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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周隋之際》三十三 暗中投效
  “二後尚且駭人聽聞,這天下哪有四後並尊的道理!”

  隨國公府,楊堅嫡長子楊勇與父親抱怨道。

  楊堅的臉色也很難看,他最尊貴的一層身份便是皇后之父,不曾想宇文贇一通操作下來,后宮四位皇后並立,而小皇帝還有一位司馬家的皇后,這國丈的身份也跟著水了。

  與天元皇帝的關系生疏,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楊堅想到過許多自己將遭受的打壓手段,他覺得自己都能受著。

  大不了且熬著,反正天元皇帝酒色無度,身子骨也垮了,命不久矣。

  而小皇帝宇文闡的生母朱滿月是罪眷出身,沒有血親舅家為助力,待天元皇帝死後,自己女兒作為嫡母,以太后臨朝,還是有他楊堅憑此身份掌權的機會。

  不曾想宇文贇一出手便打在了根子上,乾脆多立幾位嫡母,將來也能讓一眾舅家互相牽製。

  如今元尚樂、陳月儀前腳進位皇后,天元皇帝後腳便為二位國丈加官進爵。

  天右皇后元尚樂之父元晟進位上柱國,封翼國公;

  天左皇后陳月儀之父陳山提進位上柱國,封鄅國公,拜大宗伯。

  元晟是前朝宗室,而陳山提本名侯莫陳提,既是武川鎮人,又與司馬消難一般,都是北齊舊臣,北齊時曾封射陽郡王,位高權重。

  但其操作不止於此,又扶持宗室旁支,拜堂兄畢王宇文賢為太師,酆王宇文貞為大塚宰。

  大塚宰職權與吏部尚書相當,這些人並不都是為了鉗製楊堅,或者說宇文贇將他們扶持起來便是要在外戚力量之外,再為兒子添加一層宗室保護。

  楊堅再是羽翼豐富,宇文贇真想殺他一人,在皇權面前也無力掙扎,這兩年被冤殺的大臣可不在少數。

  “天元皇帝的家事,哪有你這孽障置喙的余地!”

  雖說被長子說中了心事,但有外人在,楊堅還是嚴厲訓斥楊勇。

  此番登門,替天元皇帝告知此事,代為撫慰的是楊堅年少時的同窗,內史上大夫、沛國公鄭譯。

  兩人雖有同學之誼,可人心隔肚皮,鄭譯是天元皇帝潛邸之臣,如今的官職、爵位,都是宇文贇登基後超額提拔。

  楊堅敢於與宇文慶說些大逆不道的話,那是因為對方並非潛邸之臣,又與天元皇帝有殺兄之仇,而鄭譯面前,卻得謹言慎行。

  鄭譯卻歎息道:

  “那羅延(楊堅)無需惱怒,睍地伐(楊勇)所言不無道理,陛下所為,於楊後而言,何其不公!”

  楊堅當場變了臉色,眼神也狐疑起來。

  此時屋中只有他們三人,楊勇作為嫡長子隨父陪客,再無第四人,楊堅並不清楚老同學是為天子試探自己,還是另有心思。

  於是含糊其辭道: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為臣者又豈能心懷怨望。”

  “看來縱使有同窗之誼,那羅延(楊堅)還是不能信我。”

  鄭譯笑了一句,隨即臉色肅然,低聲與楊堅透露了一個消息:

  “天元皇帝身虛體弱,又不加節製,如今正用大補之物,勉力支撐,仍不能禁絕酒色。”

  楊堅聞言,看待鄭譯的眼神更加熱忱,無需將話說透了,既然點明天子時日無多,鄭譯投效之意再明顯不過。

  在楊堅、司馬消難、陳山提三人之中,無疑出身關隴門閥的楊堅勢力最為雄厚,二人又是舊友,鄭譯的選擇亦在情理之中,畢竟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如今北方新定,

人心未安,若遇山陵崩,還需正義(鄭譯,字正義)這等當世賢良,盡心輔佐幼主。”  楊堅握住鄭譯之手,感慨道。

  鄭譯笑道:

  “非那羅延之才,不足以承周公重任,譯願受驅使,共輔君王。”

  三人又密語一番,楊堅才執手相送。

  回廊裡,楊廣望著兄長隨父親送客出府,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如今的北周朝堂,早就沒了武帝宇文邕時欣欣向榮的景象。

  此前拒絕冤殺齊王宇文憲的宇文孝伯,也未能逃過一劫,被賜死家中,朝堂上,外戚爭權,而天元皇帝亦疏於國事,只在后宮享樂。

  不過北周並未停下統一的步伐。

  八月二十三日,天元皇帝任命鄖國公韋孝寬為行軍元帥,率領行軍總管杞國公宇文亮、郕國公梁士彥入侵淮南。

  大戰再起,渭水書院的學生們也將注意力從朝中的外戚爭權,轉移到了前線大戰。

  “此戰必勝!”

  宿舍內,裴秀咽下口中羊肉,斷言道:

  “南朝已失吳明徹,又有鄖國公掛帥,江南無人堪為敵手。”

  對於韋孝寬的軍事才能,眾人都是信服的,當年關西勢微的時候,韋孝寬僅以數千之眾,抵擋高歡十五萬鮮卑大軍,玉璧城外,埋葬七萬人的坑洞,便是其軍事生涯的代表作。

  楊玄感心生向往,羨慕道:

  “大丈夫當效宇文公,以煌煌之功,名垂青史。”

  此前有提過,宇文泰為關隴漢人大臣賜名,韋孝寬出自京兆韋氏,作為漢族大將,亦被賜予鮮卑姓,正是當今的國姓,宇文。

  經過兩年時間的相處,崔澈對楊玄感也多有了解,知道他自小精於騎射,雖在書院苦讀,卻也向往沙場,有博取軍功之心。

  其實自今年二月十三,年滿八歲以後,崔澈便央著楊玄感教導他騎射,說是強身健體,將來也能隨師兄在疆場揚名。

  楊玄感經不住澈哥兒苦苦哀求,便每日在放課後,總要在渭水畔教授他一段時間。

  本還打算在騎射以外,再教導一些近戰手段,可崔澈卻不肯學,但他也有理由,說什麽技藝在精不在多,貪多嚼不爛什麽的。

  當然,最實際的原因還是澈哥兒貪生怕死。

  自己家世顯赫,上戰場也只是想著混些軍功,隔遠了射幾箭,喊上幾嗓子,也算對得起朝廷的俸祿,可沒有與人以命相搏的打算。

  甚至隨楊玄感習武,更多也是打磨身體,天元皇帝就是最好的例子,沒有一個好身體,怎麽經得住酒色的糟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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