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你是?”
“你哥哥的同事,你哥哥的貓忘在外面哪了,給你送過來,現在他在家嗎?”
“在的,不過……他現在睡著了,還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就是他剛剛受傷了,而且情緒也有些激動,我們擔心他能不能安全到家。”
“嗯,那還有什麽事嗎?”
“請問在你的印象裡顧白是個什麽樣的人?”
“普通人吧,不喜歡說話,但要他說話的時候也不會含糊,有什麽問題嗎?”
“嗯……沒事,祝你們生活愉快。”
“……”
沉默過後顧白聽到了關門的聲音,這才放下心來,開始思考之後的規劃。
顯然他們還不想直接和顧白撕破臉皮,但他如果不再找一些可以牽製他們的方法,那結果估計不會太好看。
如果僅是自己逃到荒野上的話,顧挽歌又該怎麽辦呢?
並且從現在來看那個組織自己也有很大的問題,地下供奉的不管是善神還是惡神,但本質上已經發生了改變,而且他們自己也是知道地下是什麽東西的。
那他們這樣又和那些教徒有什麽區別呢?顧白有些疑惑,他總感覺這個推斷有誤,只是有些東西忘記了,有些東西並不是看到的這麽簡單。
不過這些還是留給以後的自己去探索吧,現在想這些只會讓自己心煩……顧白起身,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自己盡快適應失去了視覺之後的生活。
而且從實際情況來看,他在這個世界是無法找到轉機的,在現有條件的限制下他只能做一個瞎子,可在如果到了荒野上又是另一個事情了,就算他不清楚許閑有什麽目的,他也可以用那邊的資源來幫到自己。
總之,先跑,不擇手段的脫離這個環境才可能帶來轉機!
“喵~那位讓我告訴你,如果感到困擾的話可以去圖書館裡找她聊聊。”月夜不知道從哪裡溜了進來,盤在顧白的鍵盤上。
“你不敢直接罵她了?”顧白冷笑道。
“她看著……”月夜隱隱透露出了一絲恐懼看得出來它盡力忍住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麽奇怪。
顧白擺擺手說道:“……我不想去,幫我問她,地下三層裡的眼睛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是她的聲音在讓我進去。”
“喵……那確實是她,她的一部分,她當初向一些人許諾的力量,那些人死後她分割出去的力量就被其他人捕獲了,在日積月累裡就產生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她們會不自覺的接近主體的形象。”月夜的眼中閃過一抹天藍,然後補充,“這是她的原話,我做了些你能聽懂的修改喵。”
“我明白了……你今天中午的時候知道我不會死,是吧。”顧白話鋒一轉,他想起了今天自己被捅的時候身後還有“目擊證人”。
“我打不過他,月夜之書都沒了,你能指望我幹什麽?”月夜看起來還挺理直氣壯的,也不知道是誰給它的勇氣,
“好吧好吧,畢竟你只是一隻貓,我能指望你幹嘛呢?又不能變……呵呵,開玩笑的。”顧白慢慢起身,冷靜下來後的他無法像之前那樣勇敢的去嘗試每一步,只能小心翼翼的去試探自己面前有沒有障礙物。
他想要出去找點吃的,因為餓了一天的緣故,此時顧白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饑餓,好像周圍無論什麽東西,只要能吃那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
這個想法剛出現的時候他並不覺得有什麽,
可當他發現這種狀態下,自己居然對於一些吃掉活物的想法並不排斥時事情就恐怖了起來。 他現在對於自己身上的異常都格外敏感,生怕再出現什麽意外導致自己缺胳膊少腿。
家裡前幾天又去買了很多東西回來,得益於他的工資,家裡的冰箱裡多了不少東西,雖然當他的手碰到那些還未經烹飪的生肉時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渴望,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個時候保持自己精神的穩定才是重中之重,顧白不想作死了,這一天的震撼比過去十幾年都多。
“喵~看起來有點轉變的趨勢呢……也不知道是哪位司晨。”月夜仍然盤在鍵盤上,小爪時不時拍打鍵盤發出響聲,這似乎對它來說很有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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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呃……不對,有遺失教派的人?”
