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淼‘啊’了一聲,道:“這不太好吧,男女有別。”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麽?”
說著,折心怡已經翻身上了那匹身披玄甲的戰馬,拍著身後的馬背。
“上來!”
話都這樣說了,李淼也隻好是來到了戰馬的身旁。
為了尋找一個合適的角度,好一陣的摸索,最終,選擇雙手搭在馬背上,微微吸了一口氣,雙手與雙腳同時一使力,竟然就這般順利上了馬背。
看見他動作這般的靈活,本想幫助他一二的折心怡不禁是感到些許的詫異,要不是看到他上馬的動作確實是生疏,她還都差一點以為李淼剛才是在騙她不會騎馬這一件事。
面對她的目光,李淼解釋道:“這段時間以來,我每天早上都在鍛煉身體,所以體質比之以往要好上不少,動作也跟著利索與靈活了起來。”
聞言,折心怡稍稍頷首。
然後,見他雙手好似無處安放的樣子,便說道:“扶著我的腰,要不然等會兒馬匹奔跑起來的時候,容易跌落下去。”
於是,李淼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扶住了折心怡的細腰。
折心怡盡管有所準備,但當男人的手扶在她腰上的瞬間,她的身軀還是忍不住微微一僵,仿佛腰間傳來了兩股熱力,這還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如此地接近......
其實,這不過只是她心裡上的作用罷了,她身上有著一層冰冷的盔甲隔絕著,是感受不到什麽的。
也正是因為身上穿厚厚的盔甲,她才會讓李淼扶住她的腰,要是穿勁裝之類的衣服,她可不會說出‘扶住她腰’這番話來。
“坐好了。”
略微吸了一口氣之後,折心怡只是輕輕動了一下手中的馬韁繩,身下的那匹戰馬便跑動了起來。
李淼扶著她腰的雙手下意識地微微使力,生怕不小心掉了下去
但,很顯然......他的擔憂完全是多余的,折心怡的騎馬技術甚是高超得很,坐在她背後的李淼感覺坐得很穩,穩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這或許是因為在市區她不敢騎得太快的緣故吧?
這一個念頭在駛出京城大門,到郊外馬匹加速之時,也隨之煙消雲散。
籲!
徒然,折心怡猛地拉緊了手中的馬韁繩,活生生使得正在奔跑中的戰馬停了下來,高高地仰起了前蹄來。
慣性使得李淼整個人直接往前撞了上去,好巧不巧鼻子撞在了折心怡的頭盔上,那酸爽的疼痛差一點使得淚水從眼眶中飆了出來。
然而,折心怡沒有理會他,直而是接跳下了戰馬,來到了一對母子的身前。
婦人跌坐在地上,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小男孩,一副被嚇傻了的樣子,旁邊是一籮筐被打碎了的雞蛋。
“沒事吧?”
折心怡走上前,關心地把婦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沒......沒,沒事......”
看著折心怡身披戰甲,婦人明顯是有著畏懼的,看著那已經碎掉一半的雞蛋的籮筐,露出極為心疼與絕望的神色來。
這是他們一家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雞蛋,正要進城把這些雞蛋賣掉以改善家計,不曾想到卻是碰到這樣的事情......
折心怡伸手在身上摸了摸,身軀卻是微微一僵,俏臉上浮現出一絲的尷尬來。
今天因為是穿盔甲的緣故,她沒有帶錢......
一旁的李淼瞧得出來她的窘迫,
便也跳下了戰馬,來到了她的身邊。 “折小姐。”
遞給了折心怡十兩銀子,有了從碧水閣那裡得來的銀子,他現在可謂是財大氣粗,並不在意這小小的十兩銀子。
折心怡感激地看了李淼一眼,然後轉手便把這十兩銀子給了那婦人,說道:”這是賠給你的,就當做是打碎你那一籮筐雞蛋的賠償。“
“這......這,這實在是太多了,那......那,那一籮筐的雞蛋值不了那麽多的銀子。”
婦人捧著手中的那一錠十兩銀子,猶如燙手的山芋一般,她那裡有見過這麽大的一錠銀子。
折心怡柳眉微皺,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麽之時,一旁的李淼與那婦人道:“這位大姐,你就安心收下吧,這十兩銀子不僅僅只是賠償那一籮筐的雞蛋,還包含有你與你小孩的精神損失費。”
精神損失費?
