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頓省的瑞思蘭是艾斯弗洛列王國的重工業核心地帶,位於王國的中部靠北的地區。
這裡坐落在艾斯弗洛列王國最大的金屬礦脈,弗朗西斯礦脈上。
它擁有著大量的工業原材料鐵礦和銅礦,還有德爾福河和離礦脈不遠的蒙克平原。
是一個天然重工業地帶
曾經這裡本來歸屬於三個貴族,由他們共同經營管理。
這三個家族有諾裡安王國的背景,依靠著宗主國的權威,在公國時期,這裡基本不受公國政府的管理。
除了軍權和外交權有所限制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那三個貴族說了算。
在艾斯弗洛列王國新政府成立後這裡的大部分工廠便被王國的工業管理部門強製收歸國有。
基於擺脫諾裡安王國的基本國策,那三個貴族也遭到了“重點關照”。
在吸納了附近幾座小型工業城市後,經過幾年的快速發展,這裡就變成了王國最重要的重工業核心地帶。
原本的工業重鎮西德蘭則依托戰爭期間作為後勤中樞打下的基礎,變成了王國的軍工業中心。
但作為艾斯弗洛列王國脫離諾裡安聯盟的獨立條約上的一些妥協條款,瑞思蘭的一些關鍵工廠的所有權在諾裡安王國的手裡。
明眼人都能看出,諾裡安王國有些忌憚自己身邊這個新興的偏向軍事主義的國家。
而和諾裡安王國糾纏很深的源血教堂也不希望這裡的主要信仰變成其他教的。
所以他們需要安排自己的視線來管控王艾斯弗洛列國的發展和走向。
雖說瑞思蘭是重工業地帶,但因為這裡的地理和資源優勢,一個規模龐大的商業地帶同樣在這裡出現。
發達的交通讓這裡迅速積攢了一大筆人力資源和財富,城市開始擴張,更多原本荒無人煙的土地被開發利用。
人類製造的鋼鐵森林正在瘋狂地伸展自己的觸手,深深扎入這一片土地中。
越來越多的人遷入,更多的道路被修建,在正循環下這裡形成了一個新的都市,瑞思蘭。
瑞思蘭的繁華程度僅次於王國的港口卡弗蘭特城市,是王國內陸的經濟貿易心臟地帶。
這裡唯一的缺點就是,它的別稱是小霧都。
和霧都城市頓靈一樣,來自工廠的工業廢氣常常充斥著城市。
而對於人力的苛求也讓這裡形成了讓任何政府都頭疼的平民窟區域問題。
無論投入多大的力氣,只要不是狠心想要徹底解決根本問題,這裡面就是政府管控不了的地方,是另外一個世界。
這裡有著自己的規則。
只是這裡終究是滋生出各種走私和犯罪的地方,無序和混亂才是主題。
還好這裡不靠近海洋而且建立起來的時間不久,沒有像霧都頓靈那樣有著數個根深葉茂的大型黑幫。
只是這種事情早晚都會發生。
瑞思蘭因為有著舉足輕重的重要地位,所以王國在這些年裡,通過無數的明暗手段,緩慢而又堅定地奪回自己對這裡的主權。
而諾裡安王國當然會全力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們不只是被動防禦,還會主動出擊。
不僅僅要牢牢地掌握住這裡的命脈,還要通過當初艾斯弗洛列王國獨立之初埋在其內部的釘子,擴大諾裡安王國對這裡的影響。
最好把這裡變成土地艾斯弗洛列所有但是工廠全部歸諾裡安。
於是,
這裡也成為了雙方間諜鬥爭最激烈的幾個地方之一。 瑞思蘭作為依靠工業建立起來的地方,本地的工廠自然是最重要的。
因此,當地議會,大小工廠的工會,董事會,重要崗位等方面是這場漫長戰役的核心。
刺殺,收買,栽贓,製造事故種種手段層出不窮。
不過這種血色的黑暗戰爭不是平民能夠知道的。
雙方都默契地講這些視作秘密。
處理相關事件的做法也是以掩蓋真相為主。
所以在民眾看來,這個地方天然就是那樣的。
