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這裡，裴錦不禁覺得有些唏噓，感覺有好幾個星期沒來過了。

　　柯珩看著案發的浴室，浴缸裡的鮮血已經有些微微發黑，彌漫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嘖嘖。”柯珩嫌棄的捂住鼻子。

　　柯珩站在浴室中間，面對著裝滿血水的浴缸，緩緩閉上眼。裴錦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像是發生了扭曲，他下意識的看向鏡子，鏡子裡根本沒有自己的身影，只有正在變化的光亮。

　　不久鏡子裡出現了，林憲國的身影，裴錦回過頭看去，正好與他碰面，中氣十足的林先國穿過他的身體。

　　順著他的方向看去，林憲國正悠哉悠哉地脫掉身上的浴衣，身體緩緩漫入水中。

　　柯珩才睜開眼睛，裴錦輕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柯珩:“時間回溯，來之前從陳建林身上複製過來的。”

　　浴室窗外的天色已經是深夜了，也就是十二點，離他死亡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

　　林憲國這把年紀身材也沒有過度肥胖，反而練了一身腱子肉，頭上也只有稀稀疏疏幾根不起眼的白發，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學者。

　　林憲國躺進浴室，脫下銀色邊框眼鏡放在一旁。

　　兩人站在浴室裡，彌漫的水汽漫上玻璃。

　　突然電話的鈴聲響起，突兀的鈴聲打破了浴室的安靜，兩人靠近他的手機，上面沒有備注，只有一串號碼。

　　林憲國將手在浴巾上擦乾水漬，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機，看見這個沒有備注的號碼，冷笑一聲。

　　電話接通了，對面沒有說話，林憲國勾起嘴角譏笑道:“你不是很能說嗎?怎麽不說了?”

　　“我想殺了你……”電話對面陰森森地聲音傳出，聽起來像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聲音平緩，不像是放狠話，就像是說一件輕松平常的事。

　　林憲國顯然沒當一回事，嗤笑一聲:“好啊，我等著你來殺我。”

　　柯珩嘖嘖稱奇:“還有這種癖好?”

　　柯珩聲音剛落下，外面的臥室裡傳出了一些細微的聲音，動靜很小。

　　裴錦頓時感覺變得刺激起來，都壓抑著聲音不敢說話，畢竟他還是第一次體驗完全沉浸式的殺人過程。

　　不會真是個沒成年的女孩吧?裴錦不禁想到，轉念一想:她是怎樣把一個成年人給放到的?不會也是個異能者吧?就算是個異能者，這樣也太心思縝密了！

　　浴室的門緩緩被推開，此時整間浴室像是被隔絕了一半，裴錦與柯珩都感覺到在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整個記憶場景變得緩慢，但是很快就恢復了。

　　但是顯然在浴缸裡泡澡的林憲國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依然悠哉悠哉地閉著眼，哼著歌。

　　柯珩低聲說道，“有人用了開啟了幻境領域，等級不低……”這個感覺讓他想起了之前在鬥獸場的那個兔子服務生。

　　柯珩問道:“你還記得那個兔子服務生嗎?”

　　“兔子……”裴錦嘀咕，突然他想起了那個一直跟在裴玨身後的戴兔子頭套的服務生:“不會吧?這麽巧?”

　　柯珩沒有說話，因為兩人都看見了進來的人不是那個兔子服務生，那個兔子服務生有一米八左右，骨架明顯是個男性。

　　而進來的這個人是一個只有一米五多的少女。少女戴著兜帽看不清她的臉，只是看起來骨架小猜測她是女性。

　　裴錦試探性的走到她面前，想要看她的面容，卻發現兜帽之下一片漆黑，

“看不清臉！”　　“開啟這個幻境領域的人等級很高，時間回溯也看不她的臉。”柯珩嚴肅地說道。

　　戴兜帽的少女，手上戴著雙層塑膠手套，腳上還穿著一副鞋套。

　　電擊器在她的手上發出滋滋的響聲，電擊器馬上就要靠近林憲國的脖頸，然而他還一無所知。

　　電擊器接觸到他脖頸那一瞬，頓時渾身抽搐。

　　裴錦看見，女孩拿著電擊器的手越握越緊卻不見一絲顫抖。雖然會害怕，但是依然冷靜得可怕。

　　女孩的身形看起來確實不大，裴錦覺得這麽大的女孩殺人肯定會害怕吧，“你說她會害怕嗎?”

　　柯珩搖搖頭:“難說，我倒是覺得她很享受這個過程。”

　　如柯珩所料，林憲國暈過去之後，戴著兜帽的女孩將浴室的水放走了大半。隨後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包塑料袋子，透明的袋子裡層層包裹打開後，裡面是一套銀製的刀具和一針注射劑。

　　女孩拿出注射劑，液體被緩緩推入他的身體，直到活塞被推到底。

　　“這是什麽?”裴錦問道。

　　柯珩雙手環胸，靠在牆壁上，“一種肌肉松弛劑，不過這個是嚴格管控的藥物，她從哪來的?誰在背後幫她?哪個兔子服務生?”

