的。”

　　埃裡克輕輕拍了拍阿尤卡西的肩膀，將封條遞給了他。

　　阿尤卡西點了點頭，接過了封條，用它將檔案袋封裝。

　　然後來到篩選機操作台面前輸入使用密碼，檔案的編號。

　　小型蒸汽機開始運轉，發出嗡嗡的聲音。

　　篩選機打開了它的入口，露出了裡面複雜的結構。

　　少量蒸汽在其中飄蕩，顯得朦朦朧朧的，有一種重工業美學的感覺。

　　一個鐵盒子順著傳送帶過來，阿尤卡西將檔案放入其中，接著按下了確認按鈕。

　　一個電燈閃了幾下，然後鐵盒子自動關閉，傳送帶將其送入篩選機裡。

　　在鐵盒子進去了以後，篩選機的入口也關上了。

　　總算是徹底完工了。

　　伸了伸腰，這時阿尤卡西才注意到自己的桌上還有一些小禮物和一張歡迎他到來的賀卡。

　　“歡迎加入檔案管理員的大家庭。”埃裡克笑著說道。

　　阿尤卡西也笑了笑，來到自己的桌子前面，鄭重地將這些賀卡和小禮物裝進自己的提包中。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埃裡克帶著阿尤卡西來到了一家快餐店。

　　這家飯店的廚師是一位北方洛蘭王國的本土人，能夠烹飪出地道的洛蘭紅湯和肉凍。

　　吃完午飯回到大圖書館，埃裡克帶著阿尤卡西參觀一些限制區域。

　　這裡的書籍都是限制借閱的，是一些從公國時期流傳下來的史料記載和一些禁書和限制科技的論文。

　　據說為了避免一些破壞社會道德，倫理的事情出現，需要對部分相關敏感科技進行限制。

　　不過，阿尤卡西覺得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畢竟百年前的九國之戰中，各種反人類的東西該研究還是被研究出來了。

　　他可不相信各國在戰爭結束以後就會放棄對於戰爭的準備。

　　下午基本就沒有什麽事情了，因為無所事事而感到有些坐立不安的阿尤卡西和傑爾德一起整理檔案文件。

　　傑爾德是那兩位新興貴族旁支血脈中的其中一個。

　　姓加格斯格，他們的先祖是當年九國大戰中的一位師長。

　　在爆發於艾斯弗洛列公國境內的雷諾爾堡保衛戰中立下了戰功後來成為了王國軍部的一位高層。

　　作為旁支血脈中的旁支，傑爾德基本上只是有個加格斯格的姓氏，和本支基本上沒什麽血緣關系了。

　　來這裡做檔案管理員純粹是心神太過疲憊了。

　　他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在過去的青春歲月，他多次想要靠著自己，成為王國的中高層階級。

　　然而來自加格斯格家族的打壓讓他處處碰壁。

　　對於一個依附這國策才發展起來的新興貴族，他們必須向王國的統治者展現忠心。

　　傑爾德很不幸，因為年輕時候的突出，以及涉及到了諾裡安王國的一些事情，被加格斯格家族作為犧牲品擺給國王看。

　　判了個莫名其妙的罪，剝奪了一些權力，只能來大圖書館工作，過上還算可以的中層階級生活。

　　這同樣也是給諾裡安王國看的，告訴他們別想用這個人來對付我們家族，我們隨時可以用罪剝奪他的身份。

　　阿尤卡西跟他一同“讚美”了一下當初提出相關措施的帕斯卡爾一世。

　　即使真正的提出者是道格首相。

　　在整理完檔案以後，阿尤卡西填補了內心因為沒有工作可乾而生出的惶恐不安，來到圖書館的科技區域，看書。

　　借助卡弗蘭特港的優勢，大圖書館的科技區域的書籍大都都是前沿的，不像一些老圖書館只有過時的東西。

　　阿尤卡西看得津津有味，時間也因此過得很快。

　　還沒感覺看多少，阿尤卡西就被埃裡克拍醒，從書中的知識海洋脫離，回到了現實世界。

　　“下班了我的大學生。”

　　埃裡克調侃道。

　　“啊，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阿尤卡西有些驚訝，拿出放在內襯裡的懷表看了看，發現真的到了下班的時候。

　　“哦，神在上，那得我趕緊去有軌電車站，這個點電車上坑定很擠。”

　　“看在神的份上。你沒讀賀卡嗎?今天我們可是為你辦了歡迎晚會哦?”

　　“什麽?抱歉，那個我本來打算回家好好讀來著。。。”

　　“沒事，現在你知道了吧?趕緊收拾收拾，我們去吃大餐。”

　　埃裡克拍了拍阿尤卡西。

　　“好的，不過我必須要先給家裡打個電話，這有電話嗎?”

