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帝國,錫蘭行省,蒙特鎮。
早上六點,朝陽拂面,蒙特鎮古樸青色石板路上活躍著騎著自行車的報童,他們打著鈴鐺,把早報塞進每家的郵箱裡。
這個中世紀風格的小鎮位於碧綠群山之間,鎮子外圈的樹林裡有一棟小木屋,此時的木屋大門被一位金發少年從內側拉開,門外的是一片碧綠的方形草坪,草坪外側則是一片掛著白露的松樹林。
他伸了個懶腰走出木屋,四下打量,搖搖晃晃地來到屋外的草坪上,草坪的盡頭聳立著一個郵箱。
金發少年揉了揉還未蘇醒的左眼,隨手拉開郵箱,裡面的躺著一卷報童用細繩捆好的黑白報紙。
少年名叫夏佐,今年十六歲,這是他輟學的第四個年頭,在大城市碰壁無望的他又回到了家鄉小鎮,現與父母居住在一起。
夏佐扯下報紙上的白色細繩,掃了一眼今天的報紙頭版。
他突然眼神一凝,心中已有打算。
少年將報紙重新卷好,快步返回家中。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淘金大戶亞當的事跡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
只不過,這一次機會離得很近。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台的玻璃鋪在橡木地板上,映射出一男一女兩個人影。
“夏佐,你要離開蒙特鎮,你瘋了嗎?”名叫瑪麗的中年婦女大叫道。
“不,媽媽,我沒有瘋,你看這。”夏佐攤開報紙,指著右下角的一行話。
只見上面寫著:“帝國開普萊行省發現儲量‘三千萬噸級'的金礦。”
“你要去南大陸淘金?”
夏佐堅定地點頭,他自幼對海外的事務十分向往,如今有機會又怎會放過。
“不,我絕不允許,這太危險了。”
“為什麽?”
“帝國南部的開普萊行省都是些野蠻的黑人,他們抓住你會把你剝皮挖心,你去那邊還不夠他們飽餐一頓的。”
夏佐振振有詞:“我會備一把左輪,這些黑人要是敢對我下手,我不介意崩掉他們的牙齒。”
“聽著,夏佐,你要是敢去南大陸,我和威廉將不會為你的路費付一分錢。”
威廉是夏佐的父親,在鐵路公司工作。
看來和母親沒法好好溝通,只能獨走了。
夏佐低下頭去,情緒看上去有些失落,但他心底卻是毫不在意,出發的錢早就靠打工存夠了,只差一個契機。
如今,這份報紙就是契機。
開普萊行省在帝國的海外,距離本土足足有九千公裡,即便是最先進的汽船也要半個月才能抵達。
見夏佐沉默,母親把價值為十二克雷爾的買菜錢交到夏佐手上,說道:“兩斤牛肉餡,一把歐芹,三斤土豆,一斤洋蔥,一塊羊肝……”
克雷爾是約克帝國的基礎貨幣,一百克雷爾兌換一比索,作為全球綜合國力第一的約克帝國,它的貨幣也可充當國際貿易結算貨幣。
“今天買牛肉是父親要回來嗎?”
夏佐將瑪麗給自己的四枚硬幣收到口袋裡。
“是的,你父親做火車司機不容易。夏佐,你也應該懂事的,我聽說都靈有不少金屬加工廠和化工廠……”
母親還沒說完,夏佐就加快腳步走出木屋,這話他聽膩了。
約克帝國的工廠日工作時長高達十四至十六個小時,個別地方甚至達到了十八個小時,比藍星的東南亞的十二個小時還慘。
他曾親眼見證過有金屬加工廠的工友猝死在崗位上,
然後掉進鍋爐內燒成飛灰…… 不能這樣頹廢地活著,人活著就是為爭一口氣!
夏佐走在石板鋪設的街道上,自行車和馬車在上面來回穿梭。街道兩側都是低矮的石屋,石屋上面鋪著褐色的瓦片,不少戴著草帽的菜農靠著板車叫賣著。
買菜只是夏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真實身份是一名自由職業者,要是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沒有固定的工作,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那種。
“夏佐,早上好,祝你有美好的一天。”一名菜農摘下戴在頭頂上的草帽,招呼夏佐。
“你也是,吉姆大叔。”夏佐點點頭,走上前打量板車上排列整齊的新鮮蔬果。
這些蔬菜都是純天然,無添加劑的。
畢竟也沒有什麽可以添加的。
古老的記憶又一次湧上心頭,也不知道那個世界的父母還好不好。
這些不明人物,酒吧……
想到這,他不由得拳頭緊握,有些帳,遲早有一天要算的。
夏佐將蔬菜分揀出來,吉姆大叔將按順序擺在天平上算好,最終加起來一共是:“十二克雷爾。”
都是老相識了,吉姆大叔依舊將蔬果按九折賣給夏佐,夏佐把兩枚五克雷爾和一枚一克雷爾的錢幣放在板車上。
吉姆大叔幫夏佐將蔬果打包進紙袋裡, 忽地問道:“夏佐啊,你找到活計了沒?”
夏佐搖頭,臉上露出苦澀的微笑。
“正好我侄子傑克的圖書館正在搬遷,你要不要去幫襯一下,工錢絕對公道。”
“可以。”
夏佐將手上的事情處理完後,來到小鎮中心的一幢圖書館樓下。
這是一座簡樸的白色磚石“蔥頭圓頂”建築,牆面上沒有太多華麗的裝飾,門口的羊毛地毯兩側有幾盆矢車菊,門口上掛著個簡單的木牌,上面用白色粉筆寫著“九點鍾圖書館”,它就這樣靜靜矗立在街道一角,讓人感受到平靜而舒適。
夏佐剛推門走進圖書館,就看見門口地上雜亂地散落著大量的圖書,像是圖書館遭到了洗劫,遠處一排排書架前兩名搬運工人正在給書打包。
門邊櫃台前一位戴著眼鏡的棕發青年見到一臉驚訝的夏佐,推了推眼鏡說道:“抱歉,先生,圖書館今天不開門。”
此人正是傑克。
“朋友,我是受吉姆大叔大叔之邀前來幫忙的,您這還需要幫手嗎?”夏佐摘下頭頂的灰色小帽,彬彬有禮地立在門邊,如同一位紳士。
在約克帝國呆久了,夏佐感覺自己說話也變得和他們一樣了。
“夥計,我確實需要幫忙。但是現在圖書館的人手滿了,萊利先生等會兒會來。”
“萊利先生?”
“他幫我整理圖書的,我只需要三位人手。”
“那打擾了。”
夏佐歎息一聲,一切事情都早已命中注定,找活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