婦人與折心怡皆是一怔,不解這是什麽。
李淼不打算解釋什麽,便與折心怡提醒了一句:“折小姐,時間不早了。”
折心怡點了點螓首,與李淼再一次上馬。
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那婦人總算是反應了過來,連忙把手中的那十兩銀子收了起來,左右四顧,生怕是被什麽人瞅見一般。
然後,拉著兒子的手匆忙離去,甚至是連那碎了一半雞蛋的籮筐都忘記撿起來了。
“你所說的那個精神損失費是什麽?”
顯然,對於這個,折心怡心中還是挺在意的,回過頭詢問,手中的馬韁繩下意識地微微使力,馬的速度猛地下降了一個檔次。
猝不及防之下的李淼的上半身又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傾去,所幸……折心怡的反應也足夠地快,整個上半身頓時往後就是一仰,才沒有讓李淼的臉與她的臉撞在了起來。
但,說實話,此時兩人的姿勢看起來確實是有些曖昧,從遠處看,不知情的人還道是李淼獸性大發,要往折心怡身上撲去,來一個‘馬的震動’呢。
“咳咳咳……”
李淼咳嗽了幾聲,連忙直立好了身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折心怡也直立起了身子,突然說道:“你鼻子流血了。”
李淼一怔,還別說,聽她這般一說,鼻子還真有些癢癢的,便連忙往鼻子出一摸,果然是出血了。
當即,連忙仰起了頭來。
可是……沒有起到什麽作用,鼻血依舊是不斷地往下流,跟不要錢似的。
李淼猜測定是這些天吃太多羊肉導致上火的緣故了,看來得叫包子臉丫鬟往後不要這麽頻繁帶來羊肉才行。
折心怡柳眉微皺,這般流血不止這那能行。
目光轉動,想找一找看有什麽辦法可以止鼻血,當看到某一株植物之時,眼前不由一亮,便連忙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來到了那一株植物的面前,摘下了幾片的葉子。
“這葉子具有很好的止鼻血的效果,你且試一試。”
說著,折心怡把已經用手碾碎的葉子交到了李淼的手上。
這葉子的效果果然是好,剛塞進鼻子沒多久,李淼便已經感覺到鼻血已經止住了,這讓他松了口氣。
接下來,一路上倒也不再生什麽事宜,兩人很快就順利地到了折家軍的營寨。
兩人剛下馬,便有一名親兵上來把折心怡的戰馬給牽走了。
李淼則是有些好奇打量著周圍,這還是他第一件見到古代的營寨。
而,此時的折心怡心中或多或少有著些許的困惑。
一般而言,她手下的四大偏將在平時都不會有什麽事情的,是以,每當她前來營寨的時候,都會有士兵一一通知這四大偏將,然後都會出來迎接她,即便是她說了不必如此,依舊還是如此。
可......今天,卻是一個都沒有見到。
莫不成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折心怡的困惑之際,一名高級將領打扮的軍官正火急火燎地往這邊走來。
折心怡自然是認得出此人來,正是折家軍四大偏將之一的崔瑋。
看到此人的神情,折心怡的心不由得沉了起來。
這果然是發生了事情啊!
“將軍!”
崔瑋先是朝著折心怡行了一個禮,然後急道:“將軍,大事不好,騰虎現在深受重傷,現在魏青他們都在騰虎那裡。”
騰虎與那魏青也是四大偏將之一。
“什麽!”
聞言,折心怡頓時為之大吃了一驚,忙是問道:“好端端地怎麽會身受重傷,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邊走邊說!”
由崔瑋的帶領之下,幾人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騰虎所在的位置而去。
在崔瑋的述說之下,折心怡與李淼總算是大致了解了事情是怎麽一回事。
酒,是酒誤事了。
今日,魏青、騰虎、崔瑋、郭行四大偏將無所事事,便聚在一起喝酒。
喝著喝著,興致就起來了,或許是有力不知道要往哪裡使的緣故,騰虎與魏青便來了一場比試,真刀實槍地幹了起來。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注意力沒有那麽的集中,下手也沒輕沒重的,一個疏忽之間,藤虎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正朝著他進攻的魏青一個收力不住,竟是把騰虎給打成了重傷!
聽起來這就有些離譜了,但的確就是如此。
聽完事情的經過之後,折心怡的臉色沉得厲害,陰沉得可怕。
一旁的李淼完全能感受到她壓製在心中的濃濃怒火,說實話,他還是頭一回見折心怡這般,心中不禁還真是有些發怵的。
......