在犯罪率和霧都不相上下的同時,上層和底民眾看起來都是朝不保夕的樣子。
以至於最近這些年裡,瑞思蘭漸漸有取代頓靈,成為通俗小說主要背景板城市的趨勢。
什麽仇殺工廠主,議員之類的事情也就變得很合理
此時在一間旅館的走廊上。
暗紅色的鮮血灑滿鮮紅的地毯,在橙紅的夕陽下繪作一副抽象的畫作。
數位身穿黑色風衣的人,以各種姿勢倒在地上,他們的身上都有一個富有藝術氣息的“玫瑰花”。
這個玫瑰花是有他們的血肉構成的。
天花板,牆壁上也鋪上了一層血液,這出血明顯不是幾個普通人能夠達到的。
穿著諾裡安式黑色獵手服的灰發男子一邊擦拭著他手中染血的刺劍,一邊撩開窗簾,通過旅館走廊上的百葉窗的細縫來觀望著旅館四周的動向。
沒人知道這個穿著本該屬於諾裡安王國實權將領獵手服的人和他身後躺滿屍體的走廊究竟有著什麽聯系。
他身上的獵手服很乾淨,沒有任何血跡。
“搞快點,勳爵,周圍開始有序地聚集其一堆人,看起來這旅館是個陷阱。”
身穿獵手服的人放下了被撩開的窗簾,對一旁跪在牆邊花著怪異花紋的人說道。
“我知道了,準將,這裡馬上就好。”
被稱為勳爵的人正在走廊的牆壁上布置一個秘儀,他的手已經快到只剩下殘影了。
複雜的花紋在牆上組成了一道門的形狀,隨著花紋的完善,它們也愈發得明亮。
最終當勳爵的花紋繪製完畢後,一條自虛無中誕生的漆黑通道出現了。
通道形成後,勳爵松了一口氣,切斷了自己右手已經有些發黑的食指。
將這被切下的手指放進專門的盒子中,用打火機的火焰將切口處的傷口暫時封住,勳爵拍了拍衣服,站了起來。
“話說,我不是都跟你說了這可能是個陷阱嗎?”
“我感覺到了熟悉的鮮血,一時沒忍住。”
準將將自己的刺劍收了起來。
“這些追獵者才像是回事。”
“這當然不是一般的追獵者,這可是深淵探路者。”
勳爵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說道。
“不然你以為我會費這麽大的力氣構建這種級別的通道?
連深淵探路者都出動了,看來我們,哦不是你,被諾裡安王國列為重點目標了。
“哦,是嗎,我還以為諾裡安王國有了什麽進步呢,結果是退步了啊,嘖嘖,真是墮落,以前的深淵探路者我可對付不了。”
獵手服男人攤手歎氣道。
“我們的目標已經達成了,這下諾裡安王國不得不擠出本就不多的機動力量來追殺你這個叛徒了。卡弗蘭特那裡很快就會形成一個真空窗口。”
“我可不認為我是叛徒,該說那些老不死才是真正的背信者。”
“這我可不好評價。”
勳爵說完,搖了搖頭。先一步踏入了通道當中。
被稱為準將的男子聞言立刻離開了窗戶,進入了通道。
當他們都消失在通道裡後,牆壁上的花紋迅速消失。
伴隨著花紋的消失,通道也隨之崩潰,最終走廊除了幾具屍體以外就沒有留下什麽了。
這種複雜的秘儀構建出來的通道,倘若不使用對等的秘儀是無法被探查出來的。
而勳爵堅信,只要不是那些怪物被派來追殺他們,那就沒有人能夠找到他們出現在這裡的線索的。
這也是至今為什麽只有準將被通緝,而沒人能夠知道,其實這一系列的事情是兩個人做的緣由。
要不是準將殺人手法太過特殊,諾裡安王國的相關部門甚至不會把他們弄出的這一系列事情串聯起來。
。
威廉·巴克斯戴爾是諾裡安王國派往艾斯弗洛列王國的追獵者總管,接管當地的情報部門負責人的權力,處理此次惡劣事件。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追捕那個被稱為準將的刺殺者有半個月了。
在數個月前開始,諾裡安王國位於艾斯弗洛列王國的追獵者遭到了一系列沉重的打擊。
不計其數的追獵者暗哨,情報點被摧毀,檔案被焚燒,相關重要的人員被刺殺。