眺望淵海的琳娜嘴裡不自覺的念叨起了一些無意義的話語,隨後又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要說什麽。
可她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忘記事情的情況在十歲後很少發生,而這種突如其來的遺忘,那就說明有人影響了她。
不遠處的淵海風平浪靜,她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小孩子裡流傳的海裡有吃人記憶的海怪,不過長大後她才明白那是大人騙他們聽話用的。
可琳娜的印象裡好像又真的存在這種生物,它們外形似人,頭上有個類似安康魚的小燈籠,身體呈半透明狀,能比較清楚的看見其中的內髒和器官。
不過當她有能力去探索這個世界的時候,她無法在任何地方,任何文獻中找到類似的生物。
現在想起來也只是因為她忽然忘記了一些事情,產生了一些聯想。
“就算是休息時間你也會在這裡巡邏嗎?”
一個老者出現在了琳娜身後,她轉頭看去,老者外面穿著一件鬥篷,上面用深藍色的墨水勾勒了很多一眼看過去就會頭暈的圖案。
老者本身兩鬢有些白發,臉上已經出現了些許歲月的痕跡,幽藍色的瞳孔平靜如水,根本看不穿他在這慈祥外表下的真實想法。
“這裡是我的故鄉……而且我沒事也喜歡出來散散步。”琳娜說著又望向了淵海,這次她感覺自己好像有忘記了一個人。
那個人很喜歡帶她到海邊閑逛,然後給她說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外界故事,不過至少她的童年還是因為那個人的陪伴變得有滋有味的,就算家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又一次突如其來的遺忘則是讓琳娜變得警覺,按理來說她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忘記什麽,正常生活中她已經不會忘記了。
難道說吃人記憶的海怪是真實存在的……琳娜很清楚淵海是一片什麽地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的各種東西都挺純粹的,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教派或是組織想來到這片地方,自然受到的影響也不會太多。
“是看見了什麽東西嗎?”老者問道,他也跟著看向了淵海的方向,他的瞳孔中倒映出天空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倒十字,可琳娜卻看不見。
“我只是突然忘記了一些事情,按理來說我不應該再忘記什麽的。”琳娜平靜的說道,她此時越發懷疑那個海怪的真實性,可偏偏它沒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跡。
老者聽後也有一些驚訝,然後呵呵笑道:“沒有什麽是絕對的,琳娜,只要司晨還在一天,那對我們來說就沒什麽是絕對的。
“畢竟我們就連自己的神也忘記了,還有什麽是能永遠存在的呢。”
“不,我感覺這個不一樣,我的直覺告訴我我不該忘記他。”琳娜一時間有些疑惑,他雖然有些想不起那個人是誰了,但她記得他走的那天他說他會回來。
不過那天好像又不是這樣,那個人在那天好像又走向了大海深處。
同一個事件出現了兩個不一樣的發展,琳娜已經有些分不清那個才是值得相信的了,她感覺這兩件事同時發生過。
除了這些, 琳娜還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無論是哪個發展中他都答應了自己,要帶她去霧城。
“他是你的家人嗎?”老者隨口問道。
“不是……我記不清了,他當時好像只是一個路人?旅者,想到淵海裡尋找什麽東西……”琳娜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她感覺那些記憶就像手中的細沙般流失,但那個去霧城的承諾卻愈發清晰。
對,不論那個發展中,他都答應要回來帶她去霧城。
猶豫了一會後琳娜說道:“我想去霧城,去找他。”
可她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幼稚和可笑,她現在是白灰城的守護者,不能也不該離開這裡。
“那就去吧。”老者平靜的說道,“這裡還有我這個老骨頭撐著,就算天塌了,我也能撐一會。”
“您……”琳娜不自覺的用上了敬語,但也沒再說什麽,話都說到這裡了,她在矯情的話那也不禮貌了。
或許她也該回家收拾東西了。
想到這裡琳娜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那裡遠離城鎮,是一個小木屋,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當初建造它的人估計只是想要短暫居住一段時間,但在琳娜的修繕下這座小木屋撐過了十年,在無數次的風暴中也依然佇立。
琳娜走進木屋,這裡乾淨整潔,沒有一點異常,她收拾著自己的行李,但其實也沒多少東西,一本別人送的書,幾套衣服,還有這些年的積蓄就可以出發了。
她再一次觀察這座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小木屋,好像這裡也和那個人有關,只是……他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