魏青、郭行等幾位折家軍的高級將領圍著床邊,目光緊緊地盯著躺在床上臉色煞白的騰虎,以及為騰虎而忙前忙後的老郎中。
幾人的神色看起來甚是凝重與緊張,其中,魏青更是雙眼通紅,狠狠地捉著自己的頭髮,恨不得全部揪下來。
折心怡、李淼、崔瑋幾人進來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將......”
看到折心怡,郭行等人就要行禮。
折心怡卻是舉手止住了幾人的行禮,然後來到了床前。
郭行、魏青等人連忙讓開了一條道路來。
騰虎欲要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
見狀,折心怡連忙呵斥道:“別動!”
“唉......”
這時候,老郎中停下了手頭上的動作,歎息了一聲,無奈地道:“老夫實在是無能為力。”
什麽!
此言一出,眾人的心皆是猛地一沉。
折心怡看向老郎中,沉聲問道:“什麽意思?”
老郎中解釋道:“騰將軍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大、太深了,老夫實在是沒有什麽好的法子止住血,哪怕是用了最上等的金瘡藥也是如此。”
看著騰虎胸口上即便是被白色紗布層層包裹住依舊有不斷鮮血滲出的傷口,折心怡大抵也了解了,不再遲疑,當機立斷地對崔瑋、郭行吩咐道:“你們兩人馬上把他給扶起來,我試一下是否可以幫助他止住血。”
於是,崔瑋、郭行連忙把騰虎給從床上扶了起來,讓其盤坐在床上。
然後,折心怡盤坐在騰虎的身後,伸出雙手抵在了騰虎的身後。
這倒是有點像武俠電視劇裡面武林高手為人療傷的樣子。
的確是這般,但要想做到這點,非內力深厚之人不可。
李淼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樣的一幕,不禁是好奇萬分。
在跟著林黛兒練劍術的某一個清晨,在無意之間,李淼從林黛兒口中得知了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內力這種傳說中的東西,不禁是感到大為意外與興趣盎然。
然而,當他央求林大女俠教他的時候,林大女俠卻是以還不是時候而拒絕了他。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可以明顯看到從那白色紗布上滲出來的鮮血要少上了不少,這一發現讓魏青等人振奮不已。
然而,魏青等人還是高興得太早了,那滲出來的鮮血確實是變少了,這是事實,但卻依舊還是緩緩地滲透出來,沒有一絲停下來的意思。
如此情況,使得魏青等人臉色又是一變,原本的喜悅之情慢慢地蕩然無存。
“我也沒有辦法,只能是盡量減緩他的出血速度。”
折心怡沉重的聲音響了起來,而後她看向了老郎中,不死心地道:“真的沒有什麽辦法了嗎?”
老郎中沉重地搖了搖頭。
“這怎麽可能的事情!”
崔瑋、郭行兩人捏緊了拳頭,他們四人已經共事了好多年,彼此的感情非常地要好,不敢或者說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
魏青雙拳緊緊地握在了一起,越是握越是緊,指甲早已經刺入了掌心肉,縷縷鮮血緩緩地從其中滲了出來,然後滴落在了地上。
他有著深深的自責,無法自容的自責,他情願現在躺在床上的是他,如果他當時能夠及時收力......
“老騰,我......”
“老魏,你不用自責的,也不怪你,這本就是我自己不小心絆倒了我自己的。我本是一名孤兒,是老將軍(折心怡之父,折君言)救了我,並教會了我很多的本事,我這一生跟隨著老將軍和小姐經歷過了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戰役,縱橫戰場多年,這一生已經無憾了。”
騰虎打斷了魏青的話,一副沒有把自己生死放在心上的樣子,臉色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而顯現出病態的慘白。
然後,他偏過頭與折心怡道:“小姐,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
折心怡連忙道:“騰大哥,你請說。”
騰虎道:“小姐,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濤兒他們母子。所以,在我死後,我想請小姐幫我照看一下他們母子一二。”
折心怡道:“好,我答應你,我會把嫂子和濤兒接到折府,請最好的先生教導濤兒。”
騰虎露出了笑容來:“多謝小姐,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
折心怡鼻子忍不住一酸,騰虎不僅是她的得力戰將,更是看著她長大的……
靜悄悄,一股濃濃的悲傷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讓人忍不住雙眼泛紅。
“那個……我或許有辦法可以止住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