　　阿尤卡西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發現公用電話的存在。

　　“那什麽，找前台，借用一下他們的電話就好了。”

　　“好的。”

　　阿尤卡西點了點頭跑到了大圖書館的前台，找那裡的工作人員借用一下他們的工作電話，打給家裡。

　　在聆聽了愛舒幽爾好幾分鍾的囑托之後，阿尤卡西有些尷尬地在工作人員詫異的眼光中掛了電話。

　　“新人，你家規矩好像有點多啊?。”

　　一名工作人員調侃道。

　　“哈，規矩是多了一點。”

　　阿尤卡西攤手，打著哈哈。

　　在埃裡克來到前台後，趕緊跟在他身後逃離了圖書館。

　　如果再待一秒，阿尤卡西覺得自己回尷尬到瘋掉。

　　愛舒幽爾怎麽能說不要和女性過夜這種事情?！她明明知道我在用公用電話！下一頓的西蘭花我不吃了！讓你白做！

　　阿尤卡西有些憤恨地想著。

　　歡迎晚會在圖書館附近的一家比較高級的餐廳，名字叫做“費斯瑟夫”。

　　和特裡克一樣，費斯瑟夫是個翡林詞匯，意思是豐盛。

　　難不成這裡是翡林一條街?阿尤卡西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由五位同事共同出資包下了一個小角落，阿尤卡西有些不知所措地感受著同事們的熱情。

　　他們都算是苦命相連的人，所以比起一般的工作同事，有著更深的聯系。

　　這就體現到在彼此之間的關系上，檔案管理員們如同好朋友一樣。

　　以至於阿尤卡西真的有一種感覺，這些人是自己曾經的老朋友。

　　不過阿尤卡西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這種感覺，畢竟他至今沒有過朋友。

　　艾斯弗洛列王國對於舊貴族的打壓不是明著來的，而是根據各種嚴苛至極的條條框框來一點一點削弱的。

　　其中有一條就是，該家族的成員必須在十六歲前達到進入大學的水平，否則就將剝奪其繼承的，除固有莊園領地一外的一切土地。

　　而根據舊有的繼承法案，每一個家族成員至少的獲得家族領地中不小於十平方米德的土地。

　　正本來是用來保護旁支血脈的法案，如今卻被旁支血脈用來對付自己的本家。

　　新貴族可不是無中生有的。

　　並且就讀的大學必須是王國指定的大學，要不然這些家族這麽隨便找個諾裡安王國的教會普及大學就好了。

　　諾裡安王國肯定樂於幫助這些王國的舊貴族對抗王國政府。

　　於是舊貴族不僅開始失去自己的領地，而且一同隨之失去的還有自己的財富和各種由土地帶來的東西。

　　為了突破這些約束，也為了保住芙蘭利斯卡家族最後的一些大宗經濟來源，不用靠著王國的救濟來維持老莊園。

　　阿尤卡西必須在十六歲之前拿到芙洛蘭大學的入學資格。

　　於是他過往的學生生涯中都是在學習中度過的，加上跳級讀書，阿尤卡西很難在學校裡找到朋友。

　　至於霸凌他，那是不存在的。

　　芙蘭利斯卡家族再如何衰落，也不會讓擊沉人變成一個可以任人欺負的軟弱之人。

　　從小鍛煉和格鬥技巧教育，雖然不至於讓阿尤卡西成為專業的搏擊大師，但是應付學校裡找麻煩的人還是很簡單的。

　　軍事貴族真正的繼承者直接就讀的是王國設立專門設立的軍校。

　　在阿尤卡西就讀的那些公學裡的貴族的都是被管養的旁支“暴發戶”。

　　於是在和這種小團體碰過幾次後，孤僻，不好惹，聰明，這三個詞變成為了阿尤卡西學生時代的標簽。

　　有了這些標簽的人可交不到什麽朋友。

　　他也曾想過到新的學校以後就改變自己。

　　但是往往因為相處時間過短，大家還沒有成為朋友，他就得轉學了。

　　到了大學以後，雖然他被錄取了，但是他必須做出一些成果來。

　　這樣才能讓艾斯弗洛列王國政府知道他還是有些價值的。

　　而且還不能夠表現出對學習以外的事情感興趣的樣子。

　　如此，才能讓王國有關部門放心，認為這就是個鑽進學術的書呆子。

　　既然不會威脅到如今的軍事貴族圈，還有點成就，有關部門也就沒必要再關注他了。

　　他不理解艾斯弗洛列王國政府這麽做的理由，在擺脫了那些條條框框以後，阿尤卡西也不願再去回想。

　　此時此刻，在這個餐廳的角落中，看著燭光中的同事，他第一次有了朋友的感覺。

　　生活已經暫時安定了下來，阿尤卡西有時間處朋友了。

　　是的，他終於可以過上一個普通人該有的生活了。

　　歡迎晚會一直進行到了深夜，當他們走的時候餐廳都已經過了平時應該關門的時間。

　　不過餐廳的老板和同事傑爾德是舊識，這點變通還是能夠有的。

　　錯過了最後一班有軌電車，阿尤卡西只能搭同事蒸汽轎車回家。

　　等到回到家門口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零時。

　　愛舒幽爾在門前等著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阿尤卡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本來以為愛舒幽爾又會教育他一頓，然而這並沒有發生。

　　“神在上，你竟然沒說什麽?”

　　阿尤卡西坐在家裡面，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接到愛舒幽爾的批評，不由自主地感歎道。

　　“你有朋友了，是好事。我為什麽要說你呢?我可不是什麽古板的人。”

　　愛舒幽爾來到客廳，笑了笑，然後看見阿尤卡西亂擺房的衣服，臉色直接沉了下來。

　　“去把衣服重新掛好！要我說你多少遍?！”

　　“是，是！”

　　阿尤卡西趕緊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