　　她拿起銀色刀具，冰冷的金屬光澤再白熾燈之下，顯得陰森森地。

　　女孩熟練地拿著手上的小刀，遲遲不下手。

　　柯珩不禁嘖嘖，“看著就感覺好痛。”

　　裴錦點頭讚成，“她不會要等林憲國醒過來吧?”

　　女孩動作不緊不慢，似乎並不害怕被發現。

　　不過林憲國一直不醒，讓她沒了耐心，舉起銀色刀具向著他的大腿肉割去。鋒利的的刀鋒劃開他的皮肉，鮮血一點點滲出;她的動作很慢，想的要延遲他的痛感。

　　果然沒多久，林憲國就被痛醒，瞪大了雙眼，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是藥起了作用，他沒發自由操控他的身體，但是被利器割下一塊肉的痛感就像是那一塊被行軍蟻撕咬一般。

　　汗珠一顆顆往下掉，女孩意識到他醒了，轉頭向他看去，女孩或許是在笑，林憲國看清他的臉後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嘴巴上下顫抖，像是要說什麽或是求救。

　　因為有幻境領域給她打掩護，這一切在柯珩與裴錦的眼前，女孩的臉是一片虛無的黑色。

　　女孩很滿意林憲國的反應，剜下他大腿上的肉之後竟然放入一張塑料袋裡。

　　“她要幹嘛?不會要帶回家吃吧?”柯珩打趣地笑道。

　　“說不定！”裴錦這麽隨口一說，倒還真讓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想到，她可能會把肉給商販讓當成豬肉賣出去……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開口，“我靠，不會吧?”

　　女孩全程都沒有說話，拿著銀色小刀的手遊走，像是在比劃什麽。

　　好一會，像是確定什麽了一樣，停下手側頭看著林憲國。

　　林憲國驚恐地看著她，想求救卻開不了口，掙扎卻動不了身體。原本儒雅的臉上此時眼珠都要凸出來了。

　　只見女孩緩緩抬起手，白皙的手掌在他額前，林憲國恐懼的情緒達到了極點。

　　在林憲國已經崩潰到失禁之後，她的手閉上握成拳，在伸出食指輕緩地點在他的眉間;最後在收回手，蹲在他的浴缸邊。

　　全程顯得非常的輕柔，就像是進行一場儀式。

　　“她在幹嘛?”裴錦話音剛落，林憲國瞪大了雙眼，就像是鬼上身。

　　冷汗冒出，嘴唇發白顫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不出半分鍾，林憲國就昏死過去，好像這個結果並不讓女孩滿意，“嘁”了一聲，接著比劃。

　　柯珩摸摸下巴，沉思片刻道:“應該是幻覺或者什麽別的東西，讓他看見自己最害怕的東西。”

　　見林憲國沒有清醒的意思，女孩放棄對他的恐嚇，劃開他兩隻手的手腕。

　　血液染紅了浴缸……

　　在她全部都弄完的時候，慢悠悠把小刀擦拭乾淨，試探了他的鼻息，發現他還活著，女孩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和染紅的浴缸。小刀靈活的劃過他脖子，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劃過人的皮膚，鮮血噴湧而出。

　　浴室門再次被打開，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的人靠在門框上，穿得就像是去赴一場宴會的上流人士，他的頭上戴著一個白色的兔子頭套，兔子猩紅的眼珠閃著紅光，注視著浴室裡發生的一切。

　　女孩轉過頭看著他，灰色兜帽之下是一片虛無的漆黑顯得格外詭異。

　　等到女孩跟兔子走了之後，裴錦與柯珩再回頭，林憲國蒼白的身體躺在浴室裡，這間裝修精致的浴室裡，只有一盆血水和一具屍體。

　　整間浴室像是被一層紫色的油墨籠罩，就像是有人用油畫顏料在浴室裡畫了巨大的蝴蝶油畫。

　　裴錦突然想起他在夢境裡公交車內壁上的奇異圖案。

　　兩人走近，才發現浴缸裡隱約之間像是有一隻蝴蝶的標記。

　　很快不出半分鍾，一切都消失不見，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也沒有什麽蝴蝶印記，只有打掃乾淨的浴室。

　　回溯結束，裴錦還沉寂在剛剛的場景之中。

　　“你的弟弟認識了一個了不得的人啊！”柯珩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

　　裴錦沒有說話;他其實都沒這麽了解過這個弟弟。他們兩個雖然是同父同母，但裴錦沒有被養在本家，這麽說起來裴玨比他更像一個貴族少爺。

　　“我對他的交友情況不了解，我對他其實也不是很了解。”

　　柯珩岔開話題，“我們先去看看林憲國的情人們，從裡面篩選。”

　　“你覺得哪個女孩是林憲國的情人?”裴錦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難說，畢竟你們上流社會不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