起初這裡的情報部門認為是艾斯弗洛列王國獲得了其他國家的支援,並且內部還出現了叛徒。
要不然,諾裡安王國的情報部門怎麽可能突然就落入下風,從從容的進攻者變成了被蹂躪的抵抗者。
直到追查人員發現死者的身上在死後的幾分鍾內會殘留一朵血色的“玫瑰花”,諾裡安王國在其他國家的情報人員匯報並沒有發現任何支援艾斯弗洛列王國的跡象。
情報部門的人這才意識到這是有一個人或者團夥正在定向打擊追獵者。
負責人立刻上報追獵者諾裡安王國本部。
因為刺殺者的特殊殺人手法,上面察覺到了異常,迅速增派了十幾名偽裝成追獵者的深淵探路者來圍殺準將。
深淵探路者可以說是諾裡安王國軍隊中的精英。
他們常年駐扎在諾裡安王國的源血深淵的邊緣地帶,隨時準備對付從深淵中走出的怪物。
那些從深淵中誕生的怪物可不是什麽善物,它們充滿了致命的器官和瘋狂的外表。
這些怪物要是讓普通人看到了,普通人會直接失去理智。
他們大腦直接因為接受到的信息太過恐怖而自動宕機。
在清醒後還會留下無法治愈的精神創傷。
普通的深淵往往需要一個專門接受過訓練和特殊武裝的軍團來駐守。
即便是武裝到了牙齒,充斥著教堂人員的深淵駐守軍團傷亡率也一直居高不下。
普通深淵尚且如此,就更不要提已知最大的深淵,源血深淵了。
這些在源血深淵前線廝殺的戰士,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
他們從普通深淵的駐防部隊中被挑選出來組成了新的軍團,在源血深淵中與怪物廝殺數年。
威廉把那十幾名深淵探路者偽裝成了旅館裡面的暗哨部隊。
如此,整個旅館被威廉做成了一個充滿著劇毒的誘餌放在了那位刺殺者的面前。
那個被稱為準將的人,一旦咬上去了,是絕不可能逃不出這個陷阱的。
此時他率領著數十名追獵者浩浩蕩蕩地進入旅館,周圍則是一個連的士兵組成的包圍圈。
這些士兵攜帶著重火力開始包圍這家旅館。
威廉堅信,此刻那些深淵探路者們要麽已經殺死了準將,要麽就是重創了那人。
他帶著這麽多人來,不惜向上級申請破壞諾裡安王國和艾斯弗洛列王國的默契,就是為了防止準將逃脫並且來收屍的,確保此次任務完美結案。
待在旅館房間的住客們看到這一幕,都趕緊關上了自己的窗戶,反鎖房門,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一些人甚至開始對自己所信仰的神明開始祈求平安。
而位於大廳中的人,有房間的,趕緊躲回自己的房間,連攜帶的行李都顧不上了。
還沒有得到房間的,只能藏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面對一群拿著致命武器,殺氣騰騰的人突然闖入,誰還能保持鎮定?
現在距離九國之戰已經過去了百余年,卡蘭大陸已經和平了百余年了。
然而威廉帶來的軍隊可不是什麽皇家儀仗隊那些擺設,這可是一群經受過戰爭洗禮的鐵血士兵。
這就像是一群狼入了羊圈一樣,旅店裡的普通人看見他們,自然就像是看見了自己噩夢中的怪物一樣惶恐不安。
四周的街道瞬間失去了平民們的蹤影,當地的衛戍部隊很快聚集,封鎖了周圍的街道,架起臨時的陣線。
指揮官不停地向上級進行請示,然而他得到的命令卻是讓他保持靜默。
雖然不解,但是也只能遵從,衛戍部隊很快解除了對這裡的封鎖。
如此大規模的行動當然需要艾斯弗洛列王國高層的默許。
也不知道諾裡安王國付出了什麽,才讓他們能夠同意這間事情。
威廉莫名地有些緊張。
他突然冒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萬一自己的方案失敗了該怎麽辦?
