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跟隨書本中的指引前進,隨著他越發深入地下街,周圍的路人也越少。
他踩著石板路,穿過兩條狹長的街道,走入一個巷子裡。
巷子盡頭是一扇緊閉的大門,上面掛著的牌子寫著“移民事務所”,威利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一樓四周盡是書架,老人坐在打字機前,他身著茶色長褲和白色高領襯衫,戴著金絲眼睛,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見有人進入,老人抬起頭,推了推眼睛說道:“你好,是移民谘詢還是證件辦理?”
老人名叫約翰,是一個擁有二十年從業經驗的移民中介。
威利徑直走到會客椅前坐下,與約翰對視,手指在下巴上揣摩。
自己掌握著兩種語言,要去的地方最好是語言相通的,因為這樣過去也好謀生。
他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先打探一下情報,說道:“我選擇移民谘詢。”
約翰將威利拋出的十枚比索收進抽屜,他先是列舉了世界十大列強,其中有一國語言滿足威利的要求。
這個國家是波尼安聯邦,位於安納托利亞大陸。
約翰推薦波尼安聯邦是有原因的,這個國家剛結束內戰,全國大搞基建,如同冉冉升起的一顆超新星,就業方面一片藍海。
其實威利還有別的一種選擇,那就是在遙遠的東方……
威利搖了搖頭,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決定,畢竟聽說那邊現在內憂外患,自己的母親林依白就是為逃避戰亂來到這裡的。
威利在最後一刻,選擇道:“波尼安聯邦。”
眼前的中介點點頭,從襯衣兜裡掏出紙和筆,整個人的氣場一下子變得專業十足起來。
只見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面前的少年,說道:“先生,有錢嗎?”
“沒有。”
中介把投資移民那一行劃掉。
“朋友,那邊有親人嗎?”
“沒有。”
中介把血親移民那一行劃掉。
“夥計,掌握什麽技術?”
這次威利總算是沒說“沒有”了。
中介眼前一亮,抬手示意威利快說。
“三個月的模具廠學徒工。”
“哦,夥計,你這可真是……”
中介把桌上紙張一把抓起,額頭青筋暴露。
他從業二十年,這種沒錢、沒人脈、沒技術的“移民莽夫”還是他頭一次見到。
只聽他哀歎一聲:“上帝啊,我覺得你不適合走移民路線。”
“啊?!”
這回輪到威利慌了,他像是被曬乾的鹹魚一樣癱在凳子上。
自己辛辛苦苦的準備,難道就要這樣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威利捂著臉,懊惱不已。
“但是,我們常說,路不只一條,只看你願不願意選擇……”
中介還沒說完,威利就立馬精神抖擻地坐直了,他現在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
中介抬手下壓,解釋說:“你先別激動,我這個方法九死一生。”
威利目光灼灼,似乎想把中介切片研究。
中介變了臉色,坐直身子,嚴肅地看著少年,“我這個方法的話是‘走線’,也就是專業名詞上的偷渡。”
偷渡其實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不到走投無路是萬萬不可嘗試的。
因為在偷渡的旅途上,你根本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風險。
甚至你死了都不一定不會人查到你的身份,因為你是黑戶。
但你一旦成功,回報也相當可觀。
“我這裡有個蛇頭的地址,你拿去罷。”
威利伸手將一張小卡片收過來,連聲道謝的離開移民事務所。
他走到街上,將卡片翻了過來,上面寫著的是法斯特港口的一個小鎮——蒙特鎮,其聯系人名叫錫涅爾。
威利剛低頭將卡片揣入口袋,一個漢子就加速衝過來,撞的威利那是一個趔趄。
這漢子完全是慌不擇路的狀態。
他盯著漢子,漢子也回過頭來與威利對視了一眼,就繼續亡命向前奔去。
威利正要追上去,後方更多的人就逃了過來。
好像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喂喂喂,你們跑那麽快幹什麽?”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威利也跟著人群的方向玩命地奔逃起來。
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滿臉問號的威利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白人小哥,只見他掙脫威利的右手,說到:“警察又開始抓人了,留在地下街的都要罰款一百比索!”
臥槽,一百比索?把自己賣了都沒那麽多錢!
威利眼皮一抖,跑的更快了。
他跟著人群穿過無數個路口,有些路段的煤氣燈甚至都是壞掉的,到最後一段路的時候,身邊已經沒幾個人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裡來了。
不過旁邊這個身著亞麻襯衣的小哥看起來比較靠譜,威利跟著這小哥今一直跑到了城堡的一處甬道。
這種甬道一般是中世紀城堡裡的守軍用來應急逃生用的,小哥在漆黑的牆壁上下摸索,按到了一處活塞。
只見他輕輕按下,牆壁突然劇烈抖動起來,大片的灰塵從天花板上掉落,這居然是一扇石門。
隨著石門的轉動,門外竟是一片樹林。
響午的陽光透過細碎的葉片,久違地映在威利的臉頰上,在地下街的前一個小時,他還在被警察追捕,一切都恍如隔世。
“啊哈,我終於自由了。”
小哥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感受著四周的鳥叫蟲鳴,絲毫沒有注意到跟在身後的威利。
“嘿,漫。”
威利感覺眼前這人好像有點眼熟,便打了個招呼。
小哥聽到這話立馬炸毛,一臉警惕地回頭望向威利。
“夥計,我好像沒見過你。”
見小哥眉頭緊皺,威利便將帽子和圍巾取下來。
小哥眼前一亮,“威利!”
威利點了點頭,眼前這位正是他的堂哥——安德烈。
安德魯問道:“你父親還好嗎?”
威利看了安德烈一眼,情緒有些沮喪,“離婚了。”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的。”
“沒事。”威利擺手,趕緊換了一個話題,“對了,你來這裡幹什麽?”
“我們這種搞古董的來這裡賣東西。”
其實就是盜墓的。
安德烈從背上的背包裡拿出一本黑色皮革包裹著的書,說道:“我這書賣五個比索也沒有人收。”
“這是什麽?”威利將這本書接過來。
“不清楚,挖出來的時候只知道這是舊東西。”
安德烈一腳踢飛草地上的燧石,抱怨著這些顧客不識貨。
威利抹去書封上的塵土,只見書封上寫著四個大字——《死靈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