但想到自己的包圍圈的配置,自嘲地笑了笑。
感覺自己真是多疑。
已經中年的威廉早已被磨平了棱角,被諾裡安王國情報部門裡的人稱為“烏龜”。
被稱為“烏龜”,這可不是什麽貶稱,這充分表現了威廉的謹慎和計劃周密。
當然,少數同時代的人還記得,曾經的威廉可是莽撞得很。
直到一次任務失敗以後,他才變成了一隻烏龜。
走過旅館的大廳,威廉踏上樓梯,然後來到了那個充滿著鮮血和屍體的走廊,看到眼前的一切。
奇怪,怎麽會有十幾個“準將”?情報不是說只是一個人嗎?
而且深淵探路者去哪裡了?
他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身後的下屬的尖叫聲響起,他才清醒了過來。
然後,殘酷到想到不可能想到的現實強烈衝擊著威廉的心神。
他像發了瘋一樣,跪在地上,低著頭,瞪大著自己的眼睛,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那可是深淵探路者,深淵探路者啊!”
是的,誰能想到僅僅隻過去了十多分鍾,十幾名深淵探路者就被解決掉了?
那可是常年駐扎在源血深淵的精銳部隊,每一個人都是至少擁有十多年的戰鬥經驗。
更何況十幾名探路者組成的部隊,隊員互相之間默契無限,生死相托。
這樣的配置,在九國之戰中可是能夠擔當諾裡安王國暴風突擊部隊的存在。
那可是為了打破一場大型塹壕戰僵局而組建的部隊。
暴風突擊隊會被派往那些已經僵持了數月的戰線上。
通過他們強大的個人作戰素質,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插入敵人防線的薄弱處。
然後在敵人堅固的防線上撕開一個口子,為己方部隊奪下徹底擊潰敵軍防線的機會。
能夠在十幾分鍾內殺死探路者並且不留下任何線索的準將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威廉不敢再亂想。
然而這種情況似乎喚起了他曾經的痛苦,他的臉部考試扭曲,呼吸變得混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了,怎麽叫都叫不醒。
威廉下屬好不容易才將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他,拖著離開了還沒有排除危險的走廊。
敢死隊迅速被組建出來,這些士兵小心翼翼地用肉身探索,檢查走廊。
在經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敢死隊確認走廊沒有危險以後,專門的調查人員這才湧入走廊內部。
然而,經過後續的調查,一丁點線索都沒有發現。
不僅是探路者屍體上的傷口看不出任何端倪,就連使用探查秘儀,也沒有發現什麽。
這充分說明一切都是準將做的,而且後者還能夠悄無聲息地離開這裡。
威廉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報了此次任務的具體情況,申請更高一級的支援。
所幸的是,上面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情況,很快讓威廉不要再多管這件事。
本以為自己會被物理封口但是沒想到卻僥幸逃過一劫。
威廉於是立刻離開了艾斯弗洛列王國回到本部。
他馬不停蹄地將自己投入到更多的工作當中,拚命地想要將這件事遺忘。
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下屬都被威廉親自見面,封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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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行動的晚上,走廊的初步調查已經結束,幾名士兵守在走廊的入口。
他們的任務是攔下闖入者。
白天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吸引到了各種報紙,廣播台的注意力。
在確認沒有什麽危險之後,記者攜帶著自己的工具魚貫而入,想要一探究竟。
旅店瞬間被一盞盞閃光燈籠罩,艾斯弗洛列王國有關部門樂得看見諾裡安的人吃癟,所以沒有任何人去阻止這些人。
衛戍部隊只是在外圍維持道路的交通秩序。
諾裡安王國情報部門不得不自己安排人員來看守旅館,防止有人進入其中。
但是這顯然擋不住一些存在。
一個帶著烏鴉面具,全身置於黑色中的人突兀地出現在這個曾充斥著血腥的走廊。
那個人摸著牆,手在勳爵構建通道的地方停了下來。
此人似乎發現了什麽,但又有些猶豫,最終輕輕搖了搖頭。
“準將?那是你現在的代號嗎?”那人輕聲自言自語道。
一陣夜風吹過,透過窗戶細小的縫隙發出嗚嗚的聲音。
幾名守著門口的士兵尋聲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身後的走廊。
除了屍體以外什麽都沒有。
感到有些陰冷,士兵不自禁地縮了縮自己的脖子,心想幸好半夜